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接受与否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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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傍晚的风送走余晖，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汤匙和碗不时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算是房间里仅有的声音。 余苏杭坐在一边，垂目地喝着手里的粥，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把盐当糖撒了进去。 不然怎么会卡在喉咙口这么难以下咽。 谢淮浑然不觉他的紧张，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高烧好不容易退下去，胃里的空荡不适就冒了头。 但即便如此，他的吃相依旧称得上斯文，以一个几乎恒定的频率不疾不徐地往嘴边送食物，中途还时不时分神看两眼手机，停下来回个消息。 余苏杭十分煎熬，勉强硬塞了几口，还剩一半的时候嗫嚅着说自己吃不下了。 其实他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这种氛围下他真的吃不下去。 谢淮不置可否，只说：“碗放洗碗机里就行。” 没被刁难，余苏杭松了口气，抱着碗出去了。 洗碗机不如手洗干净，他没听谢淮的，而是直接把碗洗好了。 水流冰凉，霎时起到了提神的效果。余苏杭边冲水边胡思乱想，磨蹭半天才上楼，又在准备工作上耗费了不少时间，从客房的浴室出来时刚好碰上谢淮。 谢淮身上穿了件睡袍，俨然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余苏杭眉毛顷刻皱成了一团。烧还没退干净洗澡就算了，连头发都不擦干，这是生怕自己好得太快？ 利弊一权衡，他不怕死地叫道：“主人，您头发还是湿的。” 谢淮在书房门口停了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 压根就没有要去吹干的打算。 余苏杭毫不气馁，“您不去吹一下吗？” 谢淮回过身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眼神平静到余苏杭心里发虚，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稍等，我打完电话。”背影消失在门口以前，谢淮丢下这么一句。 － 家里隔音太好，余苏杭跪在地毯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辨别出吹风机的声音。他惴惴不安地等了片刻，门倏然推开，懒散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腰背下意识挺直了几分，余苏杭没敢抬头。 他拿不准谢淮现在的生气程度，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谢淮生病虽然跟他没有直接关联，但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跟阮益去喝酒，谢淮没必要冒病照顾他半宿。 前因不是他造成的，后果却跟他脱不了干系。 无声的苛责远比惩罚更让人记忆深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谢淮最初所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不说话？”谢淮问。 余苏杭闻声抬头，男人侧坐在沙发扶手上，眼睫半垂，并没有看他。 余苏杭抿唇答道：“您没有允许。” 谁知谢淮直直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其间并未掺杂任何感情，只是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余苏杭在谢淮的注视下愣了几秒，慢了好几拍地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 昨晚谢淮也没允许他去喝酒，他一样还是去了。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余苏杭先发制人，主动认错。 短暂的静默后，谢淮问：“觉得我是在故意刁难你？” “不是，”余苏杭诚恳摇头，“犯了错本来就该道歉。” 又是一阵沉默。 悬在天花板的灯照彻角落，仿佛所有心事都无处躲藏。谢淮顿了顿，说：“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 余苏杭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谢淮让人太难以捉摸，他甚至猜不透对方下一句话会是玩笑还是发自真心。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手机在掌间打了个转，最后落到沙发上，谢淮忽然起身，走到余苏杭面前，半蹲下身，将贴伏在他额角的头发轻轻拨开。 余苏杭的眸子里充斥着显而易见的茫然。 看样子，对方也不认为他能立刻想起来，解释道：“去抽屉自己选三样，表演给我看看。” 听到后半句，余苏杭的耳根已经开始升温，连耳垂都沾染一层粉色。 他想起来谢淮口中的“之前”是什么时候了。 是他搬家的前一天晚上，谢淮在那间小卧室里问他，平时跟他视频是不是就在这里。还让他像视频时那样，表演给他看。 见余苏杭没有立刻动作，谢淮并不着急，“这不是惩罚，你不想这么做也没关系，我可以收回这句话。” 说完，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起身时睡袍的带子从余苏杭脸颊扫过，淡淡的沐浴露味在鼻尖打了个转。 余苏杭有些犹豫。 他确实有些羞于在谢淮面前做这种事情，但并不是不能接受，何况谢淮明显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完。 果然，谢淮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杭哥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得到回应的。” 他掀起眼皮，深邃的瞳孔里情绪平静异常，“你的确是在认错，但接受与否由我说了算。” 余苏杭顺着他的话问：“那您要怎样才愿意接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余苏杭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谢淮双肘撑在沙发两侧，十指指尖相抵，脊背舒展靠着沙发，似乎是有点累了。 “十分钟，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给你这个认错的机会。” 余苏杭背在身后的手指收紧了一瞬，随即慢慢松开，眼中的担忧和犹豫不决被平静取代，而后伏下肩背变成跪趴的姿势，调转方向朝矮柜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