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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真够恩爱的,还老地方。”岳逐阴阳怪气道,把匕首从我耳边移开。 “岳哥,怎么办?”黄皮问道,“难不成我们要在这住到邵步阳回来?” 岳逐陷入沉思,看来白夜的临时出差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首先,根本没有什么老地方,白夜那句话听得我也云里雾里。其次,他今天很反常,从说话的口吻,到突然出差这件事,明明定好了明天休假去提车的…… 脑海中忽地划过一道光,我眼睛一亮,会不会他已经知道我遇到了危险? 白夜说过他暗中和警方的人有联系,莫非是警方发现岳逐的行踪,然后通知到白夜? 我的大脑仿佛又活了,进入高速运转,我仔细推敲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他叫了我的全名,这是第一个反常之处。 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就开门见山地说他要出差,好像预知我会叫他不要回家。 我听说他出差绝对不会用“你赶快走”这种话回复他,他既没有安慰我,也没有反问我为什么要催他走,这是第三个反常之处。 他说让我不要害怕,去楼下的“老地方”…… 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关键词不是老地方,而是楼下,白夜他现在一定是和警方在公寓楼下,他们知道岳逐手上有人质,不敢贸然破门,所以他在给我传递暗号,让我尽可能想办法把岳逐带出去! 顷刻间所有的惊慌和害怕全部烟消云散,白夜他来救我了! 为了不让岳逐看出端倪,我静默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了,才说:“明天上午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她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那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 黄皮先说:“臭小子,别想骗我,谁家会把钥匙给钟点工?” “这个钟点工是熟人,我们信得过就把钥匙给她了,你们盯这里这么久没发现她每周六上午都会来么?” 白夜的确在每周六都会叫钟点工,但因为这周我们要出去,所以明天她不会来,她的手上也没有钥匙。 岳逐看了眼阿豆,阿豆低声说:“他说的没错。” 黄皮说:“岳哥,干脆我们把这小子弄死,然后走吧,以免夜长梦多。” 岳逐手指摸着下巴,没有发表意见。 这三个亡命之徒,他们要杀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我不想死,白夜他还在楼下等我。 我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对岳逐说:“岳哥,我和你们走。” “……你说什么?”岳逐好似忽然来了兴趣。 “我说我和你们走,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就是想拿我报复白……邵步阳么?我在你手里,他肯定会去找你的,只求你留我一条小命……” 说完这番话我胃里的酸水直往上反。 岳逐没有马上回答,他拿着匕首,刀尖在我眼前来回比划,我吓得闭上眼。 “你到是挺识时务。”岳逐收回刀,“小阳他也是活该,背叛了我结果找了你这么个怕死的东西,到时候阿豆在他面前干你的时候,你记得给我叫好听点。” 说完他对黄皮和阿豆冷声道:“我们走。” 黄皮和阿豆都是带了凶器的,他们解开我脚上的绳子,把我的手反绑在身后,黄皮找了件外衣披在我身上,一手搂住我的肩,一手拿刀在衣服下顶着我的腰。 “小子,到外面你要是敢叫,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威胁我。 岳逐和阿豆则都戴上帽子,竖起衣领把脸遮住。 走到门口,眼看着阿豆即将打开大门,岳逐突然出声:“等等!” 40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阿豆叫了声:"岳哥。" 岳逐说:"我感觉有诈。" 黄皮问:"岳哥是怀疑下面有埋伏?" 岳逐没有回答他,走到我面前,单手钳住我的下巴:“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希望我们出去,外面全是条子等着吧。” 我用力眨了眨眼,装作无知的样子:“我,我要是有这么大本事,就不会被你们抓住了,你们一直和我待在一起,而且你是从外面进来的,有没有警察你自己不知道?” 黄皮上来扇了我一巴掌:“敢和岳哥顶嘴?” 岳逐拦了他一下,松开我,对那两人说:“再等一会儿。” 我被黄毛拽着踉跄地返回客厅,我的嘴角和鼻孔都被打出血,可我感觉不到疼,心里火烧火燎地着急,这个岳逐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他一直不出去该怎么办。 等了约摸半个多小时,我脸上的血都干透了,黄皮坐不住了:“岳哥,要走就快走吧,下面要是有人他们早忍不住了,而且我们手上还有个人质呢,万一真有事条子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岳逐说:“蠢货,我们有三个人,人质就这一个。” 黄皮不吭气,看岳逐的眼神他也是想走,可他仍是不动,望向阿豆:"邵步阳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 阿豆说:“是。” "很好。"岳逐说着,走到卧室去,拿着床头那张三人合照走出来,给阿豆看,"邵步阳有个弟弟,叫乐乐,据我所知他们很多年没见过面,他这个弟弟还生活在老家,等下你找一件这小子的衣服穿上,假装成他弟弟,如果遇上条子,你就当我的人质。" 我瞪大双眼,岳逐居然能想到如此阴毒的计谋! 好在他们都没注意到我,黄皮说:“岳哥,这能行吗?邵步阳还能认不出他弟弟?” “你看这照片上邵步阳才多大?他弟弟一个小屁孩子谁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我就说我先于他找到他弟弟,唬他一唬。”岳逐冷笑。 他这个计划有个很大的缺陷,万一真到交换人质的地步,等于是把他的手下推进火坑,然而阿豆毫不犹豫地应道:"好的。" 岳逐握着阿豆的手在唇上轻轻一蹭:“是我的好阿豆。” 我感到一阵恶寒。 等阿豆找了件我的t恤换上,他们才真正决定离开,黄皮推着我走在前面,阿豆和岳逐走在后面。 走廊里静悄悄的,我记得往常这个时间总能碰到几个邻居,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直到走到电梯前,一部上行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我以为他们是便衣,但那两人只是瞟了我们这四个人一眼就走了。 出了公寓大门,天全黑了,他们加快脚步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走过去,黄皮和岳逐把我夹在中间,我完全看不到两边的环境,只觉得天地间寂静无声,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走到车边,还是毫无动静,我心底的绝望又升起来,难道是我猜错了,白夜他不在这里,周围也没有警察? 岳逐对黄皮说:“你去开车。” 黄皮点点头,就在他藏在衣服下的刀刚离开我的腰时,我听到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过,紧接着是“噗”一声轻响,这个黄头发男人就像一口笨重的水缸向前栽倒在地上。 一枚子弹从前额贯穿了他的大脑,后脑勺开了个血洞,鲜血混着脑浆从里面汩汩冒出。 是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