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面之缘
徐明透左望右看，那些穿得跟只飞舞的花蝴蝶一样的年轻女生在场里窜过来跑过去的，时不时还互相击掌打气，他对这些女生追逐的目标还挺好奇的，于是他往蝴蝶女生最多的地方走去。 没了苍蝇缠身徐明透整个人松快了不少，濒临暴走的情绪缓缓稳定，他看到蝴蝶边上有个没人站的位置，他就抬脚走过去把位置给占了。 平常他都是坐在上方观众席俯视操场，身在其中的他有点分不出现在看的是跑道里的第几段。 他听见旁边的人群在高声讨论，好像是在说体育系的系草参加了接力赛，还是最考验冲刺能力的最后一棒。 体育系系草褚日昇是徐明透唯一一个觉得还不错的人，他们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 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下午，那天他如常的被人忽略，李先忘记自己没带伞，顺手就拿走了他放在雨伞摆放处得那把伞，跟那两个舍友回了宿舍。教学楼里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基本都是没带伞的。 他们打电话唤来朋友，一个接一个地走了。 天色昏沉得像黑幕降临，徐明透抱紧书包站在廊下，估算自己要是奔跑回去衣服不被打湿的几率有多少。 无论他怎么推算，结果好像都是零。 豆大的雨珠如水帘般紧密无缝的落下，配上呼啸的寒风，像个囚笼一样笼住了这只不会飞的小鸟。 看这仗势是要下一晚了，徐明透后悔没把小零食带上，有吃的起码不会挨饿，他现在是又饿又渴，睡的话找个空教室凑合就可以，但饿着肚子太辛苦了，尤其他胃还不好，一饿就堪比姨妈痛。 虽然他没体验过姨妈痛有多痛，但他觉得剧烈的胃痛的程度应该跟姨妈痛的程度差不多。 正在他决定冒着淋雨后可能会发烧的后果冲回宿舍时，步子还没迈开，一个磁性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同学，需要伞吗？” 徐明透是有听见那个愈离愈近的脚步声，却没料想到那人竟然会停在他身边还递了把伞给他。 徐明透抬眼望向他，面前这个男生比他高了大半个头，长得很是帅气。 男生咧开嘴露出八只整齐洁白的牙齿，热情地把雨伞塞到他怀里，“我正好多了一把伞，给你用。” 徐明透呆呆地看着那把伞，像个机器人一样点了点头，小声地说：“谢谢你。” “不用谢。”说完男生就打开手里的伞冲进了雨幕里。 徐明透回到寝室后在学校论坛上查到借伞给他的那个男生的名字和寝室号，他把伞挂在男生寝室的门把手上，还附了一张纸条：褚日昇，谢谢你的伞。 因为这件事，徐明透关注过褚日昇一段时间，拿看云的时间去看他打球，后面觉得看人打篮球抬无聊了才没继续。 还是看云好玩。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把徐明透的思绪拉了回来，不断有男生站到跑道的指定位置上，一个身影站在他的正前方，那人靠得太近以至于遮住了日光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黑影。 徐明透听到这身影出现的时候周围爆发出响亮的口号声，像是在为他加油鼓气。 “你来啦。”毕竟是听过一段时间的声音，徐明透一下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谁。赛道上的褚日昇额头带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头带，身穿一身同色系的短款运动装，脚蹬一双AJ，他后退到指定位置做热身运动。 这人还是跟当初一样阳光帅气，年轻的气息洋溢。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认出他，但徐明透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声。 刚做完热身的褚日昇将眼神锁定在他的身上，他觉得奇怪的同时还感觉褚日昇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不像是那种看见好久不见的人的眼神。 刚刚在权志濯眼里他也看到同样的眼神，就像是饥渴难耐的旅人见到沙漠里的水一样，对清甜的水源充满渴求的眼神。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出现第二个同款眼神徐明透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乓”的一声枪响，发号枪发出比赛开始的信号，运动儿们瞬间迈开长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热汗抛洒在塑料跑道上，留下少年人全力以扑去拼搏的印迹。 参与这次接力跑的选手都是体育系的佼佼者，个个实力旗鼓相当，紧咬着对手不放。徐明透看着眼前早已做好接力姿势的褚日昇，他微微躬身前倾，做好随时发力的准备。 广播声响起，说的是褚日昇这条道上的情况，“褚选手这条道上的成员起步慢了，有点落后，正处于劣势啊。褚日昇他是最后一棒，他能不能跑出奇迹反超领头羊获胜呢？让我们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第三棒越跑越近，褚日昇跟着动了起来，他稳稳的接过接力棒，腰腿同时绷紧发力，像一只矫健的豹子，风驰电掣地跑到了最前方，以胜利的姿势冲过了终点，这一切都发生在了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 全场轰动，爆发出冲破天的欢呼声，广播也在激动地说褚日昇的接力跑跑出了校运会的新纪录。 蝴蝶女生簇拥到褚日昇的身边，给他递毛巾递水，褚日昇给她们道了句谢，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旁边还有女生举着相机在抓拍他喝水的样子。 喝完水，褚日昇和队员们被他班里人合伙抬起，大力地抛上天，欢声祝贺他们夺冠。 徐明透在热闹喧嚣的人群中看着那个被围绕在中心像是会发光的男生，心里升起淡淡的羡慕，这就是他最想要的样子。 颁奖时间到，褚日昇代表接力队上领奖台去领奖，奖牌挂到他脖子上的时候，台下一片欢呼雷动，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有人看见他像是在人群里寻找什么一样看来看去。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找的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