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安格尔不得不听菲尔顿好好地普及了一番雄子学相关知识，从雄子的由来到雄子的养育，再到发情期雄子的照顾方法。

    这时候没有经过系统教育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雌子们在学校里可以选修雄子学，雄子们在维西学院也有教育机器人讲授生理学，而以第六军将官们为老师的安格尔，他的课程安排里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三千五百年前，银河系还处在格林帝国大一统王朝的统治之下，因为雌子们使用精神力操纵机甲战斗会导致精神力反噬并最终出现失控发狂的情形，格林帝国皇室下令让科学家培养出一种不会精神力反噬的新型人类，并将新型人类命名为“最强战士”。

    格林帝国成功了，他们培养出了不会精神力反噬的雄子，但他们也失败了，雄子孱弱的肉体并不能支撑他们完成一场战斗。

    初代雄子中最有名的无疑是格林帝国末代皇后爱德华陛下，传说中他有着绝世的容颜和天籁一般的声音，令所有见到他的雌子都为之发狂，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这些都是安格尔已经知道的，在他昏昏欲睡准备让菲尔顿直接跳到下一项内容时，菲尔顿的一句话惊醒了他。

    “但比起美丽或是魅力，我更倾向于是一种能力，一种雄子独有的能力。”

    “精神攻击？不，精神标记？”安格尔的反应也很快。

    “应该说是精神攻击的升级版，姑且叫它精神操纵吧。”知道安格尔的性别后，菲尔顿很是费心思查过一些关于雄子的资料，虽然在萨菲皇后去世后威廉陛下删除了许多关于雄子的资料，但依然有些地方留下了残余的痕迹，“爱德华以精神力操纵雌子，也以精神力治愈雌子，还能以精神力直接杀死雌子而不受反噬。”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往这方面发展一下。”菲尔顿已经不能说是暗示了，几乎是明晃晃地明示安格尔以盖尔为实验对象，精神攻击变精神力强行标记的情况下刷好感简直太容易了，情绪互通，喜怒哀乐与共，把自己对对方的喜欢与爱慕分享给对方，让对方心中种下同样的喜欢与爱慕，也难怪第六军的高级雌子们对于自己的雄君那么放心，居然允许他们抛头露面地出来工作。

    “但我不想杀盖尔了。”安格尔如是说，“一切结束之后，我准备把他放逐到偏远星系。”

    对面沉默了许久，即使考虑到通讯延迟，也显得稍微长了一些，才传来新的话语，给他讲解雄子的成长和发育过程。

    雄子身娇体弱这句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未经过基因筛选便被允许出世的雄子们，因为自身基因缺陷难免带有多种疾病，因此维西学院里最多的不是各种娱乐设施，而是多种医疗设备，随时准备抢救病发的小雄子们，依靠大量医疗资源的投入来挽救他们的生命弥补他们的身体缺陷，使得他们能够和常人一样平安长大不说还能在成年后正常生活。

    安格尔能够在维西学院之外长大，堪称是个奇迹，这个奇迹除了归功于斯特林上将不惜代价可投入外，也要归功于爱德华医师，没有卡曼帝国最出色的医生时时看护和精心照料，安格尔绝对不可能拥有今天的体质——即使在菲尔顿看来完全不合格的a级潜力b级体能，在雄子中已经属于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因为体弱多病，所以必须常年依靠生命之水修复千疮百孔的身体，又因为常年使用生命之水，导致发育缓慢，原本寿命不足雌子五分之一、发育速度也是雌子五倍的雄子，生生变得比雌子还要晚成年五十年。在雄子濒临成年的半年到一年时间内，雄子们会因为身体发育变得嗜睡和暴食起来，前者是因为身体发育需要自我调节，后者是因为发育需要摄入更多的能量，除此之外，还可能伴有记忆力衰退认知能力下降反应迟缓等情形。

    安格尔对应了下自己，他目前才走到嗜睡这一地步，离暴食还远着呢。不过和珈百璃等雄子相较而言，他的食量的确要大上许多，个子也要高挑得多。至于变蠢变笨更是毫无征兆，从来以聪慧自负的他一想想自己可能会蠢得和盖尔差不多，被人耍得团团转就觉得完全无法容忍，只希望自己千万不要遇见菲尔顿所说的可能。

    发育彻底完成之后，这些症状都会自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每月一次、一次五到七天的发情期。发情期的雄子和平时相较而言，会更为强大反应更为迅捷，也更具有攻击性和破坏性——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正常状态下的雄子而言，远远不能和雌子相提并论。和雌子一样，处于发情期的雄子会分泌出信息素，也就是俗称的“发情”，只是不同于雌子用于宣示主权驱逐同类的浓烈气味信息素，雄子的信息素更为寡淡，比起排斥外也更加倾向于侵蚀和引诱，侵蚀雌子的防备引诱雌子们接近以完成交配繁衍子嗣。但遗憾的是自从雌子们开始使用手术中止排卵以避免因为月经期的虚弱，雄子们也不再在发情期不停地分泌信息素，而是间歇性地分泌信息素了，一天最多一两次，至于攻击性和破坏性更是大幅度削弱，顶多不那么排斥雌子亲近，除非雌子刻意哄劝引诱，否则死都等不到雄子主动的一天。

    听了菲尔顿的解释，安格尔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跟菲尔顿说要自己来时，菲尔顿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又那么高兴了，一瞬间双酡红如滴血，耳垂更是烫得要命，想也不想地就拉过床边的毯子罩在自己的头上，试图掩饰自己曾经干过的蠢事。

    “安格尔？”菲尔顿看着他因为羞怯缩进毯子里，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快出来，小心缺氧窒息。”

    哪怕是公认身娇体弱的雄子，因为躲被子里而缺氧窒息的概率也很低，窝在毯子的安格尔哼了一声，心想菲尔顿是把他当成盖尔那种毫无常识的智障来哄吗，但转念一想，会躲在毯子里自欺欺人的自己似乎比智障也好不到哪里去。

    毯子蠕动了几下后，安格尔慢慢地从毯子里钻了出来，抬头看着菲尔顿，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玲珑精致的耳垂，还残留着一点烫红。

    菲尔顿看着他红如滴血的耳垂，简直恨不得自己就在他的身边，好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再细细用唇舌将那一点红吮吸研磨，让其浸透安格尔的全身肌肤，却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完全没看见安格尔躲进毯子里过，继续跟安格尔探讨起他成年后的侍寝人选来。

    明塔星虽然勉强保住了，但是菲尔顿肯定不可能就此班师回朝，再怎么样都要等到洛神星重回卡曼帝国——至少原本属于卡曼帝国的那一半拿回来，他才能回到帝星，很可能要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没法赶在安格尔成年之前回来。

    安格尔倾向于由雄子陪自己度过每月一次的发情期，菲尔顿却希望他能够选择一个雌子，　而且这个人选最好是从第三军的高级军官里挑选，以便在安格尔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他可以代安格尔掌控大局，奥兰多、拜伦亦或是凯伦都是不错的人选。如果安格尔都不喜欢的话，盖尔也不是不行，反正有精神标记在，就算盖尔在安格尔身边的时候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做出对安格尔不利的选择来。

    安格尔对他这种名为推荐实为挑拨的说法相当无语，心想他虽然刚刚大意之下犯了个蠢，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犯蠢，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也委实对盖尔没什么兴趣，因此只是摇了摇头，无奈道，“先前忘记你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会记得抽时间出来联系你的。”

    他先前忙是真的忙，要不是珈百璃盯着，连吃饭的时间都能拿来处理公务，但是自从大演习开始后，只需要听听训练安排看看作战方案就是了，跟之前的忙碌比起来堪称无所事事，否则也没心情天天早起锻炼，当下表态要把训练的时间抽出一半来陪菲尔顿。

    菲尔顿能说什么呢？他虽然觉得安格尔应该加强一点锻炼，而不是这样削减训练时间，但也没重视安格尔的训练到了愿意拂逆安格尔好意的地步，点头应了之后，又提起安哥拉兔的事情。

    凤凰债券在通过审核前就认购得差不多了，菲尔顿只买到了六百五十亿，后期安格尔表示兔子抱枕的收货人只能为雄子后，许多购买债券的雌子因为拿不到赠品恼怒退出，他又买了一部分凑够了三千亿，他虽然有办法规避安格尔的要求——比如将收件人写为艾德里安再让艾德里安邮寄给他，又比如直接跟第六军那边打声招呼，但还是希望安格尔能够给他开个后门直接送他一个。

    和主人相仿的兔子，自然要由主人亲手送出才有意义。

    安格尔有些不舍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兔子抱枕，这抱枕还是珈百璃在结婚前夕亲手做给他的，因为兔子本身十分软萌可爱，又是重视的人亲手所做，安格尔对它极为珍惜，自然不舍得将之送人，抿了抿唇后才开口问道，“你真的很想要吗？”

    菲尔顿“嗯”了一声。

    安格尔纠结了好久好久，才勉强道，“这是珈百璃送我的礼物，所以不能送给你。”

    菲尔顿听出他是生了误会，他只是想要一只安哥拉兔，可没想过拿走安格尔的那一只，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又听见安格尔继续道，“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的话，可以暂时借给你一段时间，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