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昆仑来客
那个时候高一暑假,祁衍刚在外地旅游回来,旅游地是个深山老林。那个时候的祁衍可没有现在的稳重,对他爸怨气极大,十分叛逆,专门去玩这种极限运动。 大约是那个深山老林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祁衍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但他身体素质向来很强,强撑着精神下楼去买药回家休息,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好几个黑影趴在家门口向里张望。 穿着睡衣拎着药袋的祁衍很懵,因为高烧脑袋有点发晕,他以为是自己门没关好,导致家里进贼了,便连忙往家里跑,围观的几个黑影听见了脚步声纷纷偏头看去。 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让祁衍登时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头蔓延至脚后跟,那哪里是贼或者旁观者啊,那分明就是鬼。 祁衍虽然没有见过鬼怪,可他们周身自带的阴森与诡异,都能让人一眼判断出他们和正常的世界格格不入,非妖即怪。 那个祁衍十七岁,面对这种未知事物,他只能跑,可偏偏发着高烧,腿脚虚浮,想跑也有心无力。他就像一个误入穷巷的猎物,将自己最虚弱的一面展示在猎手面前。 那些鬼就像遇到新鲜的血液一般涌向祁衍。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女人,用最快的速度挡在祁衍面前,双手捏出法决,银色的月光在指尖溢出,苍老面容上的眼睛带着让人安心的坚定和无惧。 从哪之后,祁衍发现了比挑战极限更好玩、更有意思的事,就是修道,修道之后,祁衍的性格也温和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冲了。 以前他挺喜欢打架的,可是时间一久,便觉得打人没意思,现在找到了一个更好玩的,他发现,打鬼,更有意思。 李玉梅也给祁衍定过要求,除非她主动找祁衍,否则祁衍去见她的话一定要戴口罩,祁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烂规矩,他也不敢问,因为有些规矩高深莫测,非常人所能揣摩,所以他只能尊重。 祁衍没开车去李玉梅家,选择了坐地铁,李玉梅低调,从来都不许祁衍开着豪车去她家。这个祁衍也很能理解,李玉梅每次提起祁衍他爸,都阴阳怪气的,这可能是老一辈的恩怨吧,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还是不去管了。 到了她家后,祁衍发现那老式的木板门上挂着锁,难道她去买菜了?不对呀,现在这个点儿,菜市场的早集都结束了。 祁衍皱起眉,站到门前的花坛上给她打电话,昨天晚上明明约好的,结果她人却不在家,有事的话应该早点跟他说一声啊。 祁衍拿着手机等她接电话,扬起下巴看着这栋老式居民楼,这里住着很多退休的老人,经常住人的楼房按理说人气很旺盛。可今天祁衍总觉得这栋楼有哪里不对劲,看上去不阴森,反倒庄重的像法院。 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有这种与妖魔之气截然不同的感觉。 手机拨通了半天,都没有人接,祁衍心情有些烦躁。忽然,他听见李玉梅的手机铃声在他身边不远处响起了。 自从上次被胡总喂了药之后,祁衍身体的各方面感官都被放大了数倍,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难道李玉梅在家里?祁衍眉头拧的死紧,那她家门上挂锁干什么?李玉梅从外面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了?不科学啊! 这时,一个邻居老奶奶看见祁衍,连忙走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来找你小姨的呀?哎呦,你快去看看吧,小李早上去买菜回来,给人拦巷子里了,那些人说跟她是熟人,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熟人,要不要报警。” “那些人长什么样?”祁衍沉声问道。 “啧,那些人看上去不像坏人,但是也不面善,冷冷清清没点儿人气,哎呦。”老奶奶说着,嫌恶的在鼻前摆了摆手,跟闻到了粑粑味一样。 祁衍心中疑惑,将背包取下,“奶奶,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包,我去找她。” “没事儿,你放心给我吧昂,到时候你去我家拿。”老奶奶接过包,给祁衍指了位置,祁衍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那是一条处于两栋居民楼间的巷子,早年间因为停车纠纷,两栋楼间垒起了一个三米高的围墙,围墙将原本宽阔的小巷分别划分出两条两米宽的人行道,由于不能停车,加上道路过窄,这条小巷很快便人迹罕至了,路灯坏了也没人修。 不过好在现在临近中午,不需要路灯照明。 祁衍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心里直犯嘀咕,这里的确是哪位老奶奶说的地方啊,怎么没看见人呢?通过刚才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祁衍心中断定李玉梅就在这附近,只是他看不见。 他掏出手机,继续给李玉梅打电话 果不其然,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响起了清晰的手机铃声,祁衍看着空荡荡的地面,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电话铃声没有响很久就被按掉了,随着“嘟——”的一声,祁衍的心坠到谷底,他眯起眼睛,凝望着巷子,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毫不犹豫的朝巷子里走进去。 离巷口还有一步之遥时,祁衍感觉周身被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朦胧雾气包裹,这雾气带着让人心静排除一切杂念的力量钻进每一个毛孔,祁衍只觉得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在往大脑上涌。 修道之际,祁衍能察觉到自己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法力,而现在遇到的这种未知的力量比他自带的力量更精纯,就好像在引导着,打开了本身就属于祁衍体内沉睡的潘多拉魔盒。 他明白了,这雾气是结界,站在巷子外面看去,平平无奇,甚至平凡之人踏入也不会有其他感觉,而祁衍……应该是与这结界有共鸣的缘故,安全无伤的越过了结界。 终于,他看见了雾气中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17岁时第一次看见李玉梅时的场景。 只是现在站在李玉梅面前的不是鬼,而是……人? 站着的六个白色衣袍的人纷纷看向祁衍,疑惑在清冷淡漠的脸上转瞬即逝,似乎是了然一般,眼底的惊喜正在流转。 李玉梅转身,看见祁衍后大惊失色,连忙伸出手臂护着他,低声喝道:“谁让你来的,快走!” “他们说你在巷子里给人堵了,我来救你。” 六个人中为首的那个男人发出了“啧”的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说,什么样的人能跨过我的结界呢,哈哈哈哈哈哈。” 祁衍抬眸望着他,那人长得虽好,但是给人一种犯贱的感觉,特别欠揍。 李玉梅沉声说:“你想多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当我们是傻子?”站在那个人身后的女孩子发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能让你这般保护的,也只有他了。”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李玉梅喝令道。 “你?落寞的种族有什么资格说话?”为首的那个男人不屑的说。 卧槽!他说这话可惹恼了祁衍,什么叫落寞的种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欠抽! “想杀我还是带我走?”祁衍绕过李玉梅站在她面前,拨高了声音,不屑的挑眉,“大白天的,穿一身白,给你妈奔丧呢?” 这话没惹恼那个男人,反而让他哈哈大笑,得意的说:“不愧和我们同出一脉的人,只可惜,脾气秉性虽相似,却改变不了是个杂种的事实。” 祁衍眯起眼睛,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今天不揍他一顿,他祁衍的名字倒过来写! “哥,说那么多干什么?他活着就是玷污我们的存在,直接杀了他,咱们找了近20年了,可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女孩子用软萌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 祁衍听的心下作呕。 “那个狗娘养的!隐瞒不报之罪待我事后跟他解决!”那个男人咬着后槽牙,清冷的眉眼之中暗藏杀意,他身后的五人纷纷凝神,作出战斗之势。 李玉梅想将祁衍拽到她身后,可祁衍跟一尊铁塔一样,丝毫无法撼动,脸黑的可怕,口剧烈起伏的怒气能在顷刻间决堤,弥漫的怒火几乎能将人吞噬。 李玉梅打了个哆嗦,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的祁衍。 可对面那几个人,不仅不怕,反倒带着期待与惊喜的目光看着祁衍,恨不能与之一较高下。 祁衍自从修道之后,就很少打过巷战了,尽管如此他也不会手生,毕竟这方面他可是技能点拉满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以往打的都是普通人,而现在这六个,实力高深莫测,说是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恶臭气的世外高人也不为过,他不知道有没有胜算,反正他已经被气昏了头。 忽然,一根烟头划破长空,穿过结界,精准无误的砸在为首那男人的眉心。 “卧槽!”那男人直接被烫的跳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个混蛋这么没有公德心?!” “老大,你没事儿吧!”身边的人纷纷关切的问道。 祁衍看呆了。 一群人循着烟头丢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祁衍旁边那扇三米高的围墙上蹲着一个人。 阳光刺破薄暮,结界被烟头打破,结界正在缓缓退散,阳光笼罩下的人影亦幻亦真。祁衍眯起眼睛,凝了凝神,那好像……是个人!只是看不清他的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做贼人绑匪,你们眼中,没有法律?”沁人心脾淡雅如雪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陈渐程? 祁衍瞬间分辨出他的声音,结界彻底退散,陈渐程的样子也浮现在众人眼前。黑色的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轮廓分明的俊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用面如冠玉来形容都稍显逊色,他一手托腮,一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双眼微眯,似笑非笑的俯瞰着众人。 祁衍皱眉望着他,他穿着件白色连帽卫衣,腿上穿着黑色工装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蹲在三米高的围墙上,活像那村头的二傻子。 纵使样子有点猥琐,也难以抵挡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谁家正常人,好端端的蹲在三米高的围墙上啊?也不怕摔死他。 “你……”为首的那个男人刚要开口骂,就被他妹妹拉住了,那个女孩子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凝神看着陈渐程,虽然他不知道陈渐程到底是谁,可是陈渐程身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不能招惹的感觉。那个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凝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他妈管我是谁,”陈渐程挑衅的拿出手机晃了晃,“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啊。” 陈渐程看见这个人的本体,他身后有一双巨大的白翅膀,额头上还长着角,这是凤凰?再看看他的气息,来自于昆仑…… 昆仑只有一只白凤凰,难道是…… 白未庭? “你他妈的!”白未庭撂下一句辱骂,变成一抹白烟消失了,剩下五个人也纷纷离开。 祁衍看的瞠目结舌,他妈的溜的比兔子还快!太势利眼了吧? “衍衍!”陈渐程愉悦的叫了一声,从围墙上站了起来。 祁衍紧盯着他,紧张的开口:“你小心点儿,当心摔死你!” 他以为陈渐程会径直的从围墙上跳下来,可陈渐程只是跳到旁边的垃圾桶上,以垃圾桶为着力点平稳的降落在地面。 “衍衍,早上好!”他站在祁衍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呼,要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他早就换成早安吻了。 “这位是?”李玉梅诧异的问道。 “哦,这我同学,陈渐程,这个是我小姨。”祁衍将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李玉梅微僵的神色很快隐藏在笑容之下,“哦哦,你好呀,很少见到衍衍的同学,刚刚那一幕吓到你了吧?” 祁衍眉毛一挑,这摆明了是试探嘛,不过试试也好,他本来就想着让李玉梅帮忙看看陈渐程是不是妖怪,陈渐程刚好自己撞上来了。 “这有什么?这种事情这种人我都司空见惯了。”陈渐程平静的说道。 “哦?你也是修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