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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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打算将罗蘅纳为己有,怎会让小厮坏事?他思忖片刻,决定谨慎行事,不大张旗鼓。趁阿凡被遣去送货,他施施然登门,端的是一副得道之人的样子,同罗蘅套了几句近乎,才装作亲善,告诉他府中有妖怪藏身。 罗蘅眸光微闪,似乎不敢相信,言语间多是维护阿凡的意思。但老道颇懂人心,向他展露了一手法术,唬得罗蘅收下他给的符咒。 “今夜我会悄悄前来,助你一臂之力。”老道捻须笑道。 罗蘅应下,又急忙将他送走,怕阿凡碰见。 …… 今夜有雨,风也冷,人们躲入了各自的屋舍,四处俱静。 老道走进寻香斋时,鼻尖嗅到一股香气,由远及近,若有若无地挑动他心绪。他想应是美人在等候,白日他送给对方的符咒能制住妖怪——只需小心烧了,将灰烬添进吃食,再厉害的妖物都会肚腹溃烂,痛苦地死去。他又想起自己将要练成的丹药,以及眉眼动人的罗蘅,心里愈发火热。 但周围太静了。 “罗公子?”老道低声询问,却没得到回应。 宅院中没有灯,一片黑暗,他忽然感到了一丝浓重的违和,袖中滑下一枚黄符,捏在手里。就在此时,野兽的嘶吼声突兀响起,老道正要反应,已经被整个掀翻在地,原本闻到的香气被他自身伤口的血气冲淡。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老道手腕一转,借助符咒,从那怪物身下挣脱出来,可右腿几乎被咬断,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的血。 没错,是那妖怪!老道瞋目裂眦,以为阿凡识破了他的伎俩,把美人吞吃进肚,才来埋伏他。他又急又气,大喝一声,又使出诸多手段,势必要杀死对方。一时间院中飞沙走石,间或传来野兽沉重的鼻息,但左邻右舍毫无反应,仿佛所有动静都被束缚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忽然又是一声惨叫,老道狠狠摔落在地,竟是不敌,当场吐出几口鲜血。他知道今日难了,不敢继续苦斗,生出了逃跑的念头,便要用掉最后一张保命符。然而,从昏暗处倏地飞出来几条草叶枝条似的东西,猛地击飞他藏在袖中的东西,然后又是几下狠打,叫那老道喉头咯噔几声,死不瞑目。 那头野兽这才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喘气,身侧几道或深或浅的伤口仍在渗血。但它瞧见慢慢走过来的男子,立即收起先前的凶恶模样,明明是一头狼,却像狗一般凑到对方跟前,垂下脑袋发出咕哝声。对方抚了抚他沾上血污的头,不知做了些什么,那些吓人的伤痕就渐渐愈合。 “呜……”野兽闻到男子身上愈发炽烈的香味,头昏脑涨,竟想不起下一步的行动。 如絮的细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开,月光洒在院中,彰显出罗蘅那张艳丽的脸。他勾起唇角,像在指责,口吻却更为亲昵:“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真身,你不是跟着我好一段路,才装作流民出来拦马车?下回如果还要对付这些恶人,记得斩草除根,不要留下痕迹。” 那野兽被他抚慰,慢慢回过神来,变回人身,就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阿凡。他把脸埋在罗蘅怀中,说:“公子……我以为公子是寻常人,怕做得太过,有朝一日暴露了会被厌恶。”阿凡本想就这么隐藏身份陪着对方,谁知一颗心越落越深,叫他瞻前顾后,那晚悄悄从牢中出来也不敢杀死那个刘公子,只是毁了对方两腿。 怎料罗蘅也是妖物,早就明白他的打算,顺手在刘公子身上留了点东西,到了路上,草叶从七窍钻出,把人吃得干干净净。老道也是半桶水,只察觉阿凡的气息,却没发现罗蘅是更厉害的妖怪,将计就计,不光将他杀了,而且借机向阿凡挑明彼此身份。 “好了,先处理这家伙。”罗蘅笑道,“一股子血臭,还污了我们寻香斋的地。” 老道是修炼了些法门的,与旁人不同,浑身上下都有用处。罗蘅将尸身细细分了,骨头留给阿凡并着那些木头做成独特的熏香器具,剩下的血肉、内脏就用来滋养香料,让那些花草果实变得更馨香。他是熟手,之前料理拐子等也是用类似的手法,不多时,院中再次弥漫开浓香。阿凡勤快,又提来清水扫洒,把屋舍弄得干净如初。 再说那小厮忐忑等着,许久也不见老道回来,连忙与人去找,却看见寻香斋如往日那般开了门。他鼓起勇气瞧上几眼,里面依然站着熟悉的两人——老道显然没得手,或许还被害死了!小厮再不敢待在苏城,咬咬牙,把剩下的财物卷走,隐姓埋名离开了。 而远在北边的刘夫人没收到消息,以为老道是骗子,与小厮一同逃跑了,不禁大发雷霆。但很快她就无暇多想,因为刘家依仗的长辈忽然暴毙,似乎因后宅斗争,被人换了有毒的熏香,死相极为凄惨。没了他这个在朝做官的依仗,整个刘家顿时一落千丈,往日被欺辱的人家纷纷反过来踩上一脚,让刘夫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树倒猢狲散,到最后刘夫人已经无心计较那日派出去的小厮去了何方,而她的儿子又是因何而死。因为刘家的奴仆大多拿了东西就各处奔逃,剩下他们几个“主子”守着破败的屋宅,日夜啼哭不止。 暂且不提刘家是如何凄风冷雨,罗蘅这边倒是喜上眉梢,熟客见状不由得调侃几句,说他最近像遇着了大好事,整个人温和下来。 “嗯,确实有好事。”罗蘅也不回避,容光更盛,“我准备成亲了。” 在场的姑娘、夫人甚至是几个男客都惊讶极了,却见罗蘅朝另一处投去目光,表示那就是他的伴侣。阿凡本来聚精会神收拾着货架,被他们这么一看,手里握着的小香炉险些掉了,吓得他转过去,再不肯被瞧见表情。 有人惋惜:“罗公子有财有貌,偌大个苏城里,难道还找不出门当户对的?何苦与一个男子……” 闻言,阿凡还未发怒,罗蘅先一步冷了脸,不等对方解释,直接把人赶出了寻香斋。那人对罗蘅有些小心思,开口也是为了挑拨,这下丢了脸面,又不能反驳,唯有悻悻离开。其余人大多怀揣祝福的心思,对他这种小人行径也是不齿,更有年纪轻的女子暗想两人虽是男子,但看着氛围极亲密,真是叫人羡慕。 因为没有家人,两人又是生在山野的妖物,不喜欢繁文缛节,所以成婚当日只简单操办了一下,却也迎来不少宾客。罗蘅落落大方,言谈间颇显对阿凡的喜爱,终究令某些人熄了心思。而阿凡得到对方那日的剖白后,心里安定,表现得也十分得体,倒是叫人高看几眼,不再将他视作奴仆。 喜宴直到深夜才散去,阿凡替人饮酒,靠在床边昏昏沉沉,连罗蘅进来了也未察觉。对方靠近,伸手帮他解开了有些繁琐的喜服,放眼看去,屋内是红的,阿凡的脸颊与那片露出的胸脯也是红的,漂亮极了。罗蘅呼吸一窒,又低下头,对上阿凡微微睁开的双眼,不禁笑道:“醒了?” “唔……公子,我们的交杯酒……”阿凡喃喃。 罗蘅捧来酒杯,与他绕过手臂,一饮而尽,之后借着未散的酒气吻上对方双唇:“错了,不是公子,是相公。” 阿凡羞赧,被他勾住膝盖缓缓顶入了身子里,眉头紧蹙,才张口说出了对方想要的称呼:“相,相公,太重了……” 罗蘅环紧他的腰身,又探出许多藤蔓、枝条似的肢体,紧紧缠住,在阿凡的皮肤上留下红痕。过了一会,两人都泄过一轮,罗蘅哄着人露出兽类的耳朵和尾巴,一边摸,一边再次把阳根插入,大开大合肏干起来。阿凡迷了神,只知道身后被进入得激烈,而鼻腔充盈着那股熟悉又亲昵的淡淡香味,令他越发沉沦。 当真是芙蓉帐暖,春宵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