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邦（2）

    “听说帝国研发出了新型的量产机甲？”

    帝国军目前所占领的，被称为“前线”的虫族星球RM－12战况良好，预计很快就能够清剿完毕，于是有关战事的谈话内容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加文也顺势将话题引到了这里。

    罗彻斯特看着他笑而不语。对于军用机甲这种重要技术，加文显得有点好奇心过重了。反而是齐昧站起了身：“嗯，就在训练场。”

    他甚至看上去还打算为加文带路，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也不管身后其他人的意愿，直接走了出去。

    美人的“热情”来得猝不及防，加文扬起眉，做了一个“WOW”的口型，转头示意副官跟上了。

    齐昧突然这么愿意搭理外人的行为让罗彻斯特对加文产生了更多不爽的情绪，在心里又给默默地他记上了一笔，再加一条就足以宣判死刑了。

    对罗彻斯特而言，齐昧是极度珍贵的古董玩偶，仅仅只属于他自己。于是他将加文对齐昧表现出的意图称为偷窃，并决定对其重罚。

    「……他是不是该走了。」

    而齐昧的内心只是这样想。

    去往机甲训练场的路上，加文又和副官交谈了几句。

    齐昧突然开口询问，毫无顾忌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汉语说得不错，艾尔铁诺人？”

    “不。”加文一顿，在心中斟酌一下，半真半假地回答了对方，“雷因斯人（1），最近半年开始学的汉语，因为下属艾尔铁诺人不少。齐少将也会吗？”

    看来之后交流时还是要回避一下他们。加文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胆子大到仗着帝国人大多不会汉语，直接和副官谈起什么机密的内容。

    “……会一点，‘家里人’有联邦人。”

    而齐昧不会告诉加文的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应该是联邦人。只不过在十九岁被帝国军抓住以后，获得的国籍是派尔涅帝国。

    至于他口中的“家里人”，则来自联邦各个地区，在此环境下长大的齐昧会除了通用语外的各种语言。

    虽然名字是来自汉语，但齐昧身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曾经古地球东亚地区的血统。

    如果加文早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或是有去了解这方面的事件的话，他不会没有听过一度响亮的星匪组织“十字星”的名号，更应该熟悉这位曾经能够令联邦老兵感到恐惧的十字星少主齐昧。

    当然，这也只是过去了。

    “您想多了解一下帝国的新型机甲的话需要我们首席小姐的同意，不然会被帝国以间谍罪处死的哦。”

    罗彻斯特一边用指纹打开训练场的大门一边对加文说出这话。虽然内容有些令人不适，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但他脸上的笑容和轻快的语气却让加文更相信这只是一句单纯的玩笑。

    “Mariam　Fox小姐吗？机协最年轻的首席机师，很早就听说过。”这一点储存在加文的记忆里，他猜不透罗彻斯特的意思，便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附和，客套几句。

    Mariam此时刚在暗夜与白昼军团的军官面前完成了对“掠风”的介绍，打算再展示一下其性能。得知加文的来意，她抿了一下唇，有些迟疑地拖着音：“好吧，可以给你试试。”

    加文觉得Mariam像是被迫分享玩具的小孩子，不情不愿地允许别人摸摸，显得自己大方一点。

    “真的让我坐上去开？不怕我把技术偷回联邦吗？”

    再加之Mariam实在看上去年龄不大，这让加文有了一点逗小朋友的想法，他半开玩笑地这样回答。

    更严重的问题是，身为一名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加文根本不会操作铂泪纪元经历了三代科技革命的战斗机甲（2），自然要找点借口推脱。

    “这倒没有关系啦，”Mariam的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一些，“就算我在你面前把掠风拆了再重装一遍你也不会懂的，毕竟你们这些指挥官在这方面就是废物不是嘛。”

    军校指挥系有关机甲的教学内容的确不多，但这话可把在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贬了一遍，可大家都看起来习以为常。甚至包括加文自己，因为还没有完全代入联邦上校这个身份，虽然并不喜欢这话，但并未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Mariam自顾自边说边跳下坐着的桌子：“不过‘掠风’的操作系统也只是九代的啦，联邦现役的大多数量产机都是十代的吧？真的没有什么好偷的技术呀。”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了系统，转头看向加文，无辜地眨眨暗金色的眼睛，仿佛在询问对方怎么还不快上去。

    加文还未想出应答的方式，他的副官先为其解了围：“上校前些天训练时出了意外，摔了一下头，在记忆方面出点了问题，体力可能也不太跟得上。”

    “哦——”Mariam拖着音，“可是操作机甲实际上是肌肉记忆呀，也不会累着嘛。再说我都已经打开了。”

    这话就和那句近乎道德绑架的“来都来了”相类似，让加文想不出拒绝的方法。回头看看齐昧和罗彻斯特，在场唯二两位话语权在Mariam之上的军官也都没有帮助他的可能。甚至罗彻斯特还轻笑出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你们帝国人太坏了。

    加文先前就得知帝国与联邦关系紧张。虽然目前是联手先对付外敌，但处理完虫族就差不多也要打起来了。

    可是这么为难人真的很过分诶。

    所幸的是，事实真如Mariam所说，操作机甲大多是肌肉记忆。战场上的危急时刻，一位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下意识的操作远比大脑自己做出决策快得多。加文摸上键盘时感觉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底。再加上一台新的机甲系统第一次启动，会有强制激活指示，这让加文大概明白了如何操作。

    Mariam接上和加文的通讯，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躲避训练，然后闭着眼睛胡乱按了一堆按钮调整难度。

    “雷因斯人，刚开始学汉语。”只剩下两人站在角落里，齐昧平静地复述了加文说过的，错漏百出的话。

    “或许他真的挺有语言天赋？”只有齐昧站在身边，罗彻斯特脸上的笑重新变得甜起来，这种时候他才不管加文怎么样，“是雷因斯人倒是没有错，她给的资料也是这样。不过这一点也没人会撒谎吧？”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各各他公主，在加文到来之前，她就命人查来了他的全部资料交给了齐昧与罗彻斯特。她要求两人好好处理这位疑似与总理大臣克里斯托弗有关系的联邦军官。

    而罗彻斯特的心思全然不在加文的问题上。他托起齐昧的右手，掌心拢着对方的手指，拉开的齐昧手套下沿，亲了亲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

    “留在这里是不是太不明显了？他好像对先生有些不该有的想法哦。”

    “嗯。”齐昧半垂着眼帘看着罗彻斯特的动作，应了一声，“再有语言天赋也不可能说得这么流利，只要不是将汉语作为母语的话，有很多音是很难发出来的。以前你连我的名字都读不准，记得吗？”

    话音刚落，罗彻斯特就轻咬了他一口，又放下齐昧的手扣住，凑过来吻齐昧。没有太过深入，只是衔着对方的唇吮了一口，让这个吻显得短暂且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