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思绪、告别、再见

    “我原谅你。”

    卫也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的被子愣神。

    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

    他不知道顾之川回到卧室怎么样。

    但他心里一片空白，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愣神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空白一片。

    他望着黑暗，卧室没开灯，被子在身上盖的一半。

    卫也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此种境地。

    和多年冷相处的老公要离婚了。

    可以和沈安园光明正大走在一起了。

    不用处理和顾之川的鸡毛蒜皮，不用再有拉拉扯扯。

    不用去看顾之川生气时候的小动作，可以不管他的情绪，还不用每个月月底去见他妈妈，什么事儿不用再和前任有联系，离婚证书一下来什么都一干二净。

    卫也在黑暗里发呆，床和柜子空荡荡。

    很多年前那位欠登儿老同学主动告诉顾妈妈顾之川处对象了，两人面对被发现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办。

    卫也和那时候的心情差不多。

    只不过那时候还是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就轮到卫也一个人了。

    不应该高兴的吗？

    多好啊。

    还不用自己主动说了。

    明天还可以见到沈安园说这事儿，沈安园都能把计划提前半个月了。

    事儿多，婆婆妈妈，自私，冷暴力，各种各样缺点的前任老公。

    哎儿，卫也，你分手了，分手！

    卫也本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洒脱的解决好一切后续。

    殊不知和沈安园有了联系，却没预见割个恶性心脏肿瘤这么难。

    一件衣服破破烂烂，穿了很多年，上面的菜汁儿洗不下去，油渍历久年深。

    换新的了，漂亮可爱讨人喜欢的新衣服。

    不用旧的了。

    商场里人们买新衣服相当高兴。

    对不对？

    卫也大口喘气。

    扶着床头脸上有些狰狞。

    剧烈的呼吸，吸入空气流通到肺里。

    他大口大口喘气。

    攥着床单手骨快碎了。

    终于缓过劲儿来。

    思绪如同海水狂奔而来，一气儿翻上来了。

    顾之川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来的？

    啊？

    怎么说的。

    啊？！他他妈怎么说的？！

    我问你呢！

    你聋了吗？！

    卫也很久不说脏话了。

    眼泪流下来用衣服根本擦不干净。

    卫也眼里在下雨，却再没有撑伞的那个人。

    飞鸟早已告别河流，它要流浪四方。

    却偶然见河流要紧跟它，随它浪迹天涯，四处为家。

    远方有多远，它随着飞鸟一次次搬迁。

    终于在遇见另一只飞鸟时断流而止，再无踪影。

    卫也最终是没忍住，骂着顾之川傻逼。

    三十岁的男人用衣服擦眼泪泣不成声。

    成年人不是不哭，是没到点儿上。

    相比于顾之川的沉默内敛，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卫也比他差很多，他哭了，卫也也会难受。

    比他都难受。

    回不到的曾经给现在的礼物是犹有心悸，想一想都会心痛不止，眼泪狂流。

    毕竟那是他喜欢过很多年的人，熟悉的分离像是在割肉。

    卫也抱着膝盖，哭声压抑破碎。一次次的眼泪掉下来。

    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