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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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醒了吗?那我们开始吧。” 加文感觉自己被绑在一张铁床上,接着罗彻斯特的脸就从右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一如既往带着令人讨厌的笑容。 发条转动三圈,一块调好闹钟的机械表被放在了加文的头顶上方。指针走动的声音通过中空的金属清晰地传导进了他的头骨中,扩大几倍后有些失真,却像是锤子一下一下击在加文心脏上一样。 头有点晕,加文努力回想了一下醒来之前发生的事。发现罗彻斯特把齐昧带回来之后他十分紧张,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楚桁说先生至少还有六个小时才会醒过来,我想这个时间非常充裕。” “这是哪?你要干什么?!” 罗彻斯特站起身脱下军装外衣,又取出一副医用橡胶手套戴上,自言自语着:“弄脏的话先生会不开心的,虽然待会我本来就要去洗澡……不过还是注意一下吧。” 针筒与一支药剂出现在罗彻斯特手上,加文看着他抽出一半透明的液体和一半空气,一并扎进自己体内。 “这他妈又是什么?你会不会注射?!”愤怒和恐惧直冲脑门,加文拼命挣扎,可惜他被绑得死死的。 “这是让您保持清醒的东西,免得您在中途又自己晕过去。”罗彻斯特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呢?您没有想法?那就由我来代为选择好了。”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拿起了榔头。从加文的指尖开始,一下一下,慢慢敲碎了整个右手的骨头。期间加文多次试图避开,换来的也不过是更多次的重击罢了。 罗彻斯特在加文的惨叫声中微笑:“初次见面时应该要先握手,这是最最基本的礼仪,对吧?”他打算将齐昧和加文的每一次接触都用这种方式报复回来,发泄掉积攒了许久的醋意。 “下一个是哪里,您还是可以自己挑选哦。” “你他妈有病!傻逼脑子不正常就去医院看看,别……啊!操,操你妈的在这发疯!” “嗯——您不觉得自己平常注视他的时间有点太久了吗?”罗彻斯特无视了加文的辱骂,坐在铁床边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当然,我不会让您完全失去视力的。我只取走您的一只眼睛。” 于是冰冷的金属直直捅进了加文的右眼,向上一挑就带出了眼球。罗彻斯特的手法熟练且迅速,整个过程甚至不足两秒钟时间。他顺手就把插在剪刀尖的球状物甩在了地上。 “呃……靠!” 剧烈的疼痛使加文出了一头的冷汗,他本该直接昏过去,但显然之前罗彻斯特给他打的药生效了。空气栓塞也一同开始作用,加文感到呼吸困难,负面情绪也更加严重。 “我都快忘了,塞特上校好像差点摸过先生的头发是不是?” 罗彻斯特拉起加文已经彻底变形的右手,由于骨头完全粉碎,整个手软绵绵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有不少骨渣戳破了皮肉,血淋淋的一片。 咔擦两声过后,罗彻斯特直接剪下了加文的食指和中指。房间内的血腥味一下子扩散开来。 痛苦和哀嚎几乎要穿透加文自己的耳膜。而他除此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单词来诅咒施暴者。他听着罗彻斯特用唱歌般的语调,轻快地询问他下一个部位。 “……在机甲上动手脚吗?谢谢提醒,我知道了。”罗彻斯特歪着头,做出聆听的样子,“塞特上校的身体也可以一样改造,人类和机械没有太大的区别,看来你们也这样觉得。” “虽然我并不曾修习过专业的医学课程,但以我的知识和经验,可以保证不会让塞特上校中途就死亡。不好意思,楚桁不愿意借手术刀,只能用这个了。”加文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但他注意到罗彻斯特从桌上拿起了军刀。 衣服连着皮肤一块被剖开,加文的腹腔向外界敞开了大门。淡黄的脂肪,纹理整齐的肌肉,腹膜,一层一层露出里面的东西。 当鲜活的内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跳动时,加文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流失殆尽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一只手插入自己的腹部,像对待料理那样缓慢搅动着,又如同清点物品般数过肝胆肾肠。房间中回响着“咕叽叽”的粘腻声音。 “啊——!你这个狗娘养的疯子——恶心的变态,毒蛇……” 大力捏了一把加文的胃,罗彻斯特拔起了某个器官。红色物体软绵绵地瘫在他手中又滑落进金属托盘,直接打翻了所有的工具,掉在地板上制造出大量刺耳的噪声。 一瞬间的死寂。 随后一块内脏突然被狠狠地砸在了加文的脸上。他分不清是自己身体里的哪一部分,毕竟视线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暗红色。加文只感觉略微发烫的,恶心的液体和肉块正从脸上缓缓滑下,血腥味倒灌满他的鼻腔侵入大脑,未消化物泛着酸自喉咙口涌了上来。 罗彻斯特扇了加文几巴掌,扼住对方的脖子不停摇晃。此时他的脸上写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和躁狂,猩红的双眼又阴沉得恐怖。举起军刀的手由于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整个铁床都随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氧气在急剧减少,加文即将就此解脱。 军刀被大力掷出摔在房间的角落,罗彻斯特也松开了加文。他又一下子安静了。 “谢谢你们阻止我杀了他。” 由于意识模糊,加文以为自己开始幻听,还是说刚才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的罗彻斯特也是幻觉? “非常抱歉,我刚才失态了。”罗彻斯特捡起刀和其它工具,慢慢地收拾整理完毕。他又恢复成了那副优雅又充满礼仪的绅士模样,“现在,我们继续。” “你……你、呕——” “塞特上校好像有点失血过多了,但是您需要再坚持一下。”罗彻斯特转身从医疗箱里拎出两个血袋,里面装着黄绿的粘稠液体。 这确实是血,只不过是虫子的。 低等虫族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能够加速愈合伤口和造血的成分就在它们的血液中。这种成分可以等效作用于人体的同时,对人类来说也是剧毒。 但在短时间内,它吊住人一口气的能力可比修复液还强。 这种液体一钻进加文的血管就带来灼热与刺痛,细小而缓慢地爬满身上每一处,反倒让他又清醒了几分。而罗彻斯特甚至脱下了手套,坐在铁床边,认真地看着加文被输入虫血后的变化。 或许楚桁会需要观察记录,他想。不过罗彻斯特的剩余的理智并不足以支持他去做别的事了。 “咕呜……你、做这种事,让齐昧知,知道会……呃,怎么样?” “……是。”前一秒还在哼歌的罗彻斯特像是突然低落了下来,“每次都被他发现,然后先生就有点不高兴。明明只是一点小小的爱好而已——” 加文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可只有寒凉的气息漏出他的咽喉,使他干燥的嗓子生疼。 “但是先生不会怪我的,就算他真的生气了也没关系。我会哭,告诉他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杀人还是在跳舞?或许是的。我会哭得很厉害,流好多好多眼泪,这样先生会心疼我。呀,先生生气起来也超好看的,能这样就最好了。我认识先生十年就只见过他发过一次火呢。我一哭齐昧就没办法了,他会安慰我,抱我,亲我,然后我们会接吻。一个漫长的吻。味道真好。齐昧尝起来像枫糖一样。是个人都会喜欢他,爱他,但是你们不行。你们都不可以。然后我们接吻,做爱。” 罗彻斯特的语气又在顷刻间变了一个调。说话时他眼里尽是痴迷,双颊通红,语无伦次,仿若是个思春的少女一般。加文则几欲呕吐,又硬生生忍住了,可能是因为输进体内的虫子血,也可能是被恶心的。比起被折磨到血流干净,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先生超——爱我的。我也非常非常爱先生。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先生只能爱我。” “呕、咕……你们两个都他妈……是,是神经病……你现在、跟个操他妈的,发情的婊子一样……” 这句话低不可闻,但还是被罗彻斯特听见了。他的情绪已然走向齐昧太远,情感倒错的状况下即使听到心上人被骂也丝毫没有恼火,反倒是愉快地发出笑声。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加文这么一下。 罗彻斯特在加文的大腿上挑了个位置,切割并撕扯下来一大块皮肤,然后在边上刻下一个名字。不是“齐昧”,是一串英文字符,但更不是他自己的或是Gavin。尽管他在噩梦中时常不由自主地念着这个名字,但每刻一刀他似乎都要想好久,想下一个字母是什么,想那个模糊的面容。 这个名字刻到一半,罗彻斯特终于无法继续了。他笑得花枝乱颤,笑声也越来越大,头一回手抖到无法握刀,把凶器掉进了加文的肚子里。 剪刀又开始缓慢地工作,罗彻斯特没打算让加文身上留下一块好皮。暴露出来的骨头也要敲断,之后烧起来会快一点。 他好不容易让自己的笑停下来,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铁床上的被害者依旧在发出诅咒,要罗彻斯特获得报应。 “你们……两个,在、在地狱里,呜呃、永远‘相爱’吧!” “It,s so sweet......Thanks for your blessing~”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彻斯特重新露出微笑来,心中认为加文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可惜,躺在桌子上的人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向尽头了。罗彻斯特最后帮了他一把,扯出肠子绕上了对方的头颈。 加文在闹钟响起前的一秒准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让轻微强迫症的罗彻斯特心情更好了不少。接下来可以安心地去守着齐昧,用这样的快乐迎接对方醒来。 简单处理了一下尸体,罗彻斯特去洗了个澡。 他打算先不把这件事告诉齐昧,免得被斥责小题大做。有一点加文说得没有错,罗彻斯特像蛇,他的报复时常会超出必要的限度,但执行的时候又时刻保持着优雅。 今天只是个小小的例外。 “以后不会发生了,你们可以监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