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篇4
邱刚敖把那个人打个半死,谁都拦不住。 直到问出具体地点,才停了手。 吩咐出警。 他们开着便车,车上都是心腹。嘴很严的那种。 张崇邦在另一辆车上,虽说他时刻想搞死张崇邦。 但邱刚敖也不得不承认,做警察,张崇邦是完美的。 车上的气氛很压抑,邱刚敖不停的咬着指甲。 凤楼,那他妈是什么地方! 全港最乱的红灯区。里面的妓女,贱的连牌子都弄不起。 在门口上写几个字,就可以人尽可夫。 荣斐被骗到那种地方! 他妈的荣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骗到那种地方! 邱刚敖想到监控里的背影,心里又慌又乱。 整整一个月! 邱刚敖都不敢往下想,万一荣斐出事怎么办!? 但他又想到那个男人的描述,心中恨的不行,一方面觉得,即便荣斐失忆。 他也不傻,总会想办法的。 一方面又觉得,他乜都想不起。 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哄着受欺负。 毕竟他脾气那么好,随便哄哄都能躺下去。 邱刚敖指尖已经全都是血,却还机械的撕扯着边上的皮肉。 整辆车里,没有人敢阻止他。 车子不能开太里,凤楼这边都是老旧建筑,倒车都不方便。 只能在巷子口停下。车子刚停,邱刚敖就跳下去,堂哥紧随其后。 凤楼对他们警察来说,再熟悉不过。 杂乱无章的建筑,暧昧昏黄的街灯,整天无所事事游荡的嫖客,和站在街边,衣着暴露的女人。 老建筑的门牌都早已磨掉,只有一个模糊的范围。 凌晨报警,清早出警。 直接包了个犯罪现场。 一楼一凤,港城默认的半合法地带,只要里面是两个人。 不算卖淫,不抓嫖客。 乱且脏,却守着法律的底线。 邱刚敖冷着脸,几乎是等门刚一打开,就一脚踹进去。 一无所获,除了恶心的嫖客和光着身子的妓女。 那栋楼的最后一间房,是两个男人。 邱刚敖心脏都几乎要吓出来,举着枪把男人掀开。 不是荣斐。 不是荣斐。心脏还在咚咚直跳。 那荣斐在那边? 堂哥拽了拽他的袖子,“还有下一栋。” 邱刚敖打起精神,爆珠他们,也都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们搜到最后几栋楼。 不对劲,邱刚敖也立马觉察到不同。 大早上的,不在家睡觉,不去上班,三五成群的围在楼下。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邱刚敖他们都穿着便衣。往常时间,要是看到,像邱刚敖他们这样的一伙人。 他们早就四散开来,哪像现在,反而凑过来递烟。 “喂,你们也是过来看新鲜的?” 爆珠他们都是老油条,顺势接过烟就搭话。 “咩个新鲜?说来听听?我们就是出差公干,一会儿的飞机,趁着空闲,找找乐子。” 那人搓了搓手指,抬头看了眼三楼最后一个房间。 “你还不知啊,三楼那边来了个男人,长得那叫一个带劲儿!” 邱刚敖的心,立马就冷了下去。 “不知道楼里哪个妓女带过来的,长的嘞……” 他直勾勾的盯着屋里的窗户,喃喃道:“真他妈好看,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要不是我朋友推荐,我都不知里头还藏着这么一个金蛋。” “那群娘们也是疯了,为了钱死命的拉人,我都没见他出过房间,就中午那一小会晒晒太阳。” 爆珠一时卡了壳,手里的烟都没夹住。 邱刚敖更是怕的手都在抖,他推开爆珠。自己上去问。 “你给我说清楚!咩个意思!?” “你干嘛啊。”那人拍开他的手,“我也就是那天看到他晒太阳,心里痒痒。好不容易攒够钱,才过来的。” 他言语里的每一个字,都让邱刚敖恨不得自己聋了。 他背手就要拿手铐,被张崇邦一把按住。 在他耳边低语:“还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堂哥也一直拉着他,“荣斐没有认识你之前,私生活很乱的,你不要激动!” “他只是失忆了,又回到以前的他而已。” 邱刚敖反手推开堂哥,“你难道没有听到刚刚的话吗!?” 堂哥倒是冷静的很。 “他失忆而已,不过一个名字,满港叫阿斐的多了。” “再说你没看到警局那个瞎眼男人嘛!?” “他不开心,天王老子都敢动。我跟他解决的烂账数不胜数。” 堂哥的电话就没停过,但他一个都没管。 自己跟上前去问,全程都没对邱刚敖有好声气。 “你以为他脾气好,洁身自好?狗屁,他彻夜不归的时候,你都还在磕HOMEWORK。” 邱刚敖无助又茫然,但他又不想,在人前面前露出半点慌张。 堂哥心里清楚,他递给男人一张钞票。 “我这个兄弟脾气暴,这不是公干就几天时间,明天就要回家了,这不是着急凑个热闹嘛。” 那男人捏了捏钞票边缘,会意的朝他笑了笑。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那个男人好像是一月前才来的。” “明码标价,2000一对一服务。我就是远远看了一眼,真他妈的!” “勾的我睡不着觉。可惜那天他好像腿伤犯了,休息了几天。” 那个男人最后一口烟吸到底。“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久,我刚发工资就过来了。” 时间,腿伤,阿斐,都符合。 堂哥完全没了刚刚的淡定,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被爆珠死死拦住了。 不知道在不在,绝对要一击必中。 男人遗憾的看了眼三楼,“不过他好像有事出去了,我等我兄弟给我电话,他之前光顾过,简直赞不绝口。” 邱刚敖的手,被他咬的鲜血淋漓,他还不自知,一直摩挲着腰间的枪套。 刚想扣押这个男人,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又换地方了?二楼306,你刚结束?好好好,我马上上来!” 还没等他挂电话,邱刚敖就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留下一句,“拷回局子。” 就拔腿冲了上去。 想让邱刚敖认清世界真实的,就快点留言嗷嗷嗷嗷嗷 这一章打的我笑死了。 就是都没人撒谎,但事实又完全不一样。 凤姑们确实是为了钱,拼命拉人啊,但真相又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 荣斐确实没出过房间啊,但他待在房间里,又确实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 只能说重案组的扫黄扫太多,脑子太脏 郑小峰吓死了,他只是奉命追踪一起案子,最近可能有人借凤楼之便,集资炒股。 黑了一笔不少的钱,但他万万没想到。 幕后操纵者竟然是荣先生!? 他知不知道,邱sir找他都快找疯了!? 应该不知道,看他过的也挺舒坦的。 虽然黑了好多,但精神明显不错。 最起码讲课的声音挺大。 你很不开心,照不到太阳,根据地也要换,还有一个学生不认真听课! 你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些宝贵的知识,都能挣钱啊!简直就是现成的变现能力,坐在第一排的年轻人,竟然还不好好听。 啧,你气的肺有点疼,又忍不住点了一根烟。 “那个……”前排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举起手。 “尼古丁有害健康。” 你皱了皱眉,觉得他换上警服就是你前夫。 看着就烦。 “滚,学费加倍,以后不准再来我这里,看见你就烦。” 郑小峰愣在当场,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那可能是荣先生的兄弟,绝对不可能是荣先生。 太可怕了。荣先生竟然会让他滚。 他明明还想让他做儿子。 你掀开窗帘,看了眼楼下。 很多眼生的人,又瞟了眼前排的新生。 立马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想不到他们竟然找来的这么快。 你挥挥手,让新生出去,只留着两个熟悉的人。 郑小峰委屈巴巴的走了出去,他手机被没收,只能出去才能给警局发消息。 你快速收拾着四散的钱,全都装到一个旅行包里,学员把烟递到你嘴里,又给点上火。 愁眉苦脸的问,以后在哪里能找到你。 这就是不好好听课的下场。 你抽的太急,呛了一口回道:“有缘自会相见,股市风云变幻,大家各自珍重。” 你又看了眼楼下,消失了几个人,知道通道肯定都被他们堵住,窗户一开就跳了出去。 躲在空调外机。 看着楼下跟无头苍蝇一样的差佬们,爽的低声笑,又呛到一口烟。 无拘无束,扑面而来的冷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荣氏算什么,婚姻算什么。 自己舒服才是硬道理。 你不想去追究自己为何失忆,既然选择忘记,就肯定让你不开心。 你脾气这么好,能让你难过。 肯定不是什么值得记起的回忆。 二楼不过是半分钟的功夫,邱刚敖跑的飞快。 奈何306关门更快,邱刚敖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闭上。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慌,一脚就把那扇,写着2000一次的门直接踹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郑小峰。 正在从钱包里拿钱。 “郑小峰!你他妈的在这里干咩,荣斐呢!!!” 里面还有几个人,被举着枪的他吓了一跳。 爆珠他们紧随其后,也被里面的情况弄懵了。 “荣老师出去了。” “荣老师……!?” 邱刚敖直到这会儿,才有心思打量这间房间。 很亮,窗户边上有一块白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边上的几个男人都拿着电脑。 被爆珠他们压在原地。 没有人清楚,这间屋子到底在干些什么。 堂哥气喘吁吁的赶上来,眯着眼看白板上的字。 高位无量就要拿,拿错也要拿 高位放量就要跑,跑错了也要跑。 旁边还画着走势图。 “是荣斐那个死衰仔!” 堂哥一锤定音。 爆珠在旁边拷问那几个男人。 “我没没有嫖娼啊,虽然刚开始有点心思。那也是因为我朋友,说的太模糊不清,什么根本不想出门,什么沉迷其中,什么划算极了爽翻天。” “但我绝对没有越过底线,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啊!” 那个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交了钱才知道,是炒股咨询。2000一对一服务讲课,团课800.又细心态度又好。” 张崇邦有点忍不住了。 邱刚敖炸了,转头问郑小峰。 “你在这里干咩!?荣斐去哪边了!?” 郑小峰哆哆嗦嗦的举手,“我我我我是来卧底的,荣先生说看我眼熟,免费送一节课。” “但他刚刚把我撵出来了,说看到我就烦。” 邱刚敖快被他的废话烦死,大声吼道:“我问你他人呢!?” “荣先生跳窗户跑了。” 那两个男人指着窗户,爆珠他们转身就要去追。 被郑小峰一把拉住,偷偷指了指窗户边。 那两个男人,一脸‘你竟然背叛股神荣先生’的表情,瞪着郑小峰。 “老师你快跑,我们帮你拦着他们!” 两个男人扑过来,转眼被爆珠一拳一个撂倒。 邱刚敖知道荣斐不怕高,但是凤楼建筑老,就空调外机那一片空隙。 他生怕荣斐一不小心掉下去。 还没等他拉窗帘,外面就探进来一只手。 骨节分明,左手无名指根,有一圈戒指印。 你叼着烟,听到屋内的动静,从外面探进来头。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郑小峰。 “老子已经是,第二次被儿子骗了。不肖子孙还不如学生靠谱。” 你又瞟了眼,被爆珠压制的两个男人。 心里后悔的不行,就那么一眼心软,代价就是满盘皆输。 荣斐真的变了。这是第一次,他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自己。 就算失忆又怎么样,就算现在脑子不清楚又如何。 他是邱刚敖,揪着荣斐半辈子心的人。 他有恃无恐,无所顾忌。 一心只想找到荣斐,从未想过之后的事情。 邱刚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 你又退了回去,从旅行袋里掏出几卷钱。 “阿sir们啊,不好意思,我以后换个地方开张,要是你们对股票有兴趣,我给你们打八折。” 不是的,荣斐以前只会用这种语气叫他。 阿sir啊,阿sir啊,邱sir?邱刚敖小朋友,敖哥哥,高级督察,小警司…… 邱刚敖的手,依旧伸着。 他不信荣斐忘得掉。 堂哥忍不住窜上去,“阿斐你记不得我了吗?我是你堂哥啊!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拿下过多少大生意!?” 你摇摇头,刚刚的烟呛到肺里。 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邱刚敖推开堂哥,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先下来。”他伸着手。 你不喜欢这个人。 太强硬,习惯发号施令。 不对盘,下命令的人,永远都该是你。 荣斐没有听他的,反而退了退,看了几眼屋子里的人。 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转头就关上了窗户。 邱刚敖气的不行,一把扯开窗户跳过去。 荣斐已经提着一兜子钱,跳到另一边的空调外机上。 皱着眉估摸着距离,看样子是想直接跳下去。 楼下接应的阿华他们,匆匆往这里跑。 “荣斐,你在发咩颠!?” 邱刚敖的怒吼声,屋子里面都能听到。 堂哥急的团团转,“他这样不行的啊,荣斐脾气坏得很,把他惹急了他真能跳下去。” 郑小峰也急的探头,“不会啊,荣先生那么温柔。” 就算刚刚被骂,他也改不掉十几年的荣斐滤镜。 然后他就听到,温柔的荣先生在骂街。 “我他妈的欠你钱啊,一直追着我不放。死差佬!” 他咬着烟,眉头皱成一团,目光里全是厌恶。 啪啪啪啪,滤镜碎了一地,就像郑小峰的心。 再也没有温柔的爸爸了。 阿华他们在楼底下都听呆了。 荣先生以前,这么狂野的吗? 你厌恶极了这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心里那一瞬间翻涌的苦痛,几乎盖过肺部的窒息。 一袋子钱不方便带,你掏出几卷揣在身上。 剩下的直接扔了。 邱刚敖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的不敢动。 “你别跳,我不追你了,你千万别跳!” 荣斐的烟吸了一半,还在止不住的咳嗽。 咳得整个人都在抖,在方寸大的空调外机上飘摇。 命都快没了,还不忘跟他谈判。 眉目冷硬,全是烦躁。 朝窗户的方向冲他扬了扬眉。 “滚进去,别烦我。” 邱刚敖能屈能伸,当务之急是稳住荣斐要紧,双手抬高示意。 “你千万别跳啊,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他一只脚已经踩到窗户边缘,却还想讨价还价。 “你答应我,我回去你就进来。别再站在外机上。太危险。” 你心里很烦,最讨厌别人谈条件。 真人和照片上的一样。 长得漂亮,性子强硬,雷厉风行。 哪怕说着服软的话,动作却完全相悖。 他在撒谎,你不喜欢。 胡乱点了点头,看到那个男人返回屋的那一瞬间,就毫不犹豫的跳到一楼外机,拿着钱就跑。 邱刚敖扒着窗户目眦欲裂,荣斐他个龟孙子,竟然敢骗他! “阿华!给我抓住他!” 邱刚敖翻身就从二楼跳了下去,剩下堂哥扒着窗口喊。 “荣斐软硬不吃,你们悠着点啊!” 他起止是软硬不吃,简直是黑白通吃。 凤楼的那些女人们,挥着包包把阿华他们堵得严严实实。 阿华被包围在女人堆里,看着越来越远的荣斐。 内心全是绝望,一个月而已,荣先生是把这里,混成了他的后宫吗? 眼看着荣斐背影越来越远,就好像监控里一样。 一朝不慎,让他逃了这么久。 荣斐是故意的! 他们找了这片不止一次,所有人都在撒谎。 他不想回来! 邱刚敖恨得牙痒痒,想到他毫不犹豫的跳楼,头也不回跑走。 这次再抓不到他,以他的本事,说不定能躲到天荒地老。 邱刚敖再不犹豫,拔枪上膛,直接朝天鸣枪。 “荣斐,你要再敢跑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前面的荣斐跑的更快,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邱刚敖一咬牙,他本来就是个狠性子。 与其放荣斐抓住这次机会,跑到不知道哪里去。 让他找疯,还不如废他一条腿。安安生生的治脑子。 邱刚敖对准他下一步落脚点,指尖蜷缩数次。 眼看着他就要跑出视线外,终于狠下心开枪。 荣斐滑的溜手,这次再抓不到他。下次就不知什么机会。 你吓的跳了一下,接着就回过头。 已经快看不到的人影,呆呆的站在原地。 手指还扣在扳机上,踉跄了两步。 就又朝你追来。 冲邱刚敖竖了一个中指,你转头就溜到小巷子里去。 规规矩矩小警察!? 你他妈的真是被屎糊了眼。 当街鸣枪,朝人射击。 简直是个疯子。 阿华快要绝望。 敖哥竟然当街鸣枪!? 他疯了! 郑小峰征用了一辆出租车,堵在荣斐最可能出入的巷子。 你借着熟悉地势,跑的倒是顺畅。 问题是后面的那个人,简直像个尾巴。 追的一步不离。 你肺不好,耐力不如他。 跑了几圈后,整个胸膛都火辣辣的疼,一步步逼着你喘不过气。 恨透了这种感觉,索性一个死胡同绕了他一把,得以脱身。 “麻烦,随便哪里,赶紧开。” 终于等到了老狐狸自投罗网。 呸呸呸,荣先生才不是老狐狸。 你瘫在后座,骤然停止的跑动,让你浑身的热汗,都在蒸腾。 出租车全都上了锁,窗户也是。 “是你?”车后座传来荣先生的声音。 郑小峰点点头,“荣先生你不要想跳车,车子我全都上锁了。你不要着急,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就是去警局,小小的询问一下你。邱sir很关心你的。” 你几乎要气笑出声。 “关心我?关心我往我脚上开一枪?他不如直接朝我脑袋开一枪,带着我的尸体去领遗产。” 你也跑累了,摊在后座上喘气。 郑小峰开着车额,赶紧跟邱刚敖他们联络。 “对,荣先生在我这里,我现在往警局走。” 邱刚敖的那辆车上,气氛比来的时候,还要压抑。 堂哥咳了一声,想缓和一下气氛。 “今天晚饭吃什么?” 被爆珠瞪了一眼。 张崇邦接着缓和。 “荣斐他……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又独又臭,一言不合就跳楼。 阿华也竖起了耳朵,他胳膊都被女人抓了好几道,还在想回去怎么跟老婆解释。 堂哥也忍不住,抽了一根烟。 满脸都是岁月的沧桑,摇了摇头。 他就说,荣先生那么温柔的人。阿华暗自点了点头。 “他以前脾气比这还差,我考律师就是为了他不被抓进去。” “他考律师,就是为了我不在的时候,万一犯了事,可以不被抓进去。” “自我辩护嘛,你们公检法允许的啊!” 堂哥手一摊,对着一车警察耍起了无赖。 接着悠哉哉的打起电话。 “喂,我之前打好的所有新闻底稿,全部作废。对,荣斐找回来了。” “对,该碎的碎,不该说的不要说。” 堂哥挂下电话,最后还是劝了邱刚敖一句。 “总而言之,他是真的软硬不吃,很难搞的。你加油。” 邱刚敖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车一停就跳了下去,直奔重案组。 你被郑小峰压到重案组,在员工墙那里停了两分钟,喝了杯水。 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郑小峰盯的紧,你烟瘾又犯了。 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半盒,一根接一根的抽,思考着解下来该怎么办。 邱刚敖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了办公室。 郑小峰在那里等着他,荣斐坐在一边,一直抽一直咳。 躲了一个月,两层楼说跳就跳,子弹打到脚边都不带回头。 他不是失忆,他是故意的还差不多。 邱刚敖走过去,一把夺下他的烟,掏出手铐拷上,另一端拷在自己手上。 郑小峰都被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吓傻了。 你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铐,心里有多恨面上就笑的有多好。 左手被拷着,就笑眯眯的伸出右手。 “初次见面,你好啊前夫。” 以堂哥为首的重案组员们,又退回去,重新进了一次门。 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呦。”你挨个摆手,“堂哥,阿华,阿荃,爆珠,邦主,大白鲨……公子呢?” “公子休假。” 荣斐问候的太自然,阿华不自觉的回答道。 “诶呀,真是太可惜了,我出差回来,还给他带了一块,他之前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手表呢。” 荣斐表现的天衣无缝,要不是他们直接把他堵在凤楼,眼睁睁的看他一跃而下。 还真能被他的谎话给骗过去。 邱刚敖皱着眉,“你真的失忆了?” 你点点头,“真的啊,我咩都不记得了。都是刚刚小峰告诉我的。” 郑小峰拼命摆手。 邱刚敖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手铐。 威胁你?你挑了挑眉,几乎要对这个单纯的小警察笑开花。 堂哥心里默念,要遭要遭要遭。 阿敖真的是被荣斐宠坏了,根本不记得他的警告。 捡着机会就要探一探荣斐的底线。 “好吧。”你耸了耸肩,“门口有职工墙的嘛。” “我既然要进来,当然要记住你们每个人,这是基本的礼貌。” 你打开火机,又点了一根烟。 抖着烟灰说到。 “职工墙上百个人,你也就看了两分钟而已!?” 郑小峰崇拜的看着你。 立刻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乖,回头教你,五折打包价。” 邱刚敖打断了你的话,扯了一下手铐。 “跟我去医院。” 堂哥在旁边小声提醒,“哄着他哄着他哄着他。” 你点点头,“当然了,老婆当然要哄的嘛!” 还没等你前夫,为这声老婆发火。 你就张开手,抱住了他。 轻声哄道:“不要生气了嘛,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真的实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又害怕,就躲掉这么久。” 你凑近他,他身上有一股味道。 男人都清楚的味道。 你垂着眼,觉得这个小警察真的是浪得很。 少不了男人,给你带绿帽子。 啧,可惜了这么漂亮,腰还这么细。 邱刚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尤其是这么久没见荣斐,他还扶着他的腰。 邱刚敖想回抱荣斐,还没等他手抬起来。 就觉得自己腰间一松,武装带上的手枪,就被荣斐摘了过去。 单手上膛,毫不犹豫,就在手铐连接处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子弹余力直接楔到地板。 然后就是举起,直直的对着他眉心。 “砰。” 你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发出一声。 整层楼的警察都冲进来了。 被邱刚敖骂了出去。 你跳到桌子上,枪口依旧指着邱刚敖。 他真好骗,怪不得失忆前的你能把他骗的团团转。 以为你的脾气,真的那么好。 堂哥为难的不知道站那里,低着头小声提醒。 “哄着他哄着他哄着他哄着他。” 这下大家都知道,到底应该谁哄谁了。 气氛一时焦灼,谁也不肯退。 你拿枪比着那个男人,他半步不退。你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窜起来! 凤楼窗外,和楼下那一枪。已经彻底耗尽了你的耐心。 这哪里是你前夫,分别是来要你命的煞星。 还是一个浪的没边的凶神,装着别人的东西,来你面前卖好。 你用枪敲了敲断掉的手铐边缘,低声说道:“我既然敢打第一枪,就会有第二枪。” “你识相点,放我走,顺便签一下协议书。” 邱刚敖在荣斐面前,放肆了几十年。即便枪指着头,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向前走了几步。 指了指自己眉心,“有本事你就开。” “一枪打死我,协议书自动生效。” 阿华悄悄绕到后面,荣先生现在这么疯。 万一真开枪怎么办!? “阿华,给我滚回来。” 邱刚敖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把他骂了回去。 直接从武装带掏出另一把手枪。 “会不会上膛啊?记不记得我怎么教你的瞄准!?” “一枪打不死我!?就乖乖跟我去医院,治治你颠掉的脑子!” 邱刚敖凌厉的眉目丝毫不退,反而对你步步紧逼。 你竟然退了一步。 他妈的!? 你竟然还真的退了一步!? 你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 你咬着牙,看着眼前人通红的眼眶,真想不管不顾的按下扳机。 这是弄回来一个祖宗! 竟然能把你逼得左右踌躇。 港城首富和高级警司的爱情故事,好可怕。 郑小峰看到陈国荣,在窗户外面冲他挥手。 你后退一步,头转向堂哥。疑惑的问道:“我前夫这么野?” 堂哥不想说话。 你想了想,肯定不能露怯。于是 枪头一转,对着郑小峰。 “那我就杀掉我们俩的儿子!让你绝后。” 郑小峰躲到桌子底下,堂哥再一次不想说话。 邱刚敖上前一步,“开,打死一个少一个。” “这办公室的所有人。” 他的手挨个指过,“你想打死边个就开枪!” “我要是求你一声,我都不是邱刚敖!” 周围的人,全都离开三米远,站在最角落处。生怕受牵连。 陈国荣挤开人群,从桌子底下捞出郑小峰。 表示道“这是我儿子。” 你看了眼,郑小峰和邱刚敖极其相似的面容。感叹了一句:“关系真乱。” 他对着堂哥挥了挥枪口,堂哥十分心有灵犀的,从公文包里掏出协议书。 你撇撇桌子上的协议书,“前夫,赶紧签字。” “我已经给够了你面子。” 张崇邦他们,是真的搞不清,荣斐到底是失忆还是失智。 又疯又狂,完全不像之前,温和有礼的荣家家主。 只有大白鲨关注股市,从懂事起就看股票新闻。 依稀记得荣斐年少时,曾经不少次被爸爸妈妈打回家,上报纸。 邱刚敖气到笑出声。 “这间屋子里的人,你想打死谁打死谁,反正枪支记在我名下。签字?做梦!” 躲在墙角的所有人都在默念。 哄着他哄着他哄着他。 你很烦,这次是真的很烦。 眼前的男人,真他妈的难搞。 油盐不进,倔的要命。 你索性把枪对准自己,“签!不然我就让你守寡。” 邱刚敖的手指微微蜷缩。 “你想开就开,我就不信你舍得你的股票。” 你想了想,还真放下了手枪。 钱那么有意思,世上的钱还都没有赚够,怎么能放弃自己呢? 你软下声音,企图用另一种方式。 让前夫放弃,快快乐乐去找他的奸夫。 “阿敖啊,你签个字而已,荣氏的一半都是你的。” 邱刚敖被那声阿敖,叫的晃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 荣斐在骗他,失忆之后的荣斐。 没有对他说过半句实话。 “让我签字?整个荣氏都不够。” 他只想要这一个人而已。 这个前夫,和你一样难搞。 你看了眼堂哥,仔细想了想。 “去,打电话,让财务清算我名下所有财产,把家族信托也都算进去。” 你狠下心,孤注一掷。拼着什么都不要了,也要甩开这个大麻烦。 “阿sir啊,我讲话算数的,签上字,我净身出户。” 你把协议书,往邱刚敖那里推了推。 邱刚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你疯了。” 你摇摇头,“不不不不,我就是失忆了而已。然后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最快乐,最自由,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可以从头再来。”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 郑小峰悄悄冒出脑袋,手里举着一个瓶子。 “荣先生,你头还痛的厉害吗?我这里有止痛药。” 你点点头,确实痛的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面对你前夫的时候。 你伸手,接过药和郑小峰的水。 随便倒出一把,直接喝进去。 要不是这里是,东九龙毒品重案组大本营。张崇邦都想感慨一句,太像嗑药了。 药只不过刚下肚,你都还在思考着。 该如何接下去,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你瞬间意识到,药有问题,但眼睛已经开始模糊。 “你确实厉害,我……” 我他妈的就该想想,跟前夫一张脸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荣斐被邱刚敖一把接住。 “我掺了半瓶安眠药,荣先生应该睡过去了。” 邱刚敖半抱着荣斐,把枪递给阿华。 “回头我会向上级打报告,先走了。” 邱刚敖带着荣斐去了医院。 堂哥在邱刚敖带着荣斐,去挂精神科的时候。 勇敢的阻止了他。 “我证明,他没有颠,他以前脾气真的这么臭的。” 邱刚敖把荣斐放到轮椅上,手铐铐一起,推着他去检查。 “他脑子里面有一个血肿,但是问题不大。不过他长期滥用止痛药,开刀是绝对不行的,搞不好止不住血,连手术台都下不去。” 医生看着光片直摇头。 邱刚敖感到喉咙有些干。 “他吃了大概多久了?” 医生拿着荣斐的化验单,“根据他的凝血四项,还有家庭医生那边的资料,二十年也有,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你们都没有人管管他的嘛?” 邱刚敖抓紧了荣斐的手。 二十年。 是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又或者,是他第一次拒绝荣斐的时候。 荣斐睡得乖乖的,但是医生说了。他对止痛安眠一类的药品,都有耐药性。 大概维持不了多久药效。 邱刚敖捏着荣斐的手,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刚的强硬和偏执,在荣斐睡着以后,完全消失。 现在的他坐在荣斐床边,抓着他的手。 低垂着眼,回想起这一个月。 他想和自己分开,即便什么都没有,他也想分开。 荣家他都不要了,那是堂哥口中。 比他命还重要的家族。 说不要,就不要了。 邱刚敖还在思考,如何让荣斐回头。 他不想杀张崇邦了。 直到荣斐转身,他盯着监控里的背影,看了大半个月的时候。 他才开始后悔。 纵使杀掉张崇邦,他也回不去了。 邱刚敖弯下身,额头抵着荣斐的手。 冰凉凉的,却降不下他身上的温度。 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本来安静抓着荣斐的手,也忍不住握紧,穿进手指和他十指交叉,密不可分。 邱刚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却忍不住的含住荣斐指尖。 舌头打着圈,舔的湿漉漉的。 医生说的没错,那么多止痛安眠。荣斐也不过是躺了三个小时,就有要醒的倾向。 邱刚敖恋恋不舍的,吐出那根冰凉的手指。 你还没睁开眼,就吩咐道:“我好渴,有水吗?” 手铐已经解开,不过你的手腕上,多了一个警用监护。 邱刚敖起身去给你倒水,等你喝完后才说道:“你不要想着逃跑,这个距离超过五十米,受到任何暴力损害,都是会立即爆炸的。” 你看着他,慢慢喝完那杯水,然后一杯子就把监护砸断了。 “你撒谎的时候会看着地,你有没有意识到啊。小警司?” 邱刚敖下意识的锁住了门。 你嗤笑一声,“怎么,关住门我就出不去了?” 你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手指头湿漉漉的。 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慢吞吞的说道:“你在窗边,说着自己会回去,实际背后,在给阿华他们打手势。” “人已经跳进去屋子,但手还一直挡着窗框,就是怕我关窗。” 阿sir的身子随着你的解释,越绷越紧。 “你在我面前就是透明的啊,邱sir。” 邱刚敖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去才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他表现的这么明显,以前的你只要不傻,一眼都能看到他心底。 你跳下床,“那可能我一直在装瞎。走了,小警花。” 你打开反锁的门,“就算你不签字,分居两年,协议书也会自动生效的。” “到时候,别后悔放弃了荣家。” “等等。” 邱刚敖三十五年,也不是白活的。 “两年时间太长,耽误时间。” “半年,你跟我在一起,不要逃跑,半年之后,如果你还想走,我会签字。” “荣氏我一分不要,大家各过各的。” 你仔细打量着邱刚敖的表情,他没有撒谎。 这才转身,重新坐在了床上。 邱刚敖松了一口气。 每一次和荣斐的对峙,都会耗的他精疲力尽。 对他来说,每次反对荣斐意愿,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更别说现在的荣斐失忆,更是油盐不进。 两人相对无言,你倒不觉得尴尬,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阿sir。 然后默默赞叹,自己以前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嘛。 又帅,又辣,身材又好,三十多岁,眉宇间还有一股少年气。 精致又脆弱。 “喂,套子你拿出来了吗?”他忽然问到。 邱刚敖一僵,“你记得?” 你摇摇头,“模糊看了一眼而已。” “拿出来了。”他含含糊糊点点头。 其实你根本不关心,拿出来还是没拿出来。 只是臊他一嘴而已,他身上的味道,浓烈的好像刚从别人床上下来。 让你反感。 你点点头,“我饿了,要饿死了。” 邱刚敖想到这几天,只看到荣斐喝水,从没吃过东西。 连忙起身,“你等着,我去办出院手续。医生说你可以回家休养。” “我回家给你做饭。” 你有些好笑,更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拉住邱刚敖的衣袖,意有所指的说道:“小警花,饿了不单指肚子。” 被荣斐抓住的那截衣袖,温度好像可以透过衣衫,烧到他心里。 邱刚敖坐到你旁边,小心的亲你侧脸。 你被逗的哈哈哈直笑,觉得他要是没偷人,倒是还怪可爱的。 还顺便摸了一下觊觎已久的卷毛。 “这次是真的饿了。” 你肚子里传来响声,邱刚敖尴尬的站起身。 出去办手续。 你坐在床上,看着仓皇而出的阿sir。心里罕见起了几分兴趣。 本来还想骗骗他,溜出去杀一波韭菜。 但是小警官意外的可爱,比那个郑小峰还要可爱一点。 在不耽误赚钱的情况下,呆半年也不错。 至于偷人嘛,问题不大。 你玩的很开的,对方要是没意见,可以一起享用小阿sir啊。 反正他身体那么好,怎么弄都不会坏的样子。 你看着阿sir的背影,喉咙有些渴。 拿起刚刚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邱刚敖去办手续之前,又询问了一下医生。 医生拿着荣斐的全部体检报告,一一叮嘱。 “禁烟,一定要禁!他肺本来就有旧患,这些年一点都不注意,尼古丁更刺激胃粘膜。” 医生抽出一张单子,“我看到他有胃出血的病史,你一定一定要看好他。” “以他现在的凝血速度,要是再复发,是要命的!” 医生合上所有文件。 “止痛片,这是重中之重。” “说句不好听的,吃屎都不能再碰阿司匹林。” “他太药物滥用了,根本没有节制。” “能活到现在,多亏他没有受过什么外伤。不然出血凝不住,分分钟见阎王。” 邱刚敖一声不吭,默默的记下所有。 他无数次见过荣斐吃止痛片,但荣斐只是简单的说头痛。 他就没有在意,他想着荣斐那么怕痛,可能有些夸大其词。 “他的头痛,很严重吗?” 医生翻开记录,“可能是应激性的一种,我查询过他以前的记录。” “他形容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头上敲。” “且不论病人的疼痛阈值,在临床病例里,应激性头痛,也是一种很折磨的病。” “你查不出病因,但他会一直痛。” “这是很可怕的。”医生拍了拍邱刚敖的肩膀。 “你不会知道患者什么时候,就忍不住了。” “他所有的私人病历里面,完全没有出现过心理疏导,或者外力医疗干预的救治。” “这可能也是家庭医生,没有限制他止痛药片的原因。” 这也是我,没有限制你们留言的原因 因为会给我动力,看不到留言,我的头就会无法抑制的疼痛。 是趁着失忆花样玩阿sir呢,还是按照原来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