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郝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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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城的‘刀锋室内拓展营’今天很是热闹，因为今天是第十二期散打初级班开班的日子。 一大早，郝钊和董勇就穿着整齐的作训服在三楼训练室内等候前来报道的学员了。 “姐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郝钊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严肃的表情就柔和了很多。 “给你一个惊喜呗！我和妈妈在机场，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肉香藕饼，思考一下，要不要来机场接我们？”电话那头传来郝珍温柔的话语。 “呵呵！老姐，这个问题还需要我思考吗？找个舒服的位置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就到。”郝钊挂了电话，踢了身旁董勇一脚：“安顿一下，陪我去机场接我姐和我妈。” “慧慧姐大驾光临啊！不早说，我提前换身衣服做个头发去啊！”董勇兴奋的像只大尾巴狼。 郝钊瞄了一眼大尾巴狼说：“你想多了，郝副董哪有时间光临咱这儿小地方啊！来的是你珍珍姐。” “哦！那算了，不换衣服了，这就走吧！”董勇伸手从郝钊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勇子，你这态度不对呀！明显歧视已婚女性啊！这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郝钊冲着董永的背影做着无畏的说教。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倒是没有接着聊有关已婚女性的话题，全在聊本次初级班二十五名学员四周的课程安排。 郝钊和董勇都是带实战班学员的，但是他们对初级班学员的关注力度也很大，基础有没有打扎实，直接影响后期的实战对抗，所以初级班的课程安排绝不能马虎。 在机场外的‘归途茶舍’门口，郝钊看到了几个月没见过的大姐和妈妈。 贺淑媛身着一条墨蓝色的绣花长裙，长发在后脑勺挽了一个很自然的发髻，整个人看着端庄知性，她是郝钊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嫁进郝家的时候，郝珍的母亲刚过世不到半年，郝珍三岁，郝慧刚满一岁。 贺淑媛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将这对儿小姐妹花带大，就算在郝钊大学毕业那一年，贺淑媛因为郝钊父亲婚内出轨而选择离婚，也没有忽视对两个女儿的关心，和这三个孩子的感情还是非常好，尤其是郝珍，结婚时直接将婚房买在了贺淑媛现在居住的小区，整天和母亲守在一起。 郝珍今年快三十四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微卷的长发，白色的中长裙，得体的淡妆，像极了一位恬静的邻家小姐姐。 “额娘和大姐突然空降，小生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啊！”郝钊一路小跑上前，将妈妈和姐姐拥入怀中。 “就不让你姐提前给你报信，我们这是突击检查，看你小子在这儿有没有干什么坏事。”贺淑媛抬头看着郝钊，一脸宠溺，用手点了点郝钊高挺的鼻梁。 “看您说的，我是您一手教育出来的，就算比我这俩姐姐来说，差是差了那么点儿，但也不是干坏事的人啊！能力不大，人品倍儿棒，不信你问勇子，我俩除了上厕所没蹲一个坑，其余全在一起，我怎么样他最清楚。”郝钊反手将董勇拎着脖领子，拽在他妈面前，来显示自己的人品是有人可以作证的。 “放手！放手！阿姨姐姐，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经常用酒给我灌的五谷不分，谁知道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有没有出去干坏事，我一守法公民，伪证可不给他做。”董勇拍着郝钊的手，脚下还回踢着。 看着这两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在耍宝，惹得贺淑媛和郝珍咯咯直笑。 ＊ ＊ ＊ ＊ 贺淑媛与郝珍在阜城住了四天，这四天郝钊和董勇全程陪同，也不去管公司和拓展营的事情。 看出来这几天对郝钊的工作有影响，贺淑媛心里再舍不得，还是决定在第五天和郝珍一起离开。 这天，郝钊和董勇一起送贺淑媛母女来到机场，董勇陪郝珍去托运行李，郝钊陪着母亲在等候区休息。 “小钊，这么多年了，也别一直单着，有中意的就找一个吧！差不多了也带回去让妈看看，只要真心对你好的，是儿媳、是女婿，妈都认了。”贺淑媛握着郝钊的手，说出了这些天想说却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妈—”郝钊心头一紧，他猜出妈妈和大姐这次绝不是一时兴起来看他的，却没有想到贺淑媛会说出这番话。 当初在大学里，郝钊第一次壮着胆子告诉母亲，他喜欢上一个男孩的时候，贺淑媛哭的干肠寸断，虽然没有以死相逼，但那绝望的眼神也让郝钊果断放下了那段刚刚萌芽的爱情，为了躲开昔日恋人的追求，他在大学第二年就进了军营，以此让母亲放心，但是今天，贺淑媛的态度让郝钊有些猜不透了。 “别闹了妈，我和勇子一起挺好的，工作生活两不误，找啥另一半？”郝钊半开玩笑的避开了贺淑媛的话题。 “我没和你开玩笑。”贺淑媛一脸严肃的说：“当年你还那么小，我接受不了你的取向，只当是你情感上的错觉，后来你去了部队，整个人都变了，成熟了、稳重了，但是不怎么爱笑、爱说话了，很多次，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是不是我和你父亲那些年总是吵架，让你对婚姻产生了排斥，但是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你都会刻意的绕开，这两年我也看开了，爱情不一定能拥有婚姻，婚姻里也不一定会有爱情，我的婚姻是失败的，几乎让我遍体鳞伤，所以啊！你们三个我不想强求了，幸福就好，能爱一辈子最好！” 贺淑媛侧身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郝钊握着母亲的手紧了又紧。 “来之前，我和你爷爷聊了你的事，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比我看得透彻，总部那边他已经交给小慧了，小慧也是能担得起重任的，你从部队回来后，直接降落阜城，我们心里明镜儿一样，你是在躲我们，躲那些看着你长大的熟人，不是吗？”贺淑媛握紧郝钊想要撤回的手。 “刚开始啊！我们还真以为你和勇子是一对儿！”说到这儿，贺淑媛抿嘴笑了一下。 “嗯！不光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我俩有一腿儿！”郝钊低头轻轻一笑，一脸无奈。 “后来啊！看勇子对小慧的那份执着呀！我们都打消了那个念头，勇子是好孩子，直男，迟早结婚生子的，他陪不了你一辈子啊！”贺淑媛的一句话，像一根软刺钉在郝钊的心头。 郝钊不抽烟，但是口袋里一直有个精巧的烟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压抑的厉害，他拿出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着。 “儿子！别为难自己了，快三十岁了，妈妈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只要你幸福，你的另一半随时带回来，我能像爱你一样爱他。”说完这句话，贺淑媛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郝钊的眼泪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他收起嘴上叼着的烟，攥在掌心，转身将母亲拥进怀里，声音颤抖着说：“妈，别乱想，我和勇子那是纯兄弟，一辈子都分不开的那种，但与爱情无关，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考虑的，真的！”郝钊拿出纸巾，帮贺淑媛擦着眼泪接着说：“不过妈，儿子今天先把话说死了，未来我带回去的一准是你儿媳妇，绝不可能是女婿，就你儿子这一米九的身板，想压住我的估计不多。 郝钊一句话，彻底将贺淑媛逗乐了：“好！别尽吹牛了，有本事真找一个真心疼你的，我就放心了。” “行！我尽力，争取下次见你，直接把人带你面前，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当婆婆的感觉。”郝钊这句话是用来哄贺淑媛的，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大脑里总是出现一个清晰的人。 送走贺淑媛和郝珍，董勇驾车载着郝钊直接往拓展而去。 “刀子，今天感觉不对啊！感觉你情绪有点小激动。”董勇侧脸看了眼心事很重的郝钊。 “替老爷子传话来了呗！”郝钊撇过头看着窗外。 “怎么说？还和之前一样？”董勇盯着路的前方，声音很淡定。 “改了！放下强求，一切随我！”郝钊长舒一口气，将视线也看向前方。 “哦！终于！恭喜郝少，得偿所愿啊！”董勇一脸心花怒放，冲郝钊双手抱拳。 “好好开车。”郝钊冲董勇皱了皱眉头：“本少爷刚刚迎来人生的春天，不能折你手里。” “这不敢！关键时刻，把郝少折我手里，你能搅和的我轮回路上都不得清静，肩上担子重啊！未来我还得加倍小心，伺候好咱们郝少啊！”董勇心情一好，不但话多了，还开始唱歌了，让郝钊听了一路五音不全的。 四天没露面了，初级班的学员都进入第五天的学习了，郝钊和董勇背着手，站在门口看学员训练。 “小家伙该有二十二三了吧！站在这十七八的孩子队伍里和同龄人似的，一点都不显大哦！”董勇下巴一扬，示意郝钊往第一排看。 郝钊看了几秒钟，转身走了。 董勇有点纳闷，也没跟着，只当郝钊去上卫生间了。 课间休息时，白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悬在空中的果茶。 “给我的？”白玉抬头，睁着大眼睛看向郝钊。 “不是给的，是还的。”郝钊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了吗？还你一整杯，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白玉接过杯子，耷拉着眼睛说：“可是我喜欢喝冰的，这个加热了。” 郝钊一弯腰，盘腿坐在白玉面前：“刚刚训练完，你现在的身体就像是烧干的铁锅一样，一喝冰水，那还不得炸了？乖！喝热的，改天不训练了，再给你买冰的。”郝钊此时像极了一个善良的老父亲。 “哦！”白玉听话的叼着吸管喝着果茶：“你这几天不在这里吗？我上四天课了，没见过你。”白玉说话的时候，还叼着吸管，一句话说的口齿不清的。 郝钊心里突然暖暖的，被人关注的感觉真好：“你们开班的第一天，我妈和我姐来了，我和勇子陪着转了几天，今天她们刚走，我这不就过来了？” “哦！你会给我们代课吗？”白玉始终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杯子里上下浮动的果片，嘴里一直叼着吸管。 郝钊轻笑了一下：“想让我带你吗？我可是很凶、很严厉的哦！” 白玉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我带实战班，不带你们，但是我每天都会过来巡课，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有没有不乖。”郝钊抬手揉了揉白玉的脑袋。 白玉没有说话，认真的喝着果茶，直到教练吹口哨要上课了，郝钊起身要走。 “我没喝完，这半杯要借给你吗？”白玉的声音很小，双手托着杯子，低着头说的。 郝钊转身又蹲下来，两眼放光的看着白玉：“正好有点怀念那杯果茶的味道了，刚就想问你借，怕你舍不得。”郝钊伸手接过杯子，两个人的手相接触的时候，白玉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认真训练，这个，明天还你。”郝钊冲白玉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