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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越带着岑凌回了老家。 把人再送到研究所是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干。 但岑凌现在的状况根本就见不了外人,他对除了连越以外的所有人都满了惧意,他在害怕,一有人靠近就会出现强烈的抵触排斥反应,就连见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斯里也不例外,像是看到了什么杀人恶魔般疯狂躲避。 他不让旁人靠近自己,治疗根本没办法顺利进行下去。连越将人保护得很好,纵使研究所那边一直要求将岑凌送回去,说得好听的是他们对虫族有研究,交由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来照顾会更有利于青年的康复,连越也依旧没同意。 早在那天他就见识过了研究所里那些人的真实面目,怎么可能会安心把岑凌交出去?十年前他因为封闭训练没能及时得知岑凌失踪的消息,等到训练结束后一切都晚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再出事。 可岑凌的精神意识还是时好时坏,夜里经常做噩梦。梦里他依旧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被虫子们翻来覆去地操,成功受孕后也不曾停止,生产完还是这样,怀了生,生了又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已经记不清这样的日子究竟过了有多久,直到某天昏睡中被一阵阵剧烈的晃动所惊醒,睁眼时已有不少碎石在往下掉。青年拖着高隆的孕肚难以躲闪,眼看着一块大石头就要落下时,是那只嗜血的白蚁飞过来及时救走了他。 “妈妈,别怕,你别怕,妈妈,没事的。” 虫子找了块还算稳实的石洞将他放进去,自己则张开双翅严严挡在了外面。岑凌从未见过这只白蚁如此慌乱过,它用身体为它的妈妈挡住了上面不断掉落的石头,还不忘在震荡中安慰岑凌,因为它感觉到了蚁后在害怕。其实它完全可以先躲起来的,但是它柔弱的妈妈还怀着孕,它不能让蚁后受伤,它得保护好他。 那次是雨林千年来空前的一次大地震,洞窟塌陷下来的碎石几乎掩盖住了所有出气口,而岑凌也在缺氧致使的昏沉中渐渐没了意识。再醒来时他却毫发无伤地到了帝国北方寒冷的白鹭星上,连同洞穴一起,但那几只白蚁却没能活下来。 ……都死了吗? 岑凌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时总会控制不住地想。 那些把他在洞穴里困了足足有十年的白蚁真的都死了吗?——真的,都死了吗? ——妈妈,您是我的。 ——妈妈,我爱您。 ——妈妈,我会永远和您在一起。 ——妈妈,您不要我们了吗?为什么离开了呢? ——妈妈,您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孩子呢? 昏暗的房间内,岑凌颤抖着蜷缩在床角,他仿佛又身处在了那个阴冷的巢穴中,一只只血淋淋的白蚁将他团团围住,他无处可逃,只能跌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些体型可怖的虫子靠过来,一遍一遍地叫他:“妈妈……妈妈……” “不是……我不是!不是……” 岑凌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哽咽道,瘦弱单薄的身体不停地打着颤。理智早已被恐惧所吞没,他忘了他早已离开了洞穴,忘了这是在行驶在浩荡太空中的飞船,虫子根本无法到达这里。 他好怕,真的好怕…… 啪哒。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连越推开门进来并按下了灯的开关,瞬间光亮充斥了整个房间。但岑凌仍陷在梦魇中没有清醒,连越察觉到不对劲后连忙大步走过去将青年抱进了怀中,但这却让岑凌以为是白蚁又按住了他,猛地就开始在连越怀里挣扎起来:“别碰我!滚开!滚!不要……” “是我,岑凌,我是连越。” 连越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任由青年拳打脚踢地胡乱挣动,片刻后才渐渐安静下来。许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很快便没了力气的岑凌靠在他哑声喃喃道:“我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 连越知道他现在神智不清,也没再说话,只将人整个都抱到了自己腿上,用温暖而又结实的怀抱搂紧了岑凌,静静等人平息下来。而紧密接触下男人身上那道强烈的雄性气息正在无孔不入地往青年体内钻,岑凌难耐地夹紧了双腿,空虚已久的穴口没多久就变得湿黏不堪,翕张着渴求性器的进入来将其填满。 想要…… 孕产后的身体格外渴望性交,岑凌只套了件宽大的睡衣,可再柔软的布料碰到皮肤时还是让他感到很难受。特别是胸前和下腹部腿根处,在情欲泛起时简直敏感得不像话,稍微一接触到就让青年全身都软了,他的身体早已在与虫子频繁的性爱中被调教得熟透了,情热涌起他就会本能地去追寻会让他舒服的事物。 “岑凌?” 直到胯下仍被裤子束缚着的性器隔着层布料被怀里的人来回抚摸着时,连越这才发觉到异常,再一看青年肩颈部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染上了情欲浸染的嫩粉,他一动岑凌就以为他是要离开,立刻伸出手揽住了男人的脖子,喘息着整个人都缠了过去。 猝不及防连越直接被压着半靠到了床头,这个姿势更方便了岑凌的动作,虚虚跨坐了上来。但男人还是没有动,岑凌便有些急了,他能感觉到连越已经慢慢硬了起来,这说明连越对他是有欲望的,可是为什么不能再继续碰碰他呢? “你摸摸我,连越,你摸摸我好不好?” 长久陷在过昏暗中的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晰,岑凌摸索着找到了男人温热的手并牢牢握住,牵着连越往睡衣里探。那十年里他一直生活在阴冷的洞穴中,只有那些恐怖的虫子为伴,对人体的温暖愈发怀念迷恋,可异族并不会懂这些,它们只会将蚁后困在又冷又硬的外翅下,不允许它们的妈妈离自己太远。 连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他任由岑凌握着他的手在那具柔软的身体上四处乱摸,任由青年先发泄出情绪,而他自己没主动开口安慰但也没拒绝岑凌的亲近,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尽力给予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为什么……” 岑凌终于折腾够了,也累了,趴在连越身上低声抽泣着喃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你没有错。岑凌,这不是你的错。” 连越伸手抽出几张纸巾,捧着岑凌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仔仔细细将泪水擦干,探头在青年眉心处印下一吻,又轻轻亲了两下,低声道:“没事了岑凌,都过去了。还困的话就再睡会,我陪着你。别怕,有我在,你别怕。先把身体养好,之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不行?” . 岑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床头灯亮着,连越抱着他默默看了许久。 他们的故乡在帝国的最北方,离帝都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为了让岑凌的身心尽快康复,连越特意请示延长了假期,按照那天同斯里一起商量的治疗方法带岑凌回老家试试,记忆里最熟悉的地方应该会更有利于恢复。 飞船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太空,广袤无边的星际异常美丽,不时还有绚烂的流星划过。连越曾在这里与敌军战斗过,这是他与将士们用血和命打下的领地。他在战场上是何等的英明果断,但到了岑凌这里却总是犹豫不决难以下决定。 他有愧于岑凌。 若不是他当年去参加了帝国的封闭训练,也不会没能及时得知岑凌去雨林的事,结果在他训练结束后高高兴兴拿着奖牌准备去找岑凌时,却被告知了对方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甚至很有可能死亡的消息。 搜救队搜寻了长达半年之久无果后便放弃了。 那时候边关战事紧张,他也没法将精力都投入到去找岑凌这事之中去,而由此造成的悔恨却日益浓烈,时常困挠在心底。所以当时隔十年之后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岑凌时哪怕是违抗军令他也将人从研究所带了出来,不管岑凌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连越这般想着,又低头在岑凌额头上亲了一下。正伸手要去关灯入睡时,放在床头的通讯器却突然闪着光震动起来。 竟是他的副官打来的。 怕吵醒刚入眠的青年,连越特意坐远了些,并将音量调到最小,这才接通—— “不……不好了!连将军!” 副官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通讯器另一头传来,还夹带了一些杂乱的电流,模糊不清的含着颤音。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尖叫,又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咣当! 啪! “叫人!快叫人来!” “快给军部打电话叫增援!有异族入侵!” “将将……将军……有有有……” 奉命看守着虫卵的副官连滚带爬地跌倒在培养皿旁,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手下士兵的尸体。他们虽是荷枪实弹,但在面对过于庞大的异族时,从未见过的恐怖事物让他们宛如案板上的鱼般任其宰割。 岑凌睡得并不安稳,眯了一小会又醒了过来。一起身看到正坐在床边打电话的连越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于是便靠了过去,出口的声音分明还睡意未消:“发生什么事了吗?” “妈妈……” 满身血腥的虫子盯着被装在一支支幽蓝培养皿中的虫卵,心痛地叫了几声它的妈妈,而后倏地又看向一旁被吓得语无伦次与上司通话的人类。它没在这里找到岑凌,但此处又有蚁后的气息,尽管它并不想招惹人类,不想和人类有牵连,但现在他只想找到岑凌,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杀光这里所有的人类也必须找到它的妈妈。 不一会儿外面便不断有警报鸣笛声响起,是帝国的援军到了。 找不到岑凌的虫子急躁不安,实验室里满地的玻璃碎片以及各种混合着的液体,有血,也有被撕扯践踏得不成人样的尸体。 被弄得浑身是伤的副官正准备趁虫子不注意先偷跑出去,谁料他一动虫子就忽然看向了他,竖着触须慢慢走了过来,质问道:“你们把我的妈妈藏到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