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记忆深处
电光火石之间，莫予灵光一闪，摘掉信息素隔离戒指，原本清淡的竹叶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受伤后的应激反应，让莫予的雄性信息素被无限放大，整个房间宛如雨后竹林，竹香扑鼻。 “退后。”莫予压下剧烈的心跳，声音有些发哑，神情却异常坚定，恐惧只会让精神气场变得微弱且诱人。 那只虫族微微顿住，身体前后摇摆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滑稽，眼中似乎都带了些许疑惑，大概是脑子和身体做抗争的后果。 “退后！”莫予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语气更为严厉的呵斥了一声。 就见那只虫族不再犹豫，而是快速的后退。莫予这才看清楚，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蝉。 危机感稍稍降低，莫予紧绷着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他的理智和疼痛感同时回归，瞬间脱力的软倒在墙边，眼看那只大蝉又试图靠近，莫予咬牙忍住疼痛，强行凝聚起精神力呵斥道，“站住，别过来！” 那蝉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又快速退了回去。莫予倒不是害怕虫族的外貌，毕竟他也曾是各路牛鬼蛇神都见过一圈的大妖，讲道理，这玩意比那些血肉模糊的鬼怪要可爱多了。但按照学院的说法，完全虫化的虫族是没有任何理智的，只存在本能的杀戮和对雄性的掠夺……莫予还不想死，只能防患于未然，虽然他觉得面前这个有点蠢萌的家伙并没有狂暴的迹象……但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眼前的状况，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有办法专心思考。 莫予喘着粗气，蜷缩在墙边，余光盯着大蝉，防止自己被袭击。脑子一刻不停的高速运转，努力梳理着眼前的一切。 解开封妖符封印后的模样，道理说应该是恢复本体，而不是什么感染虫化病。这是一只能幻化成人类模样的虫族，学院最高统帅亚瑟将军是虫族……带领着人类军队去剿灭虫族的首领本身就是虫族？ 这得是多大一盘棋…… 这些虫族，是人类感染某种病毒变异而成的，还是说学院里的人，本身就是虫族幻化成的…… 丧失理智？……虫化病……是虫族在人为制造同类？ 莫予越想越觉得头疼，背疼，全身都疼…… “他们把这些人叫做觉醒者，觉醒者的战斗力十分惊人，差不多可以和虫族匹敌……” 莫予回忆起布兰特的那句话，虫化……如果不是感染，而是觉醒的话…… 觉醒，一般只有在本身就拥有某种能力的前提下，才会使用这样的说法。而虫化如果是他们本身就具备的能力，那么或许这些人本身就具有虫族的血统或者说虫化基因……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初在他慈父手上感应到的那块所谓虫化病产生的虫磷，却没有病变的征兆，反而更像某种力量的聚集体的原因了。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这些人体内的虫族血统或者说虫化基因，是人类被某种病毒污染导致的变异，还是本身就存在的虫族幻化成人和人类杂交出来的半妖…… 是人变成虫，还是虫变成人…… …… 被勒令不得靠近的大蝉有些焦急的在原地转着圈圈，翅膀不停地扑棱，却没有飞起来，看起来就像被关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有点蠢萌，莫予余光撇到，不由得扯出了个虚弱的笑容。 莫予静静的躺了快半个多小时，才稍微适应了疼痛感。他缓过口气，这才有精力准备探查一下面前这只大虫子的精神力强弱，虽然他也能猜到必然不会低于S级。但看着这实在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模样，莫予还是尝试着释放出精神力，试图寻找一下对方的弱点。 当他的精神力缓缓延伸过去时，却被另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拉扯进了对方的精神世界。这次莫予看到的精神世界，不再是一堆线条，而是一个十分真实的场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那片让他魂飞魄散的竹林，而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是记忆中那个斯文禁欲的模样…… 莫予瞬间炸毛，他下意识认为是他的记忆被对方的精神世界窃取了，从而幻化出这一块可以让他精神瓦解的人事物……这是幻术类法术最常有的效果。莫予快速加强了精神抵抗的控制能力，在他大量精神力涌入的时候，整个场景似乎都有些扭曲，竹林像是被飓风吹过一般剧烈晃动，地面也出现了一些裂口，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般。 “请住手……麻烦先别激动！”面前那个人的声音和斯文有礼的模样，都和记忆深处完全吻合。 “你是谁？”莫予戒备的盯着对方，那架势，仿佛只要被他察觉出一点破绽，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捣毁这个世界的模样。 “非常抱歉吓到你，我叫亚瑟……嗯，就是学院里的那个亚瑟将军，你应该知道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在精神世界变成这幅模样，但这个样子确实也是曾经的我……”亚瑟言语有些干涩，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和面前的雄性解释比较合理。 “……” “你是被他们放进来帮我治疗虫化病的雄性吧？”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亚瑟索性直接跳过了上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办法自圆其说的话题，转而从对方的问题下手，试图与之交流。 “……” 莫予不言不语，在亚瑟看来，完全就是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不过他倒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的雄性就是这种需要被娇宠着的生物，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可以安抚下对方。他完全没想过封妖符会被冲破，但毕竟自己是虫族这件事情已经在对方面前暴露，没把这娇弱的雄性直接吓死，他就该为他的勇敢表现发枚勋章来表彰了。 “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密……不然……”亚瑟也镇定了下来，恢复了在这里惯有的强硬姿态。 “……姜时钰。”莫予没有理会对方的强硬，而是缓缓吐出三个字，以陈述句的方式。 “你！”听到这个名字，亚瑟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亚瑟同样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自己的记忆被对方用精神力侵入并读取了，他严厉的质问着莫予，“你侵入了我的记忆？” 在他的怒火被点燃的同时，莫予却在这时候真正放松下来，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精神力瞬间断片，直接抽离了亚瑟的精神世界。因为他确定了，这真的是姜时钰，以他对他的了解，不管自己是谁，一时半会都死不了，于是，他放心的让自己晕了过去。 …… …… “他觉醒了……”某个幽暗的洞窟，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带着笑意，不紧不慢的下着命令，“集结所有军队，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