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②③④⑤

    沈郁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动心了。

    自从他与前女友分手，又不小心暗恋上自己的好兄弟无果之后，他已经空窗期好几年。

    男孩是他在omega保护协会见到的，和他一样也是志愿者。志愿者大部分都是beta，也是为了omega的安全。

    他猜测男孩应该也是beta。沈郁不跟alpha或者omega谈恋爱，他没有信息素，也不能标记、标记不了。

    男孩身形与他差不多，只不过更瘦些。

    沈郁在这几年又长高了，甚至超过了黎愿，大概是坚持打篮球的效果。

    巧的是他在他们小区的篮球场也见过男孩，也在他常去的、他们附近的酒吧偶遇过几次。

    男孩不认识他，每次他都能见到男孩就点一杯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任谁搭讪都不理。

    沈郁又闷了一口，决定主动出击。

    试试呢，说不定成了呢，这几年也不是没相亲过，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男孩一开始并未搭理他，瞧都不瞧一眼。他给男孩又点了杯酒，男孩似乎是要拒绝，转过头来看清他的脸怔了片刻。

    有戏！沈郁心想。

    不出所料他们聊得很顺利，男孩一开始似乎有些战战兢兢，渐渐地聊开了话才多了些。

    男孩叫顾松，25年的单身贵族。沈郁很吃惊，以男孩的样貌加上谈吐，不应该母胎单身至今。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同一个小区，住在同一栋。沈郁和顾松加上了联系方式，开始频繁约着出来打球，出去喝酒。

    顾松的朋友圈很空，半年可见，什么都没有。

    他们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吃饭，逛街。顾松一开始对他的好似乎有些慌乱，但在他的坚持下像是被打动，也反过来对沈郁好。

    他们一起去omega保护协会做志愿，顾松问沈郁为什么会来这里做志愿，沈郁说因为曾经暗恋过一个omega。

    沈郁问顾松，你呢？顾松笑了笑，垂下眼，说他曾经犯了错，他在赎罪。

    他们在一起了，顾松简单收拾就下了楼与他同居。

    他们上了床，沈郁说他一直都在上面，顾松咬了咬牙，躺了下去。

    顾松出奇地紧，第一次哭得厉害，让沈郁满头大汗低头亲着安抚他好几回。

    顾松叫他沈郁哥，哥，哥哥，一句一句的撩起沈郁的欲.火，烧得更旺。

    宋祁听说沈郁脱了单自然是兴奋的，嚷着一定要一起见个面吃顿饭。

    沈郁跟顾松提起要带他去见朋友，顾松怔了怔，缓缓答应。

    宋祁和黎愿见到顾松的第一眼是震惊的，是宋祁扯住了黎愿才让他没有暴走。

    沈郁注意到他们的神情不太对，给双方相互介绍之后饭桌异于平常的安静。到底还是宋祁先开了话头，假装不认识顾松般向他伸出了手。

    ②

    顾松见到沈郁是诧异的，他在宋祁的朋友圈见过沈郁。

    这些年他一直在omega保护协会赎罪，本来协会是不给alpha工作的，但他出了资，伪装成了beta，协会总算才应允。

    顾松活了二十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一直按着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地上学。

    一直到上了大学，他的学长一次一次对他的好，让他刻在了心底。

    从小他的母亲就教育他要什么给什么，要什么就去抢，家里有钱没有他得不到的。他发现学长不喜欢他，他本想温水煮青蛙，却得来学长复合的消息。他一时恼怒，母亲教他抢，他便抢。

    被学长扇的一巴掌让他清醒，他被学长的恋人打翻在地。仔细想想，也是，自己的omega陷入危机，差点被另一个alpha标记，谁都会很生气。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感情不能是强迫的，是双向的，不能是抢来的。他身为alpha，更不应该对本就生理上比他柔弱的omega下手。

    他的母亲问他怎么样，他斥责了母亲，不应该有那种念头，反过来被母亲骂了一顿，说他不果断，家里的继承人不应该这样柔弱，更不需要道歉。但他道歉了。

    他与家里断了关系，反驳家里的观点，独自一人出来打拼。他不敢去触碰感情，怕又犯了错，直至遇到沈郁。

    面对沈郁的追求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许是年纪也到了，身边都成双成对，沈郁又待他极好，一声一声的“沈郁哥”，越叫越顺口。

    可是沈郁是beta，他说过不跟其他性别的人谈恋爱，于是他一次次地使用信息素掩盖喷雾，尽管沈郁闻不到，但也不能露馅。

    他想过跟沈郁坦白，可一想到坦白了就要分手，他又舍不得了，一次一次将错就错。他想，反正自己也是alpha生不了孩子，跟一般的beta也没什么区别吧。

    沈郁说带他去见朋友，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不出所料饭后沈郁叫他先走，他跟他们聊聊。顾松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他们共同的家，收拾了行李。

    他没等到沈郁回来，指甲掐进肉里，把房子打扫之后离开了。

    ③

    沈郁一脑子都是乱的。

    黎愿告诉他顾松就是当年想要强.行标记宋祁的alpha。当年的事情他有听见宋祁提起，何尝不是想跟黎愿一样揍死那个alpha。

    可是…他不是beta吗，怎么会是alpha。

    沈郁站在街边吐着烟。他想起来他之前问顾松为什么会去omega保护协会做志愿，顾松答的“赎罪”。

    宋祁劝他说，顾松本质其实也是个好孩子，他后来道了歉，他们结婚、小梨子出生的时候都有一个匿名送来了许多东西，虽然没有署名，但看字迹便知道是顾松。

    顾松也是真诚的祝福他们。每个人都会犯错，知错就改还来得及。如果两人是认真的，宋祁也不会介意，只是希望他们也能幸福。

    沈郁心里一团乱麻。偏偏他把人给睡了，偏偏睡的还是个alpha。顾松瞒得也太好了，哪怕他没有信息素，闻不到信息素，但如果带着一身信息素去上班，一定会有人来问他的。

    顾松在omega保护协会的表现他也不是没看到。顾松很温柔地对待每一个寻求帮助的omega，亲自到一线，而不是退居幕后当老大。

    他又去问了协会，为什么顾松一个alpha会在当志愿者。协会说顾松是投了资的老板，且每次来之前会先打三支抑制剂以防万一，身边也一直有协会的保镖跟着。

    沈郁在外面住了两天没有回去，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却没想到打开门家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只剩他一个人的物品。

    逃了。

    沈郁站在门口又吸了一支烟，踩掉，转身上楼。

    顾松本想连夜搬家，但他现在不比以前有家里的卡，积蓄又投在omega保护协会里了。只要避开就好了，铁着头继续住着也没什么。

    通过猫眼看到门口的沈郁，顾松瞬间屏住呼吸，想假装不在。却不想手机就在自己手上，铃声响起，隔着这扇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迟迟没有人接听，沈郁气笑了，又拍了一下门，“开门或者听电话，顾松，我们聊聊。”

    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顾松还是选了电话，不想再面对面两人一起尴尬。

    沈郁说他知道了，顾松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抹了抹眼睛闷闷地应了声“嗯”，无比后悔自己做过的蠢事，又补上“对不起”。

    沈郁那边似乎是叹了口气，问他对不起什么。顾松金豆子掉得更厉害了，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④

    两人隔着一道门，背靠着，手中的手机紧紧贴着耳朵。

    待顾松渐渐平复沈郁又问他对不起什么，顾松带着哭嗝说我不应该相对学长强.行标记，我不是个好alpha。

    却听见沈郁笑了，说你还知道你是个alpha，“为什么瞒我？”

    顾松怔了怔，知道沈郁是在追究他隐瞒alpha身份的事，垂下眼睛，“你对我那么好，渐渐地我我喜欢上你了。可是你误以为我是beta，你说不跟beta以外的人谈恋爱，而且…我和beta也没什么区别。”

    沈郁愣了愣，确实是他说的，也确实是他先入为主以为他是beta，好像…也确实跟beta没什么区别。

    “那你的易感.期呢？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

    “我不需要omega。”顾松打断了他，“我可以自己扛过易.感期的，过去二十几年不都过来了么…而且，多做几次就好了。”

    顾松越说越小声，脸热了还没一会就想起来，他们是要分手了，没有再所谓的“多做几次”。

    他没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等待审判。一时间两人怪异地沉默，只是几秒，但顾松却觉得尤为漫长。

    “开门吧。”沈郁转过身用手指扣了扣门，但顾松拒绝道，“别见面了，就这样吧。”

    “你是想分手吗？”沈郁皱了皱眉，眼镜抵在猫眼那里但什么都看不见，舒了口气头抵着门上，“顾松，我没想跟你分手。”

    “过去确实是你的不对，差点酿成大错。但你的努力我们也都看在心里了。我这个人很负责，我既然把你给睡了…”

    “我们？”突然门锁打开的声音，好在沈郁反应够快退了几步。顾松眼睛哭得红红的，眼皮还有些肿，“我们是指…宋祁…学长吗？”

    沈郁上前抱住他，“嗯，他说你本质也是个好孩子。”

    顾松低着头，沈郁感受到肩上的衣服被沾湿了，摸了摸他的背又道，“他还说希望我们幸福。”

    沾湿的地方又扩大了。

    沈郁带着人往屋内走，一件事一件事地顺，从头开始讲，讲他们两个人互相不知道的往事。顾松想起沈郁说他喜欢过一个omega，猜测道，“该不会也是…？”

    “嗯，我们也算是情敌了。”说完沈郁又笑了笑，亲了亲顾松红红的眼睛，“曾经。”

    “那你…那个时候很想揍死我吧。”顾松笑着低了头，“要是让我回到过去，我也很想揍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揍死你不就遇不到我了？”沈郁捏了捏顾松的脸，“还有你家里的教育方式也不对。”

    “嗯，他们还想逼着我给我找omega，我逃出来了。”沈郁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

    ⑤

    顾松一向不喜欢提起他家，也已经跟家里断了联系好些年。自从家里不断给他塞omega后，他怕又伤到了那些omega，直接跟家里说他不喜欢omega。

    他母亲发了大怒，说他不和omega结婚就别回家，也停了他的卡。于是顾松再没回去过。听说他母亲又去领养了一个小alpha，应该是要培养成继承人吧。

    “下次一起去看看小梨子吧。”两人沉默了片刻沈郁说到。

    顾松闻言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沈郁摸了摸他发红的眼角，“也是宋祁的意思…”

    “我…可我…”

    “小梨子会喜欢你的。”沈郁打断他，“小梨子很喜欢帅哥。”

    顾松总算是被逗笑了，但很快又正色起来，“沈郁哥，我过去真的很混蛋，但是我，我变好了，你…有没有感受到…”

    剩余的话被沈郁堵在口中，亲了好久好久，连顾松的嘴都有些红了，沈郁才放开他，牵住他的手挤进指缝，“你会是一个好alpha。”

    “人都会犯错，好在你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好在你及时回了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跟我在一起的是现在的你。”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有罪，那往后我便陪你赎罪。”

    顾松没忍住又埋在沈郁的肩上，不想抬起头。沈郁微微一侧，便可以看到alpha那脆弱的腺.体，毫无防备地裸露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抬手，覆在了那之上，顾松一个机灵抬起头来。

    “但是，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沈郁有些难过，他闻不到他喜欢的人的信息素。

    顾松耳尖一下子便红了，又埋起他的脸，“玉兰花…”

    “啊，我们小区楼下就有种吧。”

    “嗯。”整只耳朵都红了。

    沈郁把他扶起来，让顾松与他正视着，真的是哪哪都红，叫人更想欺负了。偏偏这个人还一直往前要蹭他，沈郁撇开眼，“你把信息素放出来好不好？我闻不到，别人可以闻到。”

    顾松怔了怔，无意识地挪动了屁/股，突然察觉到底下有些什么东西，在悄然抬头。

    他与沈郁对视了几秒，就把沈郁推倒在沙发上，“沈郁哥哥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吗？”

    “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一个alpha男朋友。”沈郁点了点他的鼻尖，又把顾松拉下来，咬了咬身上人的耳垂，“让哥哥粘上你的味道吧。”

    顾松舔了舔唇，缓缓放出了一屋子的玉兰花香。沈郁察觉不到，但他从顾松的表情上判断大概是很浓的玉兰花香，是带着欲.望的清淡的玉兰花香。

    月光透过窗帘，窗内的人不断扭动着他的身体。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味道，还是楼下的玉兰花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