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晨省(姜罚,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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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毗邻的地方辟出一间屋,里头是大通铺。铺子不大,倒是够躺下八个小子,只是身上的破棉被有些寒酸。 一阵北风吹过,刮得瓦片直响,蕙香缩进棉被里,被扑翻翻的棉絮呛了,重重打个喷嚏。 今日学规矩忙活一天,蕙香早就乏了。这会儿忽然歇下来,却又忽然睡不着了。臀上突突地疼,惹得他有些躁。左右都是人,他连翻身也不能,只躺在床上,想着这一日的功课。 沈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一家子都是修史的。蕙香自幼跟着阿耶学史,一本背得滚瓜烂熟。这样的脑瓜来背乱春苑里的规矩,自当是过目不忘。 想着明日要抽查,蕙香在心中默念几遍,这才闭上眼睛。 乱春苑说是规矩多,拢共也只有两样——罚和省。今日已经挨了戒尺,又见着流云后头那两团深红色的肉,蕙香自然晓得罚是何种模样,却还未见过省。 白日里,徐玉讲乱春苑的省时,目光躲闪,想必他这般的人物也逃不过。规矩里定了,每日晨昏都有日省,月中和月末还各有一次定省。有过者多罚,无过者少罚,就是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本来他们今日傍晚便要日省,怎奈乱春苑里的规矩太多,徐玉多费口舌,误了时辰。于是,他们初次日省只好放到明日巳时三刻。 蕙香迷迷糊糊,睡意渐浓,却被一声轻唤惊醒。他右边躺的是绿玉,不知何时醒了,左手小心翼翼拍在蕙香的肩膀上,“蕙香,戒尺疼不疼?” 蕙香心里一暖,没想着这样腌臜的地方,还会有人念着他。心头一暖。然后,他就听见绿玉声音小小,“我怕疼”。 听了这话,蕙香心中哂笑,整日里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绿玉不过是忧心明早的日省,特意来请教他如何去挨这顿戒尺罢了,哪里有什么好心思。 周围的六人大约都存了同绿玉一般的心思,不过是绿玉说话不过脑子,先一步问出来了。 “戒尺打在肉上,明日你就晓得疼不疼了。”蕙香没好气道,说完便转了身,装作困极了的模样,不理会绿玉。 次日,八个小子辰时便在后堂外站好,却到了哺时才断断续续见人过来。有人一面走还一面揉着屁股,这大概是昨夜里接过客的。若是灰头土脸过来,或许是昨夜里无人作伴,孤枕难眠了。 乱春苑里,规矩比天还大。管他昨夜里挣了多少银子,这时便都得跪在青石砖上,等着挨打。只是从前往后,三十多个小倌儿,循着身价来。 八个小子学着他们的模样,跪在后头。青石砖块头小,又没铺平,地上一道道棱子。蕙香跪在棱子上,盼着太阳跑得快些,早些结束这煎熬。 巳时三刻,徐玉进了后堂,叫龟奴们手持戒尺进了厅堂。 先进去的自然是乱春苑里的可人儿,也是高门主母们追在后头喊“狐狸精”的人。一夜缠绵,便是金缕为衣玉作枕。 昨夜里接过客的,责五戒尺,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蕙香仔细瞧了,先进去的五个人中,流云也在其中。都是在乱春苑里待过有些年头,倒也没那么多顾及,去了下襦就跪在地上。 方才伺候过人,屁股上难免有些痕迹。蕙香看见红痕,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只留下耳朵听戒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这些一夜千金的小倌儿们挨完打,又跪在地上听徐玉念叨了一通。蕙香竖起耳朵听了,竟是从圣人书里摘下来的话。如今这样的年头,读书人大多都一心求功名,早就扔去圣贤书了,偏生这样的青楼楚馆还这般教法,真叫人可笑。 接过客的小倌儿自然是有优待的,可是没接到客的小倌儿就没有如此幸运了。三十戒尺,一下也不会放水。进后堂时战战兢兢,出后堂的时候又歪歪扭扭,红着屁股依旧搁外头青石板上跪着。 轮到蕙香他们这批新进苑里的人,就是五十戒尺。这回蕙香红着脸摆好了姿势,却依旧没好意思脱下裤子。 瞧他这样磨磨蹭蹭的,连龟奴也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在蕙香身后的两团肉上,只用一只手就扒了个精光。 蕙香后头一凉,他本来也晓得会有这一遭,也只得认罚。到底被罚过一遍的人,蕙香知道,不多会儿龟奴的巴掌又要扇上来了。于是缩着臀肉,少挨些疼。 可是,他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巴掌落下,于是偷偷抬头瞧上一眼。 主位上原本站着徐玉,可这时却变了个人,蕙香仔细认了,昨日在屋里见着的江余。实话说,蕙香不怕徐玉,却十分怵江余,觉得他目光灼灼,像史书里的大人物,只消一眼便能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人是鬼。 蕙香没敢多瞧,只是瞟了眼。等到他又看着地上时,又见一双翘头履缓缓行至他的后头。随即,一双温凉的手拍上他的两团肉。这双手力气不大,好似只是抚上了他的臀肉,却叫人隐隐不安。 被这般一拍,蕙香将那两团肉夹得更紧了。 “徐玉,昨日里的规矩怎么教的?这小子怎地如此不懂事,连挨打都不会吗?”江余的声音自蕙香身后响起,不咸不淡。 言语间尽是奚落,可蕙香听着好像夹了几分玩笑,似乎倒是有点满意蕙香如此表现。 徐玉这时候是哑巴吃黄连,但却不敢说,昨日挨打的规矩可是江余亲自教的。 “来人,去削一块姜吧。” 江余的声音平静如水,蕙香听不出这姜是什么厉害物什,于是却瞥徐玉。后者抿着嘴,面上似是不忍,“江哥,这罚有些重了吧!” “呵,学不会规矩的奴才,待在乱春苑里迟早是一张草席。你若是现在不忍心,他日看他被扔乱坟岗的时候就忍心了?”江余这话有些重,引得蕙香浑身一颤,上身伏得更低了些。 “噔噔噔”一串脚步声又密又急,活像是催命的。 蕙香臀沟一凉,有东西抵了上去,随后又慢慢送到了后头的小口里。 “等等,江哥,蕙香他们这一批新人还没有上玉势呢!”徐玉欲言又止,似乎还想帮着蕙香求情,却被江余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凡事总归是有头一回儿,流云像他这般年纪,早就不是这个模样了。”话音未落,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突然捅进了小穴里头,姜汁一经流出,便似火龙般烧进蕙香的肚腹。 蕙香原先紧绷着后臀,臀肉挤着姜条,那物什更是作妖。这样一激,蕙香便不得不松了后头的两团肉,倒是更方便上色了。 姜只有手指模样的小条,姜汁却似乎是流不尽的。蕙香烧得难受,回头去看江余,瞧见江余将手掌放在他的臀瓣上,含笑问他,“老实了?” “我晓得你是如何想法,可我也告诉你。这是乱春苑,你的身上印着奴籍。”江余说着话,一巴掌猛地拍下来,蕙香臀肉一紧,又榨出些许姜汁。“‘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这奴才也是读过书的,若是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枉读圣贤,更是该打。” 江余说着话,一句一句满是教训,却不耽误落巴掌。他手劲大,只是几巴掌就将蕙香身后的两团肉照顾了遍。 不过也是奇怪,疼得狠了,蕙香竟然还会分心去想些别的。这样的力气,不上阵杀敌挣个万户侯回来,却只能在这乱春苑里面打人屁股,真是可惜了。 “瞧你这副模样,还是不太够。”臀已热好,江余停了巴掌,立即就有龟奴送上一柄戒尺。“六十戒尺,加十下是罚你昨日没晾臀。” 戒尺压上蕙香的腰眼,叫他不得不将后腰又塌了些,露出两团娇俏的肉来。“我且问你,服不服气?” “蕙香领罚。”昨夜里少了晾臀,却只多了十戒尺。若是这般还不服气,还要去哪儿说理? “啪——” 蕙香咬紧牙,险些露出已经转悠到嘴角的呻吟,过了好些时候数了“一”。 之前虽然挨过龟奴的戒尺,第一下却也没这般疼。一声脆响在身后炸开,紧接而来的是火烧似的疼痛,疼痛过后痒的像是蚂蚁上了屁股。小穴里头还夹了姜,臀肉一缩又是一番火辣辣的滋味。这只是第一下,蕙香趴在地上,不知自己捱过六十下戒尺以后会是如何一般的屁股。 “啪——”第二下更胜一筹,蕙香不敢缩臀肉,只是蜷起了脚趾,等待这下一记更狠的戒尺。 可是江余却不着急,候着蕙香报出“二”,执着戒尺站了半天,似乎在挑着哪一块肉先熟。 戒尺在后头不紧不慢落着,小臀没多大地方,几记戒尺便从上到下红了遍。 蕙香开始时还会想着下一尺会落在哪块肉上,后来也顾不得了,只听得身后脆响一片,哪块皮肉都叫唤着可怜。 数目过半的时候,江余却忽然停下了,一只大手覆上滚烫的臀肉,轻轻捏了捏,又取出那早已经没多少汁水的姜条。 “啪啪啪啪啪。” 匆匆而来的五下戒尺,差点儿将蕙香打懵了。这般痛楚铺天盖地,叫蕙香逃无可逃,连报了五下。 后面的戒尺,都是五下。每落下一轮,后臀便肿上几分。受了最多照顾的臀尖更是已经发紫,像是西州快马送来的紫葡萄。 待六十戒尺打完时,蕙香已是冷汗连连。后穴里面残了姜汁,蛰着红肿的臀肉。蕙香勉强还能跪趴在地上,显然已是累极。 “蕙香谢赏。” 已经挨完了戒尺,江余也不打算多难为蕙香。免了晾臀和晚省,叫龟奴背去屋里歇了。放下戒尺,他自个儿也回了屋,身后跟了徐玉。 “明明只是松松腚子的事,偏要给人屁股后头塞根姜条。我以为你会护着他?”徐玉一进屋,翘起一只脚坐上椅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越发没大没小了。”江余斜瞥了他一眼,“护着他?这样乱的世道,我都自身难保,逞什么英雄去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