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酒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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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侯近日时常心神不宁。 短短一刻钟,磕绊两次,走神三次。这模样宋清河做来平常,换成尽智竭力的陆怀英,可真是少见。 秦皓宸赏阅片刻,温言问道:“怀英,你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有幸跟得明君,四海升平,八方宁靖,能遇到什么难事呢。”陆怀英状似不经意地问,“听闻皇上收了一名鲜卑妃子?” “又来了,但凡后宫有半点风吹草动,前朝便人尽皆知。” “谈不上人尽皆知……”陆怀英笑道,“知之者,顶多十有八九。” 秦皓宸无奈道:“怀英,你是特地来气死朕的?” “微臣不敢。只是鲜卑善战,皇上扣下他族王子,不合理义。” 秦皓宸不以为然说:“堂堂殷朝上国,用得着看蛮族脸色?何况……” 陆怀英听着,忽然有些难言的欢喜。秦皓宸在位十年,朝堂屡屡争议纳贡议和的弱国锤炼为坐拥中原的霸主。他见证这一切,也亲历这一切。而江翊早早退出博斗,永远失去与君主并肩同行的资格。 这是他们二人共享的荣光。 “不谈也罢。臣敬皇上一杯。” 秦皓宸看着他鲜活过来的眉眼,随口道:“白日酗酒,被言官听去又得上折子。” 那边陆怀英寻出两盏酒杯,说:“久未与陛下对饮了。” “对饮?”确认他不在说笑,秦皓宸轻啧,弄不明白陆怀英哪里来的底气。两人酒量一般差劲,莫说饮酒,恐怕闻着酒味都能醉过去。 转念一想,依陆怀英克慎守礼的性子,惹得他借酒消愁,定是天大的伤心事了。秦皓宸身为挚友,兼任恩威并施的君王,舍命陪一陪他,也没什么不妥。 他接过烈酒一饮而尽,陆怀英杯沿抵唇,浅浅沾湿嘴角。 有安国侯殷勤劝酒,三两杯下肚,秦皓宸眼神飘忽,口齿也不甚清晰。醉意和困倦一涌而上,陷入黑暗之前,不知谁的手臂从后腰穿过,颤抖着扣住他的小腹。 “皇上?”陆怀英唤道。忍不住伸手,指尖轻抚他的脸颊。 那一夜,江翊就是如此拥抱他的吗。 陆怀英无数次回想那个夜晚。他醉昏了头,依稀记得膝盖剧痛,有人在他耳边大喊:“陆怀英,起来啦!” 秦皓宸歪在榻上,衣衫半敞,好似被什么人抱在怀里。他的君主是笑着的,眼眸倒映烛光,渗出些微暖意,像十五岁不识愁滋味的寻常少年。 陆怀英常常梦见秦皓宸,或在城楼,或在闹市,或在深宫。 有时新王隔着文武百官递给他一个眼神。 有时三皇子在茫茫人海中唤他:“怀英——” 有时不及半人高的孩子边擦眼泪边问:“你是谁?” 真是好梦,他的皓宸在笑啊。 他听到许多人声,恍惚攫取其间遥远飘渺的几个字。 “喜欢怀英。” 那场梦于他而言太过甜美,他说了好些话,安心接纳更沉重的睡意。 从那之后,三人共处的每一刻都成了煎熬。 案桌下交缠的十指,晦暗处相拥的背影,片刻不见君主红肿的唇。他装作不知,阖眼,转身,恶鬼在灵魂深处尖声叫嚣,如果那一夜他醒转,如果抱住皓宸的是…… 不敢想,不能想。 陆怀英长出一口气,收回手,问殿外伺候的宫人说:“皇上昨夜几更歇息的?” “记不大清了,寅时?卯时?” “寅时?”陆怀英皱眉,责骂说,“你们怎么伺候的!” “侯爷难道不该赞嫔妾伺候得好吗?”清朗的笑声由远及近。那是一名精致娇俏的少年郎,既有异族挺拔高挑的身姿,又有江南柔美秀逸的容颜。很讨人喜爱的样貌。 陆怀英心口微涩,问道:“你就是鲜卑王子?” 慕容骁赧然一笑,说:“嫔妾是皇上的妃子。” “皇上政务繁忙,你身为宫妃,不该……一切要以龙体为重。”陆怀英囫囵告诫几句。 慕容骁喏喏,说:“嫔妾这就伺候皇上歇息。”他伸手将秦皓宸揽入怀中,讶然道,“侯爷要旁观么?” 陆怀英听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怒道:“鲜廉寡耻!” “嫔妾再如何少廉耻,那也是明面上。不似有些人,外表清高,暗地里比谁都脏。” 陆怀英语塞,话锋一转,说:“千方百计接近殷朝君王,鲜卑有什么企图?” “瞧侯爷这话说的,嫔妾爱慕皇上有错不成?”慕容骁冷笑道,“别搬出外族的幌子啦。先前进宫那位,侯爷难道……” “少胡言乱语!” “嫔妾失言。”慕容骁比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皇上睡熟了,侯爷莫要流连内宫了吧。” 陆怀英眸光闪烁,再一次转身离去。 高不可攀的君王被人捏在手里把玩,甚至不如一只猫会反抗。 慕容骁摆动腰胯大力冲撞,恶意亵玩能迫人疯迷的那一点。 即使面对难以承受的粗暴,抗拒依然冷静克制。秦皓宸痛极了也只将手抵在胸前,无力地推搡。慕容骁执起他修长细腻的手,勾动舌尖在掌心与指缝间游离,如同亲吻久违的恋人。 腰身远不如唇舌温柔,撞击又急又快,乐此不疲将九五之尊扯进尘埃,再从里到外打上烙印。 欢愉和痛苦彼此交织,眼泪大滴大滴滑落脸颊,秦皓宸抽噎道:“嗯啊……啊……够……江翊,不要……” 虽然不愿承认,慕容骁有一瞬挫败。回想两人匆匆几次会面,轻蔑与不屑背后,秦皓宸似乎未曾记住他的名字。他停下动作,沉思该如何折辱惹人恼火而不自知的君王。 秦皓宸迷乱而惶惑地望着压制他的男人,头脑昏沉沉疑虑,江翊怎会因讨饶而放过他。良久,他仰起头,在慕容骁唇边落下一吻。 问出他清醒时绝不会出口的话:“哪里疼吗?” “是啊,很疼。”慕容骁伸出食指,插入柔嫩而血迹斑斑的唇。秦皓宸呆愣,磨动犬齿轻咬少年粗糙的指腹。小臂搂住身上之人的肩背,手腕因着神经驽钝缓慢下移,寻到胸口附近,轻轻摩挲,似要缓解小将军陈年的伤痛。目光仍然涣散,却笼上一层宁静温和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