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Mania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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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昧开了一听啤酒。 清脆的爆破声在空气中炸响,随之是泡沫上涌碎裂,撞触在铝罐的内壁上。他抬抬手,切掉音响里的摇滚乐。 上次分别后过,齐昧就再也没有回家,一直住在母亲处。罗彻斯特基本每一天都上门拜访,也统统遭到了拒绝。 “你们那个女儿,会判给谁呀?” 齐厌葵此时也待在自己儿子的房间里,正于沙发中缩成一团打游戏。屏幕的左上角,挂出的内容显然正是房屋前的监控录像,罗彻斯特被两个人拦住,已经在门廊等了一上午。 “我还没离呢,你急什么。”齐昧把另一罐饮料丢给对方,“怎么了,这么讨厌他?” “既然你们都吵架了,那妈咪当然只能讨厌他啦。”齐厌葵耸肩。她没从两个小辈口中得知具体原因,单纯地选择了站自己的儿子。 她看到监控里的罗彻斯特,对方精神状态显然很差。只勉强维持了一点仪表,仍给人一种处在崩溃边界的感觉。 本应打理整齐的黑发凌乱散落,显然罗彻斯特连用发胶都忘记了。衣服皱褶不少,似乎是昨天穿过的,根本没有更换。罗彻斯特已经难以再用虚假的微笑示人,而是已经显示出了不耐烦——他本就将人类视作碾于足底的猎物,如今更不屑于伪装。 不过,齐厌葵可不在乎他情况怎么样。 房间门被敲响,一名男性恭敬地走入其中,用他的仿生义肢举起了一块光屏。 “少主,他……”思索了片刻该如何称呼罗彻斯特,男人干脆直接说了下去,“他说只要见上您一面就好。” 这个男人在十字星主管一部分财务,却并不得齐厌葵全然的信任。至于他的断臂,是为了齐昧自己砍下的。 他将设备交了出去,里面的监控却是接通的双向视频。于是齐昧一接过光屏,便被楼下的罗彻斯特清楚地看见。 两人的目光隔着屏幕交错,撞至一处时透出了丝丝凉意。罗彻斯特体会到了,对方仍没有原谅自己。尽管那样的眼神中驱逐的意味甚浓,于他而言却比邀请更具引力。 齐昧身上总有一种令人死心塌地,粘着不休的力量——即便投身烈火寒刃,也必须赶至他面前。尤其当目及他的唇线和额前碎发落下的阴影,就会被摄走心魂一般罔顾所有。 于是罗彻斯特多日没有神采的红瞳突然就亮了亮,在微微的惊异中将希望重新燃起。 先生似乎还是愿意见自己的,那就有机会沟通。 罗彻斯特最后向阻拦者提出请求,仍然是否定的回答。然而他的痛苦已经积攒到了爆发的临界,再拖下去就会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话,那就恕我冒昧了。” 没等对方反应,罗彻斯特抬腿踢中某人的膝盖侧面,剧痛迫使对方身体倾斜,让出了一条路。趁此空档,他立刻踏入大门,跑向楼梯。 “啧。” 见到此景,齐昧蹙起了眉:“别让他上来。”他放下啤酒罐,在桌子上磕出一声不悦的轻响。 这玩意儿味道不算很好。 断臂的男人领命而去,还未走出房间,却因齐昧接下来的话脚步一顿。 “还有,你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自己去领罚。” “……是。” 刚才拿来光屏的行为是一种低级的挑拨,意在让齐昧对于没有底线的接近更加厌恶。他确实不太想见到罗彻斯特,但更不想眼前出现这种伎俩。 无聊又拙劣。齐厌葵则在一旁嗤笑出声:“宝贝,二十多年了还是这么心慈手软?这可太不好呀。” 断臂男的父母曾背叛齐厌葵,因而被一人一枪爆了头。当年的齐厌葵打算以一同样的方式处置掉他,被只有九岁的小儿子阻止了。 “既然没参与,就丢出去吧。” 青年在那时就已经对齐昧起了心思,见到有机会,立刻求情,表示想要留在少主身边。 齐厌葵咯咯直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宝贝你听到了吗?他等着报复你诶。”她俯视青年跪在地上惊惶失措,不断辩解的样子,很是得趣。 后来齐昧让那个男人砍下自己右臂以证忠心,对方也照做了。齐厌葵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仁慈过头,便带着小孩去吃甜点,脸上仍是那样笑着。 回想起来,齐昧对于母亲的童年记忆,多半便停留在如此的表情上。 九岁过后,女人在他的生命中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但相似的行事作风并不会在血脉里枯涸。高位孤坐,多情却寡义,吸引了一大堆飞蛾扑火,将其玩耍戏弄。 齐昧必须要承认的是,他对待罗彻斯特也是相同的态度。 当初对方如游蛇般缠绕上来时,齐昧并没有推开罗彻斯特,而是任由对方得寸进尺地接近和追求。 罗彻斯特对他微笑,会叫他先生,也会认真地去学“齐昧”两个字的汉语发音。一点点地逼近自己,在潜移默化中,腐蚀掉他的锋利和棱角。 扭曲的迷恋绝非爱情,罗彻斯特却当其真心尽数奉献,将真挚的腐烂的一切都剖开摆在齐昧面前。他用最柔软的那部分去触碰齐昧的,终于得偿所愿。 而一贯被他人谄媚讨好,齐昧从不懂得付出,甚至也不会因奉献被触动。于他众星捧月的人生之中,唯有罗彻斯特在向他索求。 他要他的垂怜。他的情动。他的爱。 齐昧被罗彻斯特一点一点地启封了,他愿意承认自己的喜欢,也愿意给予回馈。可交付自己之后,对方仍不满足,在占有欲的驱使下步步紧逼,压迫榨取着齐昧的全部。 无数次的包容后,这一次,总算是碰到了齐昧的底线。 罗彻斯特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推开房间的门,眼前揭露的景象便是齐昧在和母亲在玩维京板棋。 他刚刚和断臂男人打了一架,生生拆掉对方的义肢,也把人揍了个半死。留在齐昧身边的情敌像个极其不稳定的炸弹,一刻也不能叫他安心。罗彻斯特早就想除掉他了,可迟迟没有机会。 在下死手前,罗彻斯特猛然想起自己惹怒齐昧的原因。于是他丢下还有一口气的男人,匆匆来到楼上。 听到他进门的动静,房间内的二人却都没有理睬。 “你被困住了。”齐厌葵的指尖敲敲桌子,示意对方把心思放回游戏上来。 维京棋的原始玩法简单粗暴,且少有平局的情况。此时,场上只剩四枚棋子,齐昧的王棋已经被逼到了绝境的边缘。 但碍于规则,齐厌葵也无法用三个兵卒杀掉国王,便陷入了永久性的僵局。 “你到底是走神了还是心软了,自己清楚。” 齐厌葵又笑起来,纤手往棋盘上一抹,打乱了所有棋子。她撩了一把银发,站起身从罗彻斯特旁边走过,把房间留给两人。 其实不需要她警醒,齐昧也从不会有感情上的弱点。只不过他见到罗彻斯特时内心略微烦躁起来,顺手剥开一颗糖,丢进了嘴里。 “您还在生气吗?”试探性地上前一步,罗彻斯特不着痕迹地拉近距离,“我感到十分抱歉……” 齐昧毫不留情地打断:“你没有。”他打量着对方身上新添的几块乌青,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罗彻斯特显然并不为此事真心怀有歉意。 “……我是来向先生忏悔我的错误的。”听到这话,罗彻斯特的双眼闪了闪。他的神情落寞且真诚,仍无法骗过对方。 “那么你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了?”齐昧见惯了这套把戏,直接揭穿。他知道罗彻斯特从不把人类当作一回事。后悔的无非便是杀人时被他发现了,错的不过就是没能在齐昧心中获得比玛丽安更高的地位。 罗彻斯特甚至不明白真正需要道歉的对象,而齐昧也不打算和脑子有病的人解释。在对方组织出新的谎言前,他就拿起桌上剩余半罐啤酒,手一扬,泼了罗彻斯特满头满脸。 “滚出去。” 他冰冷地下了命令。 澄黄的酒液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淌在罗彻斯特干裂出血的唇上。他舔了舔隐隐作痛的的部位。 齐昧的反应令他呼吸一滞,原本想好的说辞统统溃散。半天过后,罗彻斯特才生涩地开口。 “先生怎么换了一种口味?” “没买到。” 平常会在家里备上一箱,合乎齐昧胃口的是另一个牌子的啤酒。不巧的是,前些天他下单时正好缺货。挑剔如齐昧,也因这段时间的心情不佳需要酒精的压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您说一声,我下次就给先生带来。” “不用了。”齐昧重复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我不想再见到你。” 罗彻斯特张张口,失去了全部辩白的能力。 “明早还要去军部,您别忘了。”他最后说。声音带着些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被击碎成了无数片,连走出齐厌葵家门的步伐都是摇晃的。罗彻斯特想笑,胃里又泛着恶心。 先生真的讨厌他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齐昧把嘴里的糖彻底含化,依旧内心不虞。他打开窗,点燃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