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接下来几天于辛都像对待大爷一般，吃喝拉撒好好伺候着，张辰态度也不冷不热的，还时不时生闷气喷他几句，气他之前这么久不理自己，气他去看自己打球还和别的女生讲话，气他让自己胳膊受伤，气他那天晚上故意羞辱自己。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愤越积越多，等他胳膊伤好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河豚一样一戳就炸了。 于辛为了哄他说这周要带他出去玩。张辰本来不想去，但是于辛说要带他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他就心动了，内心激动表面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周四的上午，电影院几乎没人。 “看完电影之后呢？”张辰站在取票机旁等于辛取票，觉得这个时间来看电影好像有点毛病。 “吃饭，然后看看你想去哪儿玩都行。” “我要吃爆米花。”张辰见他取完票，丢下一句就向卖小零食的柜台跑去了。 “吃了还怎么吃饭啊。”于辛有点无奈。 张辰充耳不闻，指着爆米花对店员说：“要这个，大份。” 然后接过爆米花就跑到沙发那儿坐着了，于辛叹了口气，付了钱后跟过去。 “你这吃了中午怎么吃饭？” “中午要吃什么？”张辰往嘴里塞了一把，说话含糊不清。 “本来是计划去吃泰国菜的，你想吃吗？”于辛问。 “不吃，”张辰果断地拒绝了，“我想去欢乐谷玩，你带我去。” “好。”于辛生怕他反悔，马上掏出手机买了票，还好不是周末，还有余票，他一边操作一边问，“那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吃这个就行了。”张辰晃了晃手里的爆米花。 于辛欲言又止。 “你吃什么我不管，你自己解决。”张辰哼了一声，想起自己还在生气，觉得自己要恶毒一点。 “行吧，”于辛一点儿也没被激到，买好票之后看了眼电影票上的时间，然后站了起来，“走吧，进去吧，要开始了。” 张辰跟在后面皱着五官做了个鬼脸。 看完电影之后正好是中午，张辰一点儿也不饿，两人直接去了欢乐谷。还好于辛早上早饭吃得多，看电影的时候还偷吃了一些爆米花，现在也不太饿。 “我要去玩过山车，”张辰知道于辛恐高，故意说，“你也和我一起坐。” 本来是想看于辛变脸，结果于辛眼睛都不眨，直接点头。 张辰翻了个白眼，径直去排队了。 快到两人的时候张辰回头看于辛，他正仰着头看正在空中翻腾的车，张辰突然有些不忍心，伸手把他往外推了一把，说：“你出去吧，别排了。” “都快要到了，没事，我可以坐。”于辛笑了一下。 “谁管你能不能坐！我是想吃那个鸡排，你去给我买。”张辰指着远处一家店说。 于辛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盯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他，有些怀疑。 “快去啊！你现在买了我坐完下来就能吃。”张辰又推了他一把。 于辛往后看了一下，排队的人不太多，他点头应了，转身退出了队伍。 张辰本来以为于辛会拿着鸡排在门口等他，结果他排完队坐完过山车走出来之后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只好自己往那家店走。然后在半路他遇到了于辛，带着三个女生。 张辰停下脚步等他们走过来，看着于辛跟其中一个女生说说笑笑，顿觉刺眼，一个跨步冲上前从他手里夺过了鸡排。 “这是学弟吗？”一个女生看着张辰笑。 张辰在心底冷笑一声，狠狠咬了一口鸡排，嚼了两口才咧嘴一笑：“不是学弟。” “不是学弟是什么？”于辛明显不想告诉别人两人的关系，笑着说，“他读大二。” 那三个女生非常自来熟，马上对着张辰叫学弟，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又笑盈盈地问于辛能不能一起玩。 张辰抱着胳膊啃着鸡排，这次没有藏住，侧过脸冷笑了一声。 于辛看了一眼张辰，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点头答应了。说完他瞟了一眼张辰，见他黑着脸牙都要咬碎的样子，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你们接下来想去玩什么啊？”程烨问，“我们就玩了旋转木马，过山车和激流勇进，那个有水，这个天玩儿还是有点冷的。” “你还想玩什么？”于辛问张辰。 张辰几大口啃完鸡排扔掉包装袋，拍了拍手说：“你不饿吗？” “你们还没吃中饭吗？”程烨看向于辛，有些惊讶，“这都快两点了。” “他没吃。”张辰说。 “那咱们去那个西餐厅吃吧，听说很好吃，装修得也很好看。”另一个叫赵思依的女生立马说，说完还轻轻撞了一下程烨，鬼都看得出来她们有鬼。 张辰这次脸都不侧了，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眼球都快翻过去了。 “我还不饿......”于辛正想拒绝就被张辰打断了。 “去吧，在哪儿？” 于辛愣了一下，赵思依立刻挽着程烨转身了：“不远的，就在卖鸡排的前面一点儿。” “走吧。”张辰手插着兜跟上，经过于辛的时候狠狠撞了他一下。 “哎呀，这一张桌子只能坐四个人，咱们怎么坐啊？”赵思依站在桌子旁边，有些苦恼地看向程烨。 另一个女生陈可看了一眼于辛，然后对着程烨说：“要不然你和于辛坐......” “这样，”张辰拖过旁边的桌子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然后又拖过一把椅子大剌剌往那儿一坐，拍了拍桌面说，“不就行了？” 陈可噎了满嘴话，脸色不太好看，喉咙梗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还是学弟聪明，年轻人脑子好使。” “那咱们快坐吧，”赵思依笑着把程烨往于辛那边推，“我想和小可坐，你坐到对面去。” “好吧。”程烨一点儿也不扭捏，直接挨着于辛坐下了。 服务员拿来菜单后程烨翻开往于辛那边推了一点，然后凑近他给他推荐菜品。 “你们吃过了吗？”张辰突然问。 “吃过了，不过吃得很早，现在吃点下午茶也行。”赵思依说。 “在这儿吃的？”张辰又问。 “不是啊，在那边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菜好吃？”张辰直接打断她，然后看向程烨。 程烨尴尬地笑了一声，脸红彤彤的，她躲着眼神撩了一下头发才说：“看过网上的推荐，一直想吃来着，刚好可以试试。” “噢。”张辰扬起眉毛，夸张地把嘴张成一个圆，然后没再说话了。 程烨也不好意思再说了，把菜单完全推给了于辛，让他自己点。于辛其实也不太想吃，只随便点了一些，也没管好不好吃。 “喝水吗，是柠檬水，还是温的，不过可能有点酸。”程烨端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于辛。 于辛接过之后直接推到了张辰面前，张辰看了一眼程烨，笑了一下，一口气把水喝完又把杯子递给她：“我就喜欢喝酸的，再来一杯谢谢。” 赵思依和陈可瞪着双眼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程烨，低头当隐形人了。 程烨倒是没有生气，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大家气氛诡异地吃完饭，张辰也不想玩了，说要回家睡觉，于辛自然是依他，几人就在餐厅门口分别了。 回家的路上张辰一句话也没说，面色平静，看不出异常，但是于辛就觉得他在生气。 “怎么了？”到家之后于辛问。 “没怎么，困了，我要睡觉了。”张辰头也没回，直接往卧室走。 于辛拉住他，把他拽到沙发旁按着他坐下，问他：“为什么生气？” “我哪里生气了？”张辰歪了下头，满脸疑惑。 “我没瞎，也不是傻子。”于辛说。 “是吗，我看你挺傻的，这不是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吗？”张辰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不是说要好好表现吗，明明是带我去玩，鬼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三个女的，我看你笑得还挺开心的。” 于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正常的社交活动也不可以吗？” “正常？哪里正常？”张辰睁开眼睛，“那个叫程烨的明显喜欢你，眼珠子都快掉你身上了，她俩朋友搁旁边助攻呢你看不出来？这他妈是正常的社交活动？你这他妈是谈恋爱！” “我不能谈恋爱吗？”于辛问，“我以后总是要结婚生子的，我会有老婆会有孩子，这你也都不能接受吗？” “我不能......”张辰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愣住了。 “为什么不能？”于辛俯身逼近，盯着他的眼睛。 张辰有些慌张，伸手扒开他的脸，看着地板说：“我就是不能接受我的朋友有别的好朋友，我希望我的朋友只跟我一个人好，这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很正常。” “是吗？”于辛笑了一下，“张帆结婚你高兴还是生气？你会阻止吗？” 张帆是张辰的初中同学，这么多年两人关系一直挺好，张帆还经常去他们家吃饭。 张辰猛地回头看他，满脸惶恐和不安。 “你不会，你会比谁都开心，”于辛捧着他的脸凑近他，“你到底是怎样的占有欲，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张辰抿着嘴，心脏跳得飞快。两人对峙了片刻，张辰才说：“那是因为相对于他来说我和你更好，咱俩从小学开始就一起玩儿，爸妈又在一起，所以你们两人不能比。” “是吗？”于辛挑了挑眉，笑了一声。 张辰一把推开他跳下沙发，拖鞋都没穿直接光脚跑回卧室把门摔上了。他特别生气，明明是于辛的错，明明自己处于上风，怎么说着说着倒成了自己心虚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顺气，脑子里想着刚才于辛问他的那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就很喜欢于辛，从小就是。于辛大他2岁，他从小就把他当哥哥看，很崇拜他也很依赖他。小时候于辛和别人玩儿他就会生气，觉得别人抢走了自己的大哥哥。这不就是对朋友的占有欲吗，还能是什么？ 张辰越想越觉得于辛就是因为那三个女生心虚了，故意找茬儿，想给自己洗脑，让自己接受他跟别人一块玩儿。他气得狠狠捶了下床，一整个下午都在床上生着闷气打游戏，晚饭也没吃，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还有课，张辰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的，在课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老听见有人在讲话，偶尔抬头的时候还能和几个人对视上。他还纳闷呢，以为是自己脸上睡得有印子，他也没管，手一抹嘴继续睡。 一直到下课了，吴畅才跑过来找他，凑近他小声说：“你听说没有，外面传你和于辛谈恋爱呢，还住一起。” “嗯？”张辰眯着眼，话根本没从他脑子里过。 “这都是谁说的啊，我刚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看你睡挺死的，估计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才开始传。”吴畅掐着他的后脖颈用力捏了两下。 “啊...爽！再来两下。”张辰被按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吴畅又给他捏了几下，见他清醒了又问。 “你说什么？于辛？他怎么了？”张辰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吴畅在他旁边坐下，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传你俩同居了。” 张辰点头：“是啊。” “啧，”吴畅皱眉，“说你俩谈恋爱呢。” “靠！”张辰猛地一拍桌子。要是没昨天那个事儿这个谣言他就当笑话听了，但是现在听这话就让他很不爽，谁他妈乐意跟那个傻逼谈恋爱！ “这都是谁说的，还知道你俩住一起，不会是有人跟踪你们吧？”吴畅问。 张辰突然想到了孙倩，眼前又浮现出两条白嫩的大腿以及于辛给他口的画面。 “靠！”张辰一声暴吼把吴畅吓了一跳。 “怎么了？想到是谁了？”吴畅见他面色不对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问。 “知道咱俩住一起的只有她了。”张辰不想随便去冤枉别人，特别是女生，但是孙倩在他这儿不算女生，她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恶劣强奸犯！ “谁啊？”吴畅特好奇。 张辰看了一眼没几个人的教室，又掏出手机看了眼课表，还好下午有课，能堵上人，前提是孙倩不逃课。 他一直没说是谁，吴畅好奇死了，一直缠着他，下午上课还挨着他坐。下课铃一响张辰就飞奔出了教室，吴畅赶紧跟了出去。 “你干嘛啊！刚老师都看你了。”吴畅以为他跑远了，没想到他就在教室旁边的楼道里站着。 “看就看呗，随便他看，爱咋看咋看，反正下课了。”张辰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孙倩出来了，他冲上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一路拉到了走廊另一头的阳台上。 “你干嘛啊！”孙倩皱着眉，一脸怒气。 “呵，你还生气？我他妈还生气呢！” “你气什么？反正我又没睡到你，强奸还未遂呢。”孙倩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 张辰被气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也没什么心思跟她多话，掐着她的胳膊直接了当地问：“是不是你说在外边造谣说我和于辛在一起了同居了？” 孙倩点头：“是啊，不都是事实吗？你们做了还不让人说？” “谁他妈是事实，你再胡说八道在外边儿造谣小心我报警！”张辰气极，手上力道越来越大。 孙倩被他掐疼了，态度也差起来：“你俩不是住一起吗？还用情侣杯，我问于辛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他也默认了，你现在又来搞这一套？怪不得不上女人呢，原来是个被插屁股的，在这儿装什么呢？！” “我他妈只跟你说一遍，”张辰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她怒吼，“于辛他是我哥！亲哥！同父同母一个妈生的亲哥，你他妈个傻逼，再他妈让我知道你在外边儿造谣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孙倩白了他一眼狠狠甩开他走了。 吴畅站在一边，只听见张辰说于辛是他亲哥。这会儿见孙倩走了他连忙过去问张辰：“你不是说于辛和你是两个家庭结合吗？” “我现在和他就是同爹同妈！”张辰红着眼瞪他。 吴畅举双手投降：“行行行，那你要澄清谣言吗？刚你吼那一嗓子听到的人应该蛮多的还，好多人都往这边看了。” “随便她们怎么说，我就是想骂她，垃圾玩意儿！”张辰呸了一声。 也许是连着两天被气到，当天晚上张辰就做梦了，梦见他和孙倩站在操场上对峙，旁边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站那儿看热闹，甚至还有人起哄“打一架”的。他和孙倩大骂三百回合还难分胜负，这时有群众就说“叫于辛来啊”，然后画面一转就变成了他们三人被围着，站在操场中间。 孙倩骂不过他就想故技重施，脱了裤子就往他身上跳，两只胳膊像橡皮糖一样缠着他，又软又黏根本扯不开。他急得都想撒尿了，突然身上的人变成了于辛，于辛看着他邪魅一笑，然后蹲下去含住他的性器狠狠吸了一口，他就站在操场中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射了。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叫好，他从一片掌声中醒来，觉得身上全是汗，他咽了口口水想翻身，突然感觉下身那块儿湿湿的，他愣了半晌，掀开被子一看，居然真的梦遗了。 他身子一软瘫在床上，只觉得整个房间都在转，耳边是沥沥拉拉的掌声和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