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不需要对自己太苛求】
即便郁重岩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宋宜依旧趴在茶几上动弹不得,臀肉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重的地方已经破皮,唯一穿着的白色衬衫也几乎湿透了,透出微微泛红的肤色来。 郁重岩在办公桌上搁下戒尺,喝了口茶,静了静神,才想起门边还跪着一只小动物,明明只是旁观者,却吓得额头抵着地面,快蜷缩成一团了。 “张延月,跪这副样子是也想挨打?” 张延月简直被这句话吓得灵魂出窍,立马抬起头来,双腿并拢地跪好,眼神闪躲游离,只紧紧盯着地毯,不敢看这样的家主。他今天已经第一百次后悔,为什么前几天非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呢!每天吃吃喝喝日子难道不好过吗! 郁重岩看他这副被吓得够呛的模样,发话道:“行了,你回去。” 张延月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就像是刑满释放的囚犯,心情猛然一松,看了一眼在押的‘狱友’宋宜,哆哆嗦嗦地开门走了。 书房大门再次合上。 宋宜强撑着从茶几上起来,支着自己转身朝郁重岩的方向跪好。两瓣几乎肿烂的臀挤压在一起时,又是一阵令人齿酸的难熬。 郁重岩回了几条消息,走到低垂着脑袋的宋宜面前。 宋宜俯下身来,主动用脸颊去贴他皮鞋光滑的表面,仿佛寻到了一个让他安定的支点,他的喉结稍稍滚动,梦话一般复述道:“宋宜是您的家奴……” 郁重岩看他这副虔诚的样子,心有喟叹,真是难得的乖孩子,就是傻了点。 他弯下腰来,有力的手臂将地上的宋宜轻松捞起。 突然离地的恐慌让宋宜吓得不轻,脑袋眩晕,他苦着脸,手指攥紧了家主的领口,不肯放松。他浑身被汗湿的衬衫裹得难受,热辣辣痛着的臀接触到流动的冷空气也难受。可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男人紧抿的唇,和抱他时肌肉隆起的线条,又得到不少慰藉。 他原本以为会被家主抱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心里还在想这样光屁股被家主抱着姿势也太过不雅,结果郁重岩三两步从书房走出,又在同一层拐了个弯进了另一个门。那是家主的卧房。 宋宜被安放到了床上,被褥里是久违的清淡木香,迅速将他层层包裹。 “趴着,不用动。” 一双手替他熟练地束上脖颈的医疗带,拉到脖子后方收紧扣住,接着又到了他的胸口,解开衬衫的衣扣。 这是不合规矩的,哪有家主帮家奴脱衣服的? 宋宜惊了一惊,连忙伸手按住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艰涩地轻声道:“家主,我自己脱……” 郁重岩松开了,由他自己脱,见宋宜还要叠这件皱巴巴的衬衫,索性一把扯过来丢在了地上,他打开一支未开封的新药膏,嘱咐道:“以后遇到宋家的事,你多琢磨一遍。” 其实宋涛这件事做得不高明,但巧妙在前期的资金确实老老实实投入进去了,他又不是头一年在宋宜手底下做事,长久的老实成功降低了宋宜本应该保持的警惕。半真半假的资金流向加上边远星系的情势骤变,的确打了个宋宜措手不及。 清淡苦涩的药味在鼻尖化开来,一双大手按压上微微发硬的臀肉。宋宜被郁重岩按得胀痛难忍,只好不住地点头。将药膏细细地全揉散进了皮肉里,郁重岩才停了手,而宋宜又出了一头的冷汗。 郁重岩的眉眼屋内微弱的壁灯下,深邃得如同无声的海,有些让人看不清颜色,他的手指插入宋宜细密的发丝里,揉了揉他温热的脑袋,“不需要对自己太苛求,你才二十四,想要做成绩,不急于一时。” 宋宜听了有些怅然,其实自成人以来他就不觉得自己还可以用年纪当借口开脱,他犯错,这样被家主抓着打一顿也就揭过了,可是从来没有人给郁重岩兜底。 现在的人类有了科技手段来延续血脉,可是依旧脱不开千百年的秉性,他们既爱自己的后代子孙,又畏惧其过于强盛而威胁到自己的权势。往往等到生命快要终结时,才愿意拣选基因培育一两个孩子来继承家业。郁家的上一代家主,在郁重岩十六岁时就逝世了,郁重岩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成长,刻不容缓地担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没时间体会什么感情,只能保持理智,掌控全局。谁都在敬仰他,又都在苛求他。 宋宜轻轻抓住了揉他脑袋的手掌,被光映照着的眼珠子有一种玻璃似的奇异的剔透,他哑着嗓子说:“家主,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还是……我还是想帮您。” 郁重岩总觉得宋宜像水似的,温柔,含蓄,又解渴,忍不住又拍了拍他脑袋:“没有要收你的权,别瞎想,这几天公司事情放给秋煜就行。” 他说完离开去洗漱,回来时宋宜已经累得睡着了,腿不敢合拢,还微微岔开着。也是,这几天为了九十亿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卸下了,自然就困得不行。 宋宜在这件事上念着旧情松懈了,的确有他本身疏于防范的过错,但宋家人也得敲打一下。 他和宋宜同床而眠,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时间还早,却发现宋宜也醒了。宋宜因为工作原因,也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即便是受了伤,依旧被生物钟叫了起来。 医疗带的数字微微浮动着,显示出主人有些轻微发烧。郁重岩抽出了一支玻璃温度计,示意宋宜起来。 其实宋宜不太喜欢在郁重岩手上见到温度计,因为……太羞耻了。多大的人了,还要像旧时代的小孩一样用温度计插着测肛温。 郁重岩之前也说过,之所以用温度计,是为了给他们强调‘病中’的意识,如果还敢到处乱跑那就趴着含一天。秋煜以前就吃过这个苦头,温度计插得深,几乎没入了半截,又不敢乱动,怕它折在里面,一个小时跪下来就已经浑身发僵了。 宋宜在温和的晨光里自觉地趴到郁重岩的腿上,阳光漏过窗棂在他腰臀处划出一道带着温度的柔光,更显得伤痕凄惨。他红着秀气的一张脸,轻轻分开自己的臀肉。 郁重岩拿起玻璃温度计,尽量避开臀上的伤,将端浅浅抵住宋宜紧闭的肛口,轻轻戳弄了几下就顺利插入,等到插入的深度合适,他就停手托着宋宜的臀侧,以防他乱动。 宋宜的目光落在地板的纹路上,自己并着臀缝的时候,总是心里不能安分,难以避免地去夹这根细小冰凉的物件,又担心温度计会被自己的肠壁挤出掉落。 宋宜绷直了身子,等到三分钟后温度计终于被郁重岩取出,才红着脸从他腿上爬起来。 这个点秋煜和张延月肯定会继续睡个回笼觉,但宋宜吃了退烧药,屁股上又重新抹了药膏,人算是完全清醒了,也不想继续躺着。 仆从送来了清淡的早餐,郁重岩在沙发上坐下。宋宜起身接手布完菜,又重新跪在郁重岩脚边。 宋宜的仪态向来好看端正,哪怕是屁股上带着伤,也是不肯轻易松懈,这点向来也经常得到郁重岩的赞许。郁重岩盯着他喝了一碗粥,才去书房开会。 过了片刻,宋宜换了稍厚实的长款睡袍,靠着楼梯扶手慢吞吞地下行到二楼自己的卧房。还没进门,就听见秋煜和张延月在他房间里聊得火热。 张延月兴奋道:“我觉得昨天的鸡翅烤得正好,你今天记得多买几个。” 秋煜盘腿坐在地上,不太乐意:“这几天家主盯你盯得这么紧,吃一次差不多得了。” 郁重岩向来有些洁癖,因此通常也不许他们三个吃太多‘不健康’的东西,宋宜忍得住,他和张延月却总是嘴馋。昨晚上秋煜带着烧烤偷偷摸摸满载而归时,发现别墅里空荡荡的,一问才知道都去家主书房了。还没等他靠近几步,在门缝里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炸起来了,那是什么声音,是挨戒尺的声音! 前几天他刚知道张延月也加入了挨打的队伍,还以为是这小破孩被家主算账了,结果完事才发现打的居然是一向稳重的宋宜。 张延月偷偷告诉了他点消息,秋煜就大致摸清了。不得不说宋宜这件事瞒得还真好,资金这方面的事情一向不归他把控,他前几天见到隔壁项目组的一个个都脸色衰败,还以为只是新开发的银纹矿成色不够漂亮,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宋宜一放病假,秋煜身上的任务就重了,虽然头上还有家主在统筹领导,但是他自己总得多分出心来监督着内部运行,和老油条打交道一向是麻烦事。秋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抛开烦心事,也开始思索起昨天的烤翅来,皮脆肉嫩的,又香又辣。 宋宜才推门进去,就看到坐没坐姿的两个人一下子惊恐地跳起来。 张延月捂着胸口:“草,我还以为家主过来了!” “宋哥还能下楼,看来昨天家主还是心软了嘛。”算起来秋煜还比宋宜大一个月,可是大约是宋宜心性太稳妥的缘故,外人总觉得秋煜才是弟弟,秋煜也乐得瞎喊哥。 张延月压低声音,两只手拢在嘴边道:“宋哥要不要一起吃烧烤?” 宋宜扶着门框,否决了两个活宝拖他下水的提议:“我身上有伤,不能吃辣,你们俩就不怕被家主逮到?” 在郁重岩红线上蹦跶多年的秋煜又坐回地上,理所当然道:“怕啊,但是那也得吃啊!” 书房内。郁重岩正在和一个人实时通讯。 对面贺洲的烟正抽了一半,缭绕的烟雾是清苦的,混杂着一点铁锈的腥气。他没对郁重岩的话作第一时间的回答,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林声昨天晚上打碎了一只碗碟。几十年前的买价不贵,就是太难得,市面上目前也见不着了。林声赤裸着跪在地上,见血的鞭痕一道道地盖在他的脊背上,那颜色就像是花被掐揉烂了时一样的浓郁。 贺洲不动声色地从林声身上移开目光,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像是卷着浮冰的河流:“九十亿值得你这么劳师动众?” 郁重岩像是站在了贺洲的另一个极端,他温和无害地笑了笑:“没开玩笑,给家里小孩出个气。” 随即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