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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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江边的大酒店高层，落地大窗前是一片江景，阳光把江上泛起的波浪照得像是流金的碎片。落地窗后是大床，吴桓在情人身上挥汗如雨，进行最后的冲刺，两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半晌吴桓抖了抖身体，从情人身上下来，躺在一边平复呼吸。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开始穿衣服。后面的情人爬过来，腿间还带着没有干涸的精液，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这么快就要走，是要回去陪他么？” 吴桓系上领带，将敞开的衬衫扣子扣上， “我妈叫我回家吃饭，说家里有炖好的排骨汤。” “酒店里不是也有？”情人说。虽然他知道吴桓周末必定回去，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挽留一下。 对于情人的话吴桓没说什么。情人毕竟是情人，不知道有家的好处。酒店里的排骨要么做得太腻要么盐味太重，无法体现原汤的那种香醇。煲汤这种事情是需要耐心，需要一点点把骨髓里那点精华炖出来，外面的餐馆饭店忙着盈利，自然无法将餐点做得精致好吃。同样的时间他们可以做出利润更丰厚更受人欢迎的餐点，像是排骨汤这种花时间花精力的自然不太受酒店们的欢迎。 想起排骨汤他就不得不想起那个人，那个总是守在家里的人，他实际上的男妻江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欢在他的记忆里总是在厨房忙碌着，炖煮东西升起的白雾笼罩着他，江欢就在这一片白雾中忙碌着，他只能看见那人的轮廓，连脸都有点模糊不清。那人就是如此平淡的一个人，白开水一样温和安静，仿佛一朵花静静地开着。 然而即使是花看多了也会厌倦，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和情人在这里开房的原因。 他穿上裤子拿好东西，正在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情人便懒懒地卧在床上，对着他说， “你说，他知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事？” “也许知道吧。”吴桓懒懒地说，把手表戴到手上。 情人换了个姿势，好奇地问， “他不生气？” “他不是那种人。”吴桓说，心里却微微有些触动了。 他不禁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江欢一点都没有怀疑？还是说，虽然怀疑了，甚至发现了，却还是忍住不说，只是默默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为他炖煮排骨汤？ 虽然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那人的性子温吞得像是白开水，又对自己俯首帖耳，听话得要命。他相信那人是会为了留住自己而对自己在外面的风流韵事视而不见的。 可随即他的心肠就硬了起来，也许江欢不戳穿是因为舍不得这么优越的生活，毕竟已经被自己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丧失了在社会上谋生的能力也未可知。事实上一开始他和江欢交往也是江欢趁他失恋主动找上的。一开始他只是当作一夜情玩玩，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跟这人十几年地走下来了。 “哼？他就这么爱你？”情人虽然还在说话，但看语气明显是已经失去兴趣了。这也很好理解，正如他不仅只有一个情人，情人在外面也多的是男人，他只是其中一个，所以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留恋，反正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个好用的性爱对象。这种简单的关系一开始让他觉得很新鲜，可时间久了难免觉得空虚，特别是在清早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空无一人，那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就似乎回来了。 而只要睁开眼睛看见江欢平稳的睡颜，他就觉得很安心，不用喝酒就能沉沉睡去，仿佛那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安心的象征。可当他安心后，又会去找其他人发泄欲望。 “不过你跟他不是没结婚么？理论上来说他也可以去找别的男人上床吧？”情人忽然说，吴桓的心却像是狠狠被揪住了。 对啊，既然他都不能保守贞操，为什么下意识地会认为江欢就不会到外面偷情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把江欢想的太简单了，在自己印象里，江欢永远都是那个安静寡言，在人群中也安安静静的人，他从未想象过江欢也会有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颠鸾倒凤的时候。 情人一转身，看见吴桓飞也似的走了，走得是那么快，像是有恶鬼在后面追逐一样。 情人冷笑了一声， “真这么在乎，怎么还跟我做爱？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吴桓回到家的时候，排骨汤在火上被煮得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像是鱼一样吐着泡泡。江欢在案板上细细地切着绿色的葱叶，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回来了？” 半是疑问半是肯定的语气，看见江欢好好地在家，他的心似乎就平静了下来。 “你手机呢？我手机时间好像有点不准。” “在桌子上。”江欢很自然地说，用手肘抹了抹出汗的额头。 吴桓翻看着江欢的手机，坐在客厅，面对着厨房的方向。手机里没什么东西，他翻遍了短信和各种app都什么也没找到，就当他想要关掉手机的时候，一条短信吸引了他的视线。 “你去医院了？” 江欢切菜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 “嗯。” “为什么去？这里还有付款记录？” 虽然江欢的开支一向是记在他账上，但他很少一一看过。 江欢这才抬头，抱歉似的笑了笑，神色间颇有些慌乱， “是咱妈问我为什么怀不上，所以让我去医院拿中药喝。” 吴桓随便点开相册，发现他们以前的旧照片这人还保存着，还单独分了个相册，于是他翻看起来， “这么久的照片你居然还留着？” “有时候会看看。”江欢把切好的葱丝洒在排骨汤上，用毛巾垫着把汤倒出来。 吴桓继续翻，发现一张很久之前，连自己的记忆都模糊的照片， “哦，这张是在学校里的天涯海角照的么？我记得当时好像还说要一起去真正的天涯海角看看，江欢你还记得么？” 没发现出轨的证据，反而被旧照片唤起了昔日的记忆，吴桓不禁有些兴奋。江欢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突然进门的脚步声打断了。 进来的是吴桓的母亲，此刻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蔬菜水果进来，一看架势就算是外人都知道他是如何地溺爱儿子。 “小欢，快过来接我一下。排骨汤做好了没有？” 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吻，仿佛江欢是她的一个下人。 “妈，别这么使唤小欢。”连吴桓都忍不住开口，却被母亲的眼神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