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这一餐除了珈百璃和安格尔吃得还算认真外，其他人都是食不知味，恨不得直接把珈百璃从安格尔身边拽开，自己取而代之——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来雌子的骄傲让他们不允许自己对一个柔弱的雄子动手，二来也是因为安格尔和珈百璃十分亲密，绝不许他们对珈百璃有半点失礼不敬，更遑论动手伤他了。

    吃完饭后珈百璃便回了斯特林公爵府，安格尔和其他人准备继续开会的时候，詹姆忍不住说，“上将若是实在喜欢他，为什么不杀了罗伯特把他娶回家？”

    第三军的军雌从来不说珈百璃的名字，都是以他代称，不只是因为嫉妒珈百璃在安格尔面前的得宠，也的确是讨厌那个恃宠而骄的雄子——珈百璃原本是安格尔的未婚夫，却在安格尔成年之前祈求安格尔和他解除婚约，成全他和罗伯特，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雌子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但安格尔非但一口同意，还花了许多精力帮助他得偿所愿，甚至在珈百璃出嫁之后，对珈百璃一如往昔，在詹姆看来安格尔显然是对珈百璃爱入骨髓，才会如此委屈自己。

    “珈百璃对我如同兄长一般，他既然喜欢罗伯特，我自当成全。”安格尔随口答道，心中却突然想起菲尔顿来，当时菲尔顿说不愿强求他，是否也是这样的心情？只是他和珈百璃之间的亲密绝非菲尔顿和他能够比拟，也不知道菲尔顿知道那件事后，会不会继续如此，亦或者勃然大怒，和他反目成仇？他对菲尔顿并无爱慕，但只要想一想自己视作师友的人和自己反目，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这样想着，不免恍惚起来。

    “可他本来就该是您的！”詹姆爱慕安格尔多年，却始终求而不得，对珈百璃又恨又妒之余，对安格尔的爱怜更深，“您是第三军的总司令官，想要什么不可以，何必在乎区区一个雄子的看法！？”

    安格尔闻言，面色骤然冷凝如冰。

    他看了詹姆一眼后，又一一看向在座其他人，众人虽然没有开口附和，但显然觉得詹姆所言并无谬误，他的面色越发冰冷了几分，“什么叫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我说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盖尔亲王还觉得帝国该是他的呢！”

    他素来不喜盖尔亲王，如今拿盖尔相比，显然是已动了真怒，詹姆被他的反应吓得心中惶恐，却依然不愿开口认错，只微微低头，这幅样子落在安格尔眼中更是令他震怒，索性重重一拍会议桌，打算以武服人了！

    奥兰多等在皇家近卫队就跟随他的老人还好，看着他全身突然笼罩上机甲立刻就退后躲闪到房间的角落中，如凯伦和东这种第三军建军之后才认识他的新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格尔穿着机甲冲到詹姆面前对他拳打脚踢，恣意殴打。

    要说雌子之间动武是常有的事，他们自己也经常半真半假有事没事地互相斗殴，问题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安格尔干出这种事来，虽然挨打的人不是自己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之余，更犹豫着是否需要上前劝解，免得安格尔一不小心直接把詹姆打死了。

    凯伦的座位就在刘易斯的旁边，他的反应自然被刘易斯看在眼中，急忙阻止道，“别过去！”

    “为什么？”凯伦扬眉问道，“若是詹姆少将出了意外，上将冷静下来后定会后悔，而且皇储之战即将开启……”

    他并不觉得，上将是会因一时之气杀死属下的人。

    刘易斯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凯伦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和他们躲到同一角落的亚当嗤笑一声，闲闲开口道，“第一上将不会失手，第二上将冷静下来后会连我们一起打。”

    ？？？！！！

    凯伦和东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还是第一次——好吧，算上盖尔亲王那次凯伦是第二次——看见安格尔动手打人，就算安格尔对机甲的操纵的确出神入化，哪怕穿着机甲动手也能控制分寸，不会把毫无防备的詹姆活活打死，可詹姆触怒安格尔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亚当说等安格尔冷静下来后，会连他们一起打？

    可事实证明亚当说得一点没错。

    安格尔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把詹姆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后，又轮流殴打了室内的其他人一番，连被皇帝派来专门看着他的刘易斯都没逃过一劫，他动完手还没完，坐在唯一幸存的椅子上对着趴在地板上装死的军官们冷嘲热讽。

    “我知道野外有些愚蠢的动物在遇见打不过的敌人时会装死，以奢求对方能够放过自己，但是你们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能不能比它们多一点尸体会被丢进垃圾处理系统的常识？”

    “我也知道你们看不起珈百璃，觉得他恃宠而骄，可是连他都知道不在我面前提我打了盖尔这件事，你们哪来的自信干涉我和珈百璃的相处。”

    “要是你们有菲尔顿的能力，压得我不得不听也就罢了，但你们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指着我听你们的，真是可笑。”这句话明显是夸张了，他之所以能够以一人之力打败其他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因为其他人畏惧他的怒火，别说还手了连穿上机甲或者展开能量罩防御都不敢，以肉身对抗最强武器机甲，别说一比二十八了，以千人万人相敌也没用。

    “当然我也不是全然以武服人的人，你们如果有珈百璃的美貌或者艾德里安的可爱，我也不是不能退让一二。”安格尔低头看着他们，“可是你们在妄想和他们相提并论前，最好先找一面镜子照一下自己那张嫉妒丑陋的脸，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做出这种事来。”

    “我没说什么啊。”莫斯觉得自己很冤枉，坐起身来辩解道，“明明只有詹姆在质疑您……”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安格尔随手抓起地上的半张椅子丢过人，椅背在正中莫斯额头后又被弹开，砸在不远处的威斯顿身上，威斯顿就明智多了，只当砸在自己身上的椅子不存在，坚决不给安格尔注意到自己的机会，“看着他说出你不敢说的话很爽是吧，可你难道不能用你那点可怜的脑容量思考一下，为什么奥兰多他们那么怕我发火？”

    莫斯只能倒下去继续装死。

    第三军的高级军官大致可以分为两批，一批以奥兰多拜伦为代表，是在第一军皇家近卫队的时候就跟随在他身边了，对安格尔知之甚深，另一批则以凯伦东为首，在第三军建立后才接触到安格尔，他属于后一批，对安格尔的本性难免缺乏准确的认知——没错，他是知道自己这位外表柔弱如雄子的上将其实并不好欺负，但毕竟没有真的看见过安格尔发火，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有着迁怒的恶习？

    一群站在帝星权力巅峰的将军们面对上司的迁怒，只能默不作声的装死忍耐，认真说起来被安格尔打的肉体痛楚远远比不过被他言语攻击的心理伤痛，哪个高级雌子不是从小打到大的，安格尔虽然动手的时候穿着机甲，但他控制了力道，落在身上也就相当于被高级雌子拳打脚踢了一顿，都不用进医院，过几个小时就自然痊愈了，可被他骂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虽然安格尔并没有说一句脏话，但是每个人都能深切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嫌弃之心鄙视之情，要不是房间里的人太多彼此牵制，好几个人都忍不住想跳起来亲吻他，堵住那张刻薄的嘴唇。

    难怪皇帝一定要压着上将修身养性，一时间不止一个人心里转过大不敬的念头，这种事几十年一次还好，要是隔三差五来一次，他们早就被安格尔逼得暴动了，当然暴动的结果很可能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大概率安格尔会在见势不妙的时候躲到皇宫或者直接跑回凤凰星，然后他们面临的就是皇帝和斯特林上将的联手清剿，第三军会有新的军官代替他们。然而一想到皇帝逼着安格尔收敛性情很可能是为了防止他表白的时候不至于像盖尔亲王一样被安格尔打得半死不活，他们又忍不住觉得皇帝还是赶快消失的好。

    多次敲打警告了不安分的属下后，安格尔终于大发慈悲决定放过他们，于是叫提姆找人进来收拾房间，自己则带人去了隔壁会议室——想回去借酒浇愁缓解情绪？想什么呢，他都忍着对属下的厌恶继续开会了，谁敢请假提前走？

    一群人讨论许久，从黄昏一直到深夜，才把和谈的草案定下来，安格尔随手发给菲尔顿和雌父后，懒得再回公爵府，就直接在总部的住宿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