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待到三人清理干净一室狼藉，已是月上中天，树枝嶙峋的影子映在窗外，万籁俱寂的烟城中唯有蛐蛐的叫声盘旋。

    “累死小爷了。”薛灼星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三人中他修为最低，还需像凡人一般睡觉歇息，折腾了半天，他已是困得不行了。

    岚坐没坐相地挂在木椅上，捏起一块桂花糕吃，含糊道：“在遂州城偷香时候怎么不嫌累。”

    “那都是软软香香的妹子，你个硬邦邦的男人给我撸屌，一点儿都不尽兴。”薛灼星仰躺着，嘴上不饶人，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也被他骂进去了，又补充道：“咳，天河不是说你啊。”

    祁天河笑了笑，看着薛灼星眼中明显的疲惫，道：“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自从那夜之后，薛灼星每日不停地修炼，已经许久没好好睡过了，他又看向吃糕点吃得喷香的狼妖，“……岚，给我一块儿。”岚不是吃肉的吗？怎么吃个这个也吃得那么香，看得他也馋了。

    岚把手中那块顺手塞给祁天河，拍拍手走到床边，“行，睡觉。”

    “慢着！”薛灼星伸手一拦，斜眼看他，“这地方只够躺两个人。”

    “对啊，我和天河睡。”岚点点头，理所当然道。

    “说屁呢，老子和天河睡！”薛灼星不甘示弱，也不知是真想要和祁天河同寝，还是单纯地想呛一呛岚。

    祁天河嘴角微抽，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我去叫小二再开一间，应该还有空房吧……”

    祁天河起身琢磨着，岚就像野外圈地盘的野兽，薛灼星与北昊皆是气场张扬的类型，总让他有一种被抢地盘的感觉，像秦锋那般如暗影沉静的，岚就对其没什么敌意。

    “算了。”岚撇撇嘴，也不想让祁天河麻烦，“睡你们人族的床我还不舒服呢。”

    他哼了声，一旁的油灯灯蕊一颤，诡魅的妖气骤然释放而出，岚踏前两步，身上闪耀着白光，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只足有五尺高的灰白巨狼。

    薛灼星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妖族，仗着好兄弟在一旁，胆大包天地在狼尾巴上抓了一把，一幅看杂耍的逗乐语气道：“哟，还会变身呢？你这样子显得可爱多了，来转个圈……嗷嗷啊！撒嘴撒嘴！你这傻狗——”

    巨狼一个回头叼住他手臂，两个人在床边扯来扯去，不堪重负的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虽然吵闹，但祁天河却有种奇异的轻松，烛光微弱，但并不孤寂。他想，与三两好友同游九州，哪怕最终被阳火反噬烧尽，也不枉这一生了。

    他吹了烛火，走向二人，“好了，睡觉……岚你要把他衣服扯破了……”

    夜深，一匹威武的巨狼趴在床尾地上，脑袋搁在前爪。祁天河睡在外侧，一只手臂搭在床边，被毛茸茸的狼尾巴卷了两圈。

    月光静谧，美梦正酣。

    倏然间，一股海棠花香混着青草气息的烟雾悄悄然飘进屋内，薛灼星鼻尖抽了抽，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趴在地上的巨狼耳朵灵敏地一颤，唰的一下睁开了翠绿的眼眸，站了起来，喉间溢出野兽威胁的低鸣，龇牙看向窗外。

    树影无风自动，屋内本被熄灭了的烛火突然重新燃起。

    歘——噌——

    在那人进来的一瞬，一道迅猛的风刃向他袭去，继而又被挡下。

    “岚！是我！”

    岚周身的风缓缓散去，他疑惑地偏了下头，口吐人言：“雷承？”

    只见站在窗边那人虎背熊腰，身着一件无袖短襟，露出健硕有力的双臂，浓眉下一对圆圆的眼睛，正是东妖界情报暗杀组织“藏”置于烟城的暗线，白虎妖雷承！上回岚与祁天河追查到烟城时，便是他提供的线索。

    雷承点点头，“你怎的到了烟城也不联络我，有任务？”

    见是熟人，岚顿时放松了警惕，灰白的苍狼周身吹起青色的气流，重新变回人形。

    岚摇摇头道：“只是我的个人行动，所以没打算联系组织的人。”

    雷承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床边，看着好似完全没有察觉的二人，沉声道：“对你来说，我也只算是组织里的人吗？”

    岚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挠了挠头，唉这老虎，最近醋劲真大啊，只得先安慰道：“当然不是，雷承哥把我捡回组织，把我带大，又当爹又当哥的，对我来说当然是特殊的人。”

    雷承除了面对岚时，都是脾气暴躁的，此刻盯着祁天河的脸，哪怕听到岚久违的一声“哥”也没按住脾气，指甲猛然变为虎爪，就要朝他脖子划去，“哼！又是这小子！”

    “喂！你干什么？”岚连忙化作一道清风，转瞬间出现在他身旁，捏住他手腕。

    雷承怒道：“杀他！”

    岚捏紧了手，周身隐隐出现猎猎风压，认真道：“雷承哥，别逼我和你动手啊，现在你也不一定能打赢我了。”

    雷承看着岚元婴巅峰的修为，这头才成年没多久的狼妖，修为已经赶上自己了，假以时日寻得契机，便可踏入化神境，修心法神通……他眼中的怒气还没消，就已经带上了一层与有荣焉的骄傲，不愧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过还没多久，怒气又重新盖了上来，雷承疑道：“你之前不是都很讨厌人族吗，怎么会对他……”

    “是，很多人族都贪婪而虚伪……但，天河是不同的。”岚看着睡梦中面容平和的祁天河，一路走来，他那如同体内阳火般温热的赤忱之心，早已融化了他对异族竖起的坚冰，这温度甚至让他有些……眷恋。

    “倒是雷承哥你怎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都上宁魂香了……”岚鼻尖抽了抽，这东西是“藏”秘制的熏香，只有千年以上的海棠妖可以做，全无防备之下，哪怕金丹期的修士闻了也得晕上一夜。

    雷承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愤愤走到木桌旁坐下，捏着酒杯，少顷，杯口便冒出热气，他豪迈地一口饮下温酒，哑声道：“人妖两别，与异族过分亲近，没有好下场。”

    “我有分寸……喂喂雷承哥你怎么又喝酒，您那酒量你自己没数吗……”岚一晃眼还没反应过来，雷承已经又灌了一杯，虎目有些泛红。

    “我只是不服……”雷承晃晃悠悠站起来，结实的雄躯像座摇晃的小山。

    “不服？”岚搭手扶住他，一脸疑惑。

    虎妖忽然牢牢地抱着他，有淡淡青茬的下巴在他肩膀上磨蹭，“不服凭什么我和你相处了那么久，也只是兄弟。”

    岚无奈地看着这迅速微醺了的白虎妖，雷承本就不喜人族，也吃不惯人族的东西，向来是闻到酒味都要醉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啊？兄弟不好吗？”

    雷承闭着眼睛紧紧抱着岚，呼吸间都是温热的酒气，自顾自地继续道：“而他与你不过相识短短时间，就可以肉欲纠缠、干柴烈火……刚刚，我在外面都看到了。你想操人……我、我也可以给你操。”雷承似是借着酒劲和醋意，丢了个惊天爆弹。

    “啥？！”岚如遭雷击，浑身都僵住了，“等等等……你都看到了？不对不对，雷承哥你说啥，你喝糊涂了吧，酒量又低了？”

    “我没醉！”雷承用力地把他压到地上，老虎本就比狼大只，雷承亦是体型比岚大了一圈，沉甸甸的，岚只得勉力用手肘撑着身体。

    岚听到那往日沉默威严的虎妖大哥埋在自己胸口闷声道：“也没糊涂！妖族，本就没有人族的伦理规矩，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与人族交媾！你若是想，我的虎屌、虎穴……全都随你玩，随你干……”

    “……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看。”岚张了张嘴，万万没想到雷承居然对他有这种心思，被他毛毛的脑袋蹭着胸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雷承苦闷地答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岚被一双结实强壮的手臂抱着，虽是惊讶，但也没到悚然的程度，正如雷承所说，妖族本就没什么伦理规矩，现在岚只觉这带大了自己的虎妖现在跟只大猫似的。

    “唔。”雷承回忆了下，粗犷而帅气的脸开始发红，略带着些耻意道：“你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会儿……”

    岚平日里的样子还是挺能唬人的，笑起来阳光灿烂，露出尖尖的犬齿，没什么威胁性，但当穿上那身黑色的刺客服，他的目光就显得很冷。那一日，雷承带着岚结束了他的第一个任务，雷承处理干净尸体，抬头朝岚招呼道：“走了。”

    岚站在竹枝上，身形还是少年的精瘦，却已经初显矫健，夜行衣包裹着流线型的肌肉。他右手握着小臂长的短刃耍了个花刀，目光淡然地望着底下弥漫着血腥气的木屋，那短刃还带着血迹，甩出的血珠溅到了他的面罩上，在浓墨般的黑色上异常显眼。

    “好。”岚清脆地回道。

    他们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那一刻，少年人独有的，如同青木般茁壮成长的朝气，和杀手残酷冷静的特质混作一团，狠狠撞了雷承的胸口一下，他竟一时有些腿软。那之后，每次岚充满朝气地喊他哥时，他都会尾椎一麻，莫名心慌，好在岚越长越快，慢慢的也不怎么叫他哥了。

    客栈内，雷承看着岚已经长开了却仍旧带着少年气的帅脸，岚作为妖族还很年轻，却已经早早踏入元婴，寿数恒长，恐怕这幅样貌会伴随着他很久很久，而他在元婴巅峰已经停滞近百年，恐怕此生突破无望了。

    岚一定能比他活得更长，雷承喉结滚动，冥冥中感觉错过这次就再也没机会了，破罐子破摔般埋下头，脸颊贴着岚的裆部，每说一个字，火热的吐息都打在岚的那物上，“那时候我就想着……被、被你按着操了。”

    “唔……”他鼻尖隔着裤子，顶了顶那团明显的软肉，敏锐的嗅觉让他鼻腔中满是狼妖的雄性气息，“你想操哥么，嗯？”

    小小的厢房内，两个人在床榻上睡得不省人事，地上，两个妖互相交叠着，妖气慢慢交融。

    岚已经半硬了，他胯部下意识随着兽性的本能轻顶，“……”他一时沉默，还就纠结着亦师亦兄的雷承居然想让自己操他。

    雷承呼了口气，撑起身子四肢跪地，浑身肌肉一鼓，随着迸发而出的妖力，只听一道清脆的裂帛声，他身上的衣物尽数碎裂飞散，露出一具赤裸精壮的男性雄躯。

    虎妖变幻的人形，也如那野虎一般，肩宽膀壮，背肌结实，呈现出倒三角状的完美身材，每一块肌肉都如精钢锻打一般强壮。

    从岚的角度，可以顺着他硬朗的腰线往下，看到挺翘的两个臀丘，雷承压低了腰，脑袋靠在岚的大腿上，从喉咙里发出了老虎似的哼哼。

    “吼…呜……”

    “靠！”岚低骂了句，这老虎都这样了，他还忍个屁！

    他的阳根已经完全硬了，在裤中顶起，龟头戳着雷承的脸，“哥，没想到你居然，那么……骚。”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个称呼，雷承脸色一红，手臂结实的肌肉都绷紧了，“只、只对你骚。”

    雷承跪着立起身，烛火把他的健壮的身影打在墙上，似一座小山。他双手顺着自己饱满的胸肌往下，滑过八块分明的腹肌，动作间手臂肌肉也浮现出有力的线条，整个人像只敞开肚皮任撸的大猫，雷承强压着臊意，呼吸沉沉道：“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妖比人族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