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密布星和瑟雷尔星的航路被打通之后，第二军、第七军和第十三军开始了正式换防。

    经营洛神星明塔星已久的第一军和第七军非常熟悉，跟第二军也不陌生，所以在第二军和第七军大部队来之前他们的高级战士都是暂住在第一军的营地中，跟他们同吃同住的。

    所以安格尔每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有一群人等着围观他不说，没两天一位第十三军的一位校官还非常生气地越级禀告他，说第二军的军官经常从第一军的食堂打包各种食物去地下层诱拐帕提亚雄子。

    安格尔一时没弄懂他告状的点。

    “你是觉得他们浪费食物还是别的什么？”

    那名校官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您难道不在乎他们诱拐雄子吗？那是雄子啊雄子！就算是帕提亚雄子也是您的同类啊！”

    安格尔揉了揉眉心，尽量温和可亲地告诉他，在第一军的雄子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下，第二军的军官们是不可能把任何一只帕提亚雄子带出地下层的。

    “不带出来就可以？”校官呆呆地问。

    安格尔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刚好随侍在他身边的又是凯伦，看在最近坑了自家雌父太多次，凯伦难得地决定大发慈悲对雌父的下属好一些，留下来解释道，“也不能伤害，跟对维西学院未成年雄子一样对待就行了，懂了吗？”

    校官如遭雷击。

    强制不行，但是雄子自愿选择就可以？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急着回家啊，这边没见识的帕提亚雄子怎么也比娇宠惯了的卡曼雄子好骗啊。

    他缓了一口气，“我们也可以从你们的食堂打包食物吗？”

    凯伦的好心也没有太多，眼见安格尔要走远了，随意丢下一句“同一种食物的最后一份不许拿”，就跟着一起走远了。

    且不提第十三军的军官们得知自己有机会亲近雄子后是如何震惊，在无力追击敌军的情况下，安格尔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治理瑟雷尔星上。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作为红松星系的主星，瑟雷尔星的水电交通网络居然没有全覆盖，而是只覆盖了大部分主要区域，当然更没有备份的冗余系统。

    至于最基本衣食保障也仅限于军人，平民就得饥一顿饱一顿了，至于帕提亚雄性生物更是几乎从小饿到大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

    而教育方面这么说吧，对于非神职人员来说能够正常对话和帕提亚语就已经不算文盲了，压根没有卡曼帝国那种基础教育的理念。

    “……”

    安格尔可算知道为什么瑟雷尔星的守军们投降得那么快了，这么个破烂星球估计他不下令进攻，而是派人把它围起来，没多久失去外援的瑟雷尔星也会自然崩溃。

    “我以为洛神星是因为处于前线，没想到帕提亚神圣帝国后方的主星都这么惨。”安格尔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投影屏幕，“要不然先暂缓追击，修一下基础设施再顺便普及一下通识教育吧。”

    修基础设施倒是不难，有明塔星和洛神星的先例在，把贝尔金家族的人调一部分到瑟雷尔星，设计图、资金来源、原材料、人工和后期维护都能给你搞定，所需的不过是金钱利益的分割，然后再从中挑选一两个比较尽心尽力的人封一个最低级的男爵爵位就是。

    通识教育就很坑了。

    对于卡曼人而言，通识教育是要在幼时花三十年的时间潜心学习才能完成的，考虑到成人的理解学习能力比孩童强许多，也要预估个十几年的时间。

    以卡曼帝国的后勤能力养瑟雷尔星的帕提亚人十几年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容易，尤其是考虑到帕提亚人本身的意愿——别以为学习是件愉快的事，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痛苦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在短期看不到成效的时候。

    他自己算是喜欢学习的人了，但是，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老师都会变着法子寓教于乐夸奖他赞美他，换成别的雄子，珈百璃和艾德里安还好一些，阿奎马林真的是死都学不进去，专业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考不到同等学力的学位，丹真就更别说了，明明立下大功只差一步校官军衔唾手可及却连考都不愿意去考，最后人事部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他从训练部调到近卫队来以做奖励。

    要怎么样才能让帕提亚人心甘情愿地去学习呢？尤其是在他们基础很差可能什么都听不懂的情况下。

    然而这个烦恼对于别的雌子来说似乎是多余的。

    “为什么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盖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能学就学，学不进去就放弃他们，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吗？”

    “上将，他们是雌子。”人事部的莫罗斯刚好随侍在他的身边，叹息着解释道，“我们只需要从许多人中选拔优秀者，而不必关心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卡曼帝国对雌子学生的选拔体制一向是淘汰制，他们不需要关心大部分学生学不学得进去，只需要从中选择自己需要的人才就好，如果一个幼雌不想学习也没关系，能够通过选拔考试就好，至于通不过的怎么办？

    通识教育的第一次结业考试没有通过的幼雌，老师会给他们一次补考的机会，第二次还是没有通过的幼雌，则会被赶出养育所，至于才六十岁的幼雌要怎么求生，能够找到主人的人就卖掉自己，找不到的就冻死饿死，淘汰品没有活下来的资格。

    而这只是雌子们漫长人生中的第一道门槛而已，通过通识教育的幼雌则根据体质潜力开始分流，d级e级进普通学校，c级及以上进军校，进普通学校的除非个别天赋异禀在自己的专业上表现得特别出色，否则注定了庸碌一生，进军校的为绩点而拼杀的同时以贵族雌子为核心拉帮结派，成功者成为下一代军雌的中坚力量，失败者沦为工具与炮灰，至于那些成年前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垃圾？还是去和平民雌子们混吧，别指望着能够成为军雌的一部分。

    进去军团后又是各种门槛，士兵升士官，士官转军官，尉官升校校官升将将官升总司令官，没有人关心失败者的命运，都只想着自己如何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走过独木桥走得更高更远，你不愿意上进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雄子而是雌子，别的雌子只会欣喜于少了一个竞争者，绝不会想着拉着你上进甚至求着你上进。

    话又说回来，就算同是雄子，在第一军的雄子中最得安格尔看重的还不是其中相对矮子选高个的那几只？

    莫罗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略远处的几名近卫中的丹真，近卫们也纷纷看向丹真，丹真被看得不好意思，跑开两步又被同事们叫了回来，索性直接机甲化把整个人都藏进机甲里了。

    安格尔只是一时想岔了，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也就反应过来，闻言笑着安排了一件小事让丹真跑腿让他略略避开，又将通识教育的事情放手交给莫罗斯去安排。

    莫罗斯的办法是出题给他们做，主要考试内容为综合能力测试和岗位所需的专业知识，通过考试的人就直接上岗工作，通不过考试的人就开始进入常识培训和技能培训。

    培训期间的帕提亚人根据学习进度享受不同的食物供给，学得好的有肉食罐头吃，学得差的就喝营养剂，实在学不进去的就威胁赶出防御指挥中心，瑟雷尔星还有很大一片未开发的无人区，他们可以去那里自生自灭。

    一开始帕提亚人还是比较听话的，直到他们发现帕提亚雄子过得比他们爽多了，如果说他们呆的地方是地狱培训班，帕提亚雄子呆的地方就是游乐场了。

    明面上是学习同样的东西享受同样的配给，但是雌子这边是丢一大堆视频给你自学，隔三差五来个人也不是负责答疑解问而是出题考试查看进度的，食物都是机器人送来平均分配，雄子那边就是有人远程教学连哄带骗地诓着他们学甚至求着他们学，还不停有人带着各种好吃食物好看衣服精致玩具来陪他们玩。

    知道恶魔雄子的帕提亚高级雌子还想得通，恶魔雄子嘛，本来就是要好吃好喝养到成年再行凌虐的，不知道恶魔雄子的帕提亚中低级雌子就想不开了，在他们的印象中雄子就是比雌子卑贱的生物，雌子坐着的时候他们连站着都不配只配跪着，哪里受得了卡曼人对雄子比对他们好这么多？

    但有着之前闹事者被直接处死的经历，他们也不敢直接跟卡曼人抗议，而是撺掇了几只帕提亚雄性生物过去跟雄子争夺衣食。

    帕提亚疑似雄子基本上和卡曼雄子一样从小被娇养，看着有人过来恶狠狠地抢自己的食物衣服第一反应都不是愤怒而是懵逼，愣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做，可他们不知道，不代表二十四小时监控他们的第一军雄子不知道。

    帕提亚雄性生物的身份曝光后在雄子们眼里就是非常可悲可叹又可憎可恨的存在，雄子们有时候忍不住可怜他们觉得他们和雄子一样都是任由雌子们搓揉玩弄的存在，又有时候觉得他们可恶，拿安格尔的话来说，受到不公正待遇时只知道欺凌弱者不知道反抗强者，活该他们沦落成为二等生物，当下急忙跟安格尔的近卫队求助，请他们帮忙过去处理一下。

    只是近卫们人还没到呢，已经有第二军、第七军乃至第十三军的高级雌子们代为处置了。

    雄子在卡曼帝国是十分珍惜的存在，素来是傲娇不理人的，而在安格尔光明正大地登基为帝后，卡曼雄子们也开始跟随他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争权夺利，对于雌主的兴趣更是低到地平线了，像帕提亚疑似雄子这种可爱粘人一心一意想赶快长大嫁给“哥哥”们的在高级雌子们眼中简直就是稀世珍宝了，哪怕他们心有所属他们的“哥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妨碍高级雌子们拿无数惨死的帕提亚恶魔雄子的经历抹黑、不，让他们认清“哥哥”们的真面目，然后趁着他们心碎的时候趁虚而入将自己推荐给他们当未来雌主。

    在这种情况下，雌子们当然不可能坐视疑似雄子们被帕提亚雄性生物欺负，哪怕来闹事的帕提亚雄性生物非常谨慎地挑了一只落单的暂时没有高级雌子或其他雄子陪伴的疑似雄子作为打劫对象，也没妨碍他们下一刻就被激光枪点杀。

    “不许当着小雄子的面杀人！！！！”监控的第一军雄子极度抓狂地在通讯频道里发飙道，“也别愣着不动，快把尸体拖出去！”

    呃，好像雌雄相处守则里是有这一条不能当着雄子的面做出暴力行为。

    动手的高级雌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心虚地都没召唤机器人，自己动手把尸体拖了出去——也就拖到疑似雄子们看不到的地方后，又赶快返回去哄小雄子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太过心软看不得小雄子们受欺负，让他们千万千万不要因此害怕或者讨厌自己。

    没来得及动手的则赶快把武器收起来，表示自己跟刚才动手的那一波人就不是一伙的。

    “为什么要害怕？”一只小雄子眨着大眼睛问。

    “对啊。”另一只小雄子奇怪地附和道，“杀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琳琳你别怕。”还有小雄子试图安抚监控他们的卡曼雄子，“就是杀人而已，很快就解决了不会波及到你的，你就当看电影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