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信笺
深夜，穆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身份确实和莫予猜测的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夸张一些。他是三大强国之一迪玛部族大祭司的儿子，部族大酋长的侄子，然而他的雄父却是大酋长夫人……按照好理解一些的说法，也就是国王的弟弟和皇后乱伦生出来的孩子。大祭司这个职位，在其他国家地位等同于亲王，而他的身份在部族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因此，他就是年满了十八周岁也没有得到任何封号。 虽然在普通家庭，雄性可以迎娶多位雌性，兄弟共同供养一个雄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这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统治阶级。除了个别小国，雄性有继位权，然而这种继位权也是象征意义更大，皇室架空成为国家吉祥物的居多，话语权基本也还是把握在当政的雌性手里。其他国家的雌性掌权者向来只有迎娶雄性，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说法，嫁给统治阶级的雄性那就必须从一而终。因此他的存在，是整个迪玛部族的尴尬和耻辱，这是穆雷从小在背地里最常听到的一个词，耻辱…… 穆雷在家里被放纵得可怕，就是那个身为继任者的堂哥通常也会礼让他三分。他的课程里，除了基本的礼仪，就剩异能训练和艺术课程，没有人教他如何与周围人处好关系，也没有人真心想成为他的朋友，除了表面上不得已的恭维，私下都是另一副嘴脸。穆雷看起来肆意妄为，却不傻，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他现在完全能确定自己是注定要被送走的了。所谓的偷听，应该是算准了他的性格，故意说给他听。也是，要真是多珍贵的入学木牌，怎么可能就简简单单放在书房等着他偷……他一直以为，就算全部族的人都以他为耻，至少他的雌父是爱他的……穆雷拽紧拳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计划虽然暂时定下来了，但是日子还是这么平平凡凡的过着，只是三人越发重视起各类训练，莫予更是在课余时间直接蹲点训练室，好好一个聚灵区，愣是给他薅掉了小半条灵脉，才结结实实的升上了大妖级别。 菲尔利亚时间更多一些，作为A级雄性，他的课业压力相当小，他们甚至连期末考试这种让大多数学生深恶痛绝的东西都没有。他更常去的就是图书馆，而不是像别的雄性一样去购物，喝下午茶，参加舞会沙龙来打发时间。 当然，雄性们社交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吃喝玩乐，更重要的是选择可以绑定的雌性。除了A级雄性一定不会上战场以外，其他雄性都可能会被派遣去当战地医生，以便于在一线随时安抚雌性，防止战士们的狂暴以及控制虫化病的爆发。 以至于每一个雄性，都会在毕业前，物色一只属于自己的小队。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刚入学时，就有雄性学长找上穆雷和莫予两人的原因，越有能力的雌性保护着，他们在战场上的存活几率就越大。 “菲尔，我知道你想找什么，我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有兴趣，今天晚上在后山口见。当然，你可以带上你的两位雌性一同前来。” 一张白色的信笺被夹到了菲尔利亚借阅的书里，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他背后冒出了些许冷汗，感觉自己似乎被监控了，匆匆忙忙的拿着信笺找到了莫予。 “我是不是暴露了？”菲尔利亚显得有些慌张，看见莫予救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别急。”莫予不慌不忙的给菲尔利亚倒了一杯加了蜂蜜和牛乳的红茶，递到他手边，这才接过信笺，随口问道，“最近在图书馆都看了些什么书？” 莫予平静的模样似乎感染了菲尔利亚，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端起茶喝了一口，甜蜜的味道让他紧张的了一上午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大概就是一些关于虫族的介绍、虫化病感染的论文、这所学校的一些历史资料，还有就是一些治疗方面的书籍了。” “有什么发现吗？”莫予拿着信笺前后翻看，很普通的纸张，没有任何标识，学院商店里一个学分可以买上一叠的东西。他细细把玩，结果摸到一点点滑腻的手感。 “嗯，没什么奇怪的，虫族的资料都很齐全，看起来大家已经和它们搏斗很久了，不光是外貌特征、习性还有攻击方式和攻击强度都介绍得很清晰，大部分弱点也都有写。虫化病感染的全过程说得很详尽，治疗方案也很齐全。” “难道这不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吗？”莫予揉了揉太阳穴，这又不是地球上那些电脑游戏，鼠标右键上去就能知道怪的各种属性数据。 如果说虫族的单体攻击力都如此彪悍，他们是如何收集到这么详尽的资料？甚至连生活习性都能写出来，要么是杜撰，要么就是得近距离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能有这么大本事把这么多虫族分纲分种，早能把虫族灭族十次八次了吧。那么，到底是他们拿着这些资料创造出了虫族，还是那些虫族就是被他们驯养的试验品？哦，也可能是逃脱实验室的变异种，还是说学院的这些学生都是试验品？是通过什么达成的呢，食物还是空气？莫予回想着这段时间食堂的食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脑子里七拐八拐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每一种都等着他慢慢排除，他叹了口气，感觉头有点发疼。 “什么？”菲尔利亚不解的看向莫予。 “没什么。”莫予笑了笑，没有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说出来吓人，而是拿起信笺对着光仔细看了一眼，果然纸张上有一处泛着油光，他又将信笺放到鼻翼下，一股淡淡的机油味从散发着花香的信笺中被分别了出来。 “这纸有什么问题吗？”菲尔利亚好奇的看着莫予捣鼓，有一种等着现场解密的新奇感。 “你以前认识什么喜欢科研或者机甲这类的人吗？会叫你菲尔的。”莫予问道，他甚至不需要用“分析”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一种纯度非常高的特殊机油，常于非常精密的机械内核，比如高级机甲什么的。 “……”菲尔利亚听莫予这么一说，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但是已经有两年多快三年没见过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