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脑子有伤的阴郁男孩（第三名触手受害者）

    章世余买下的房子距离市中心挺远的，因为附近没啥人气而渐渐荒废。虽然房子的基础构架挺稳固，但因为附近靠水而水汽较重，很容易导致房子老化速度加剧。

    为了拯救这栋房子的风水，章世余大刀阔斧把周围的树全部用触手给拔了，河水里的垃圾也捞干净，周围种上新鲜的花花草草和遮不住太阳光的果树，将一并盘下来的空地改造成花园，还买了吊篮秋千放在院子里，估计以后能建个凉亭啥的起来。

    房子是独栋六层，每层刚好能割出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章世余花了大钱装修好二三层，第二层给他自己住，三层出租，第一层是娱乐用的。所以可出租区域只有三四五六四层楼，一共十二个房间，接受合租，全套租价一万每月，双人主卧六千，单人卧室两千五，包年打九折，日租小房间两百大房间四百。租金里就包含电费网费，还能让房主帮忙跑腿到附近买吃的。且不提楼下停着两辆四座一辆面包一共三辆车加上俩摩托，这些车子开走都不要钱，但回来必须把油箱加满。

    房子的条件极好，采光和通风都不错。房子刚挂上去，就有一对小情侣来看房。

    “一个月六千真的挺便宜，我们租了吧？”女孩笑着问自己的男友。

    男人似乎还有些犹豫：“我们不如各租一个单间还能省下一千块……”

    作为房主之一的张大卫同志穿着花衬衫和白色西装裤，把头发往后一抹，一手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吊儿郎当地说：“那你俩打炮都给老子出去开房，别他妈滚我们家双人床！”

    章世余一听大卫哥说话得罪人，急忙给打圆场：“理论上来说可以这么租，但我这单人房自然是优先提供给单身人士，如果二位是情侣关系的话，抱歉，单人房不能租。”

    男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友：“咱们得为将来作打算……”

    “为了每个月一千块的房租你就想跟我分手么？”女孩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男的挺无奈，压低声音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谁知这些话更惹得女孩不高兴：“你现在就想省这点钱、以后我跟你真的结婚了，还能过上好日子吗？！”

    张大卫在一旁拱火：“就是，男的千万别让女人省钱花！哥儿告诉你，当初就算是每月只有一千块生活费，我也会给老婆留八百！剩下两百怎么办？给儿子的！男人，最忌讳在女人身上省钱！”

    男的一听头更大了：“大哥您是不了解，我还攒钱买房呢……总不能一辈子租房住？”

    张大卫几步走到男的面前指着他的鞋子：“换一双几十几百块的不好穿？你这椰【哔】多少买的？没个两三万拿不下来真货吧？”

    女孩看了看男的脚上的鞋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包，当场哭出声来：“你说的让我看中什么包包就先忍忍不要买，这个包很贵吗？也就两千你都要我买山寨！山寨那是人背的包吗？！带出去不得让闺蜜笑死！你不让我买正品包包你自己倒好！穿的正品鞋子还要上万？！嘴上说着攒房钱，攒啊？！攒脚上去了吧！傻屌！老娘一百块的包送你了！背着玩去吧！”

    女孩把自己手上的包往男的脸上一摔，气得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用化妆棉卸妆，补好妆容后假笑着打电话：“喂～～健健啊？你在哪？呵呵，我在四田郊区看租房……没，我闺蜜要租不是我～我怎么会租这种地方呢？讨厌～～～”

    男的骂了一句婊子，狠狠地剜一眼张大卫，气冲冲地离开这栋楼，出门时还推了一把那女孩，把那女孩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照着男的背影一顿怒骂。

    张大卫叼着烟悠闲看戏：“啧啧啧，什么人品。”

    章世余垂首叹气：“上门来的生意啊，大卫哥……”

    张大卫无所谓地说：“租给好人总比租给狗崽子和贱婊子好，你放心，你这房子不至于租不出去，虽然都知道这是闹鬼的鬼楼。”

    章世余也不是很懂人类这点弯弯绕绕的肠子，他耸耸肩回到屋内，把被踩脏的地面用抹布小心地擦拭干净。

    张大卫在他身后问：“小老弟，看不出来你洁癖啊？”

    章世余摇头回答：“没有，不把这里清理干净，让租客看不上就租不出去了。”

    张大卫冷笑一声，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细节看人，知道不？那男的穿的正品鞋其实是高仿，三百块能买。女的那包却不是山寨，男的买的正品，拿下来五千多。我做走私生意的，这些货看到眼睛长茧子咧！”

    章世余不太明白，他抬头问：“所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张大卫嘿嘿一笑：“人性哪有那么简单能说出个好坏来？不过简单来说，女的贱，就为了男人那点钱，你没听她下楼的时候打电话，那是给备胎打的。”

    章世余听得半懂不懂，也不知从何问起，他收拾好打扫工具，刚打算回房间看看电脑上的信息，就被一阵铃声打断了动作。

    是一楼前台的服务铃在响。

    张大卫已经先章世余一步下楼去了。

    大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头半长发细细碎碎，刘海遮住了眼睛，穿着普普通通的文化衫，腿上是洗得发白的帆布裤，脚上穿着白色球鞋，已经被踩出几个脚印。

    “您好，请问是章氏公寓么？我是来租房的，想要个单人间。”男生说话客客气气，但没什么笑容。

    章世余急忙出来迎客，先一把拨开张大卫免得他乱说话。

    “来，请进，你想租几楼？先看看装修布置吧？”

    见章世余笑容温暖，男生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他跟着章世余到三楼，一进门就正对着阳台的布局让他不由伸手遮了一下眼睛：“很刺眼……阳光……”

    章世余一听就明白了：“想要背光的？”

    男生点点头。

    于是章世余将他带到最边角的房间里。这是最小的房间，采光不是很好，也不知当初建房子的人怎么想的，搞这么背阴的布局，害得章世余用触手清理霉菌的时候差点没被毒素熏睡过去！

    男生好像对这个房间一见钟情，呆呆地站在房子里许久后才问：“两千……租么？”

    章世余本来就是钱乃身外之物的奇葩物种，他刚想说可以，就被张大卫往后一拉。

    “小兄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租房的不讲价，也没有中介赚你介绍费，电费水费网费都我们出了，两千五租这样的房子实属不贵。”

    男生回头看向张大卫：“嗯……我知道，但是，我身上只有两千……不租的话，我去别家看看吧……”

    章世余只觉得这男生有点奇怪，就是虚弱得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他拍拍张大卫的肩膀对男生说：“要两千租也行，电费水费网费还有其他费用你要自己承担。”

    张大卫狠狠吸一口香烟，重重地叹一口气，对男生说：“行吧，我们这拎包入住，租多长时间的定金都是一样的，两千房费加上五百定金，来前台看合同，合适的话就交钱吧。”

    男生向张大卫点点头，拿起背包跟上张大卫。

    他似乎也没仔细看合同的意思，简单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徐晓生。

    身份证上，徐晓生的脸干净阳光，还有点小帅。张大卫拿着他的身份证上下对比，还伸手去撩他的头发，被他嫌弃地躲开。

    “好好个大小伙子怎么搞成这鬼样子！算了，我可警告你，我这房子刚装修好，你别在这整出什么幺蛾子。”

    徐晓生没把张大卫的故作凶狠放在眼里，他接过合同，点点头，自顾自上楼去了。

    张大卫咬咬烟蒂，对章世余说：“这孩子……”

    章世余感觉得到：“我知道，他脑子里有伤……”

    张大卫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他裤子后边裂了一道大缝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的，一路上露着内裤里边的猫猫头就这么走过来，他就没发现别人眼光灼热啊？”

    徐晓生走进房间，抱头蹲下，惊恐的表情在他脸上浮显，他颤抖着嘴唇无助地呢喃：“果然……世人的眼光，都好可怕……他们都在嘲笑我……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我这种蛆虫的容身之所吧……”

    可不是想笑么？你裤子裂缝了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