第2章 不给别人,只给阿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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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来,楚何已经会翻身、会坐、会爬了,被人搀着还能站一会儿,偶尔迈上几步,憨态可掬。他最喜欢把楚仁身上佩戴的荷包、玉佩之类的物件扯下来,把玩两下就往嘴里塞。楚仁只得在弟弟身上把持一万分的注意,只要弟弟在,他必然手忙脚乱,腰腹处总会糊上一片口水,别想做其他的事了。 可他是太子,无法成天围着一个婴孩转,尽管他很想那样。他一个月至多看楚何五六次,再多就完不成父亲和老师安排给他的繁重课业了。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弟弟。只有跟弟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从绷紧的状态放松少许,暂时地避开与忘却所有烦恼。 这一日小皇子抓周,皇帝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抓周之礼上,近臣重臣皆在,楚仁很想去看看弟弟,可皇帝走哪儿都带着他,不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还时不时地谆谆敲打他,严厉的同时又苦口婆心,连一旁一直想把楚仁这个太子拉下马的几位臣子都看不过眼了。 楚仁始终恭顺地垂头倾听,得到的却是父亲更多的不满与叹息。 终于,小楚何被乳母抱了出来,放在一处九尺见方的大红矮塌上。 矮塌上摆好了许多富有吉祥与美好寓意的小物件,都是能工巧匠为小皇子抓周专门定制的,金玉宝石,精美绝伦。十余年来,众皇子中唯有太子,即嫡长子楚仁当年有过同样的待遇,而昔年皇帝勤勉节俭,远不如当下奢靡铺张,可见皇帝相当疼爱楚何这个老来幼子。 小楚何已经在矮塌上爬来爬去了,像模像样地包裹着一身质地绵软、绣工精致的小衣服,藕节似的双腿跟着一双肉手四处蹭着,小脑袋圆溜溜的,戴着一顶傻头傻脑的虎头帽,衬得他愈发玉雪可爱。 继后、妃嫔、皇子与臣子在皇帝的带领下,纷纷往矮塌上添了点好东西,有的还拿着自己的吉品往小楚何眼前凑,试图扰乱小楚何的视线。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众人言笑晏晏。 只有楚仁定定地望着,安安静静,动也不动。 不是说太子殿下与小皇子的关系甚为亲密吗,为何太子殿下连这最起码的礼节都不肯敷衍一二? 陛下对太子殿下向来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好好的也能挑出许多毛病来,这一次竟然没龙颜震怒?莫非陛下对幼子的宠爱已经远超长子,为了不妨碍幼子抓周,这才把对太子殿下的不满按捺下来,容后再发作? 小楚何爬着爬着,原地转了个圈,惹得众人失笑。楚仁也忍不住展颜,笑容里满是温和。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提了起来,他直觉弟弟是在找人。 ——弟弟在找他。 他故意没有出声,也不曾像他人一样主动逗弄,而弟弟没有让他失望。 看到楚仁之后,小楚何明显双眼一亮,嘴角也弯了弯,直直地就向楚仁冲了过去,身边的一切宝贝,小楚何看也不看,还仿佛有些嫌弃地拨到了一边。 他乘风破浪爬到哥哥身前,抬头望了望,突然伸手,抓住了哥哥的手指,不松开了。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这是……抓完了? 抓周向来是抓东西,就没见过抓人的。这矮塌上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别管小皇子抓到什么,他们都能想出一个好听的寓意,可小皇子抓到了太子殿下,这该怎么算? 皇帝也很意外,起初只觉得稚子有趣,可不过少时,更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楚仁将腰间的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枚白玉做的龙头小印。他一边对弟弟笑,一边将这枚印鉴塞进了弟弟的手里。 众人大惊:那是……太子印玺! 楚仁因此被罚跪太庙,三日内不许吃喝。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父亲这样责罚了,他很习惯。甚至这一次没有挨打,他都觉得是父亲难得仁慈,或者是因为阿何生辰而高兴,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很清楚自己这枚印玺没那么容易给出去,但他就是想给。 他也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个太子,是父亲逼他做的,他早就不想做了。 废后之子,就该与废后一同被废,永远与皇位无缘,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亲王宗室,或干脆一同死去,淹没在王朝的历史里。 不久后,小楚何开口说话了。 楚仁正抱着小楚何讲书上的故事,忽然听见怀里响起了一声微弱而模糊的:“哥哥。” 书本“啪”地一声落了地,楚仁呆愣了一会儿,僵硬地垂头看去,只见弟弟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又唤了一声: “哥哥。” 这一次要更清晰,声音也更大,乳母宫人都听见了,纷纷报喜。 得知这确实是弟弟说的第一句话,楚仁轻柔地摸了摸弟弟薄薄一层的软软头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默然良久,他才亲了下弟弟的发旋:“阿何,你会一直这样喜欢我的,对吗?” 他再一次打消了死的念头。 是他意志不坚,太过贪恋人间,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从未如此强烈地产生一种想法,他想陪弟弟长大。 那时,弟弟一定比他好看,比他更高,成为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 那时,他再把太子之位让给弟弟,父亲就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不给别人,只给阿何。 这样过了五年。 楚何六岁了,始终是众皇子中最得宠者,这一年祭天,皇帝都特许他跟着。 为防臣子觉得不妥而吵闹,皇帝干脆让十几个封了亲王的儿子全部随驾。 祭天乃是大礼,皇帝、太子及亲王站位都是有序的,诸亲王若出席,按长幼排序,皇帝却破天荒地改成了按嫡庶,这一下,太子之后便是楚何。 楚何小小年纪便被封了雍王,乃是众亲王中最尊贵者,如今又要站在一众哥哥前头,张扬又得意。 亲王礼服自然比常服好看许多,楚何又是第一次出席大礼仪,兴奋得不老实。他想让哥哥亲自来为他穿衣,可母亲不许: “太子是国储,哪能为你操持贱役?” “穿衣而已,怎是贱役?哥哥又不是没帮我穿过。” 继后向来是温顺安静的淡淡模样,唯独在面对楚仁和楚何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她正视着亲生儿子的双眼,神情中有一丝认真:“那时你还小,如今既成了雍王,首要的便是明白君臣之分。太子和亲王是不一样的,他永远是你哥哥,但他也永远是你的君,是你从来到这世上开始,就必须毕生效忠之人。” 楚何皱眉思索了一下:“阿娘是不是说,以后只能是我给哥哥穿衣服了?”顿了顿,又道,“那谁给哥哥脱衣服啊?” 童言无忌,惹众人欢笑不已,楚仁便是在这时入殿,向继母行过礼,要带弟弟一同离去。 楚何转头一看,愣了愣。身着太子冠服的哥哥,看起来很不一样,又威风又好看,比往日更好看。 楚仁牵着楚何的手往殿外走:“冠冕重不重,要不要先摘下来?” 楚何下意识摇了摇头,却被前后垂着的九条冕旒打了脸。 楚仁忍俊不禁:“穿礼服的时候,要稳重一点。” 楚何盯着楚仁:“哥哥的冕旒是十一条,只比父亲的少一条。” “对。” “哥哥的礼服比我的好看。” “阿何喜欢?” 楚何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礼服:“……都喜欢。” 他第一次跟哥哥撒了谎。他不喜欢自己的礼服了,他喜欢哥哥的。 不止母亲一人跟他说过,太子和普通皇子是不一样的,哥哥与他也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这一日他终于明白了。 父亲再宠爱他,再为他破例,他也仍站在亲王的位置,空占一个首位,毫无意义。他怎么都越不过哥哥去,因为他是亲王,而哥哥是太子。 他为什么不能是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