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的前夕
这到底是过生日还是表白现场啊—— 顾南和熊柯难得站在同一战线上，两人咬牙切齿地望着这次聚会的主办方——苏寒，不等其发问，苏寒便得意的朝他们眨了眨眼，好似在等表扬。 月丘山虽说名字里带个山字，但其并不陡峭，也可能是地势宽广且风景极佳的原因，让这原本偏僻的山被开发成了一个风景区，苏寒挑选了个气氛感极佳且地势较高的吃饭场所作为他们聚餐的地点。 包间侧边落地窗前，是一个偌大的烟花广场，人来人往热闹祥和，明亮的月光下五彩的烟火更是绚烂。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寒选的这个包间本就是用来表白用的，虽然表白的话被替换成乐生日快乐，但是根本掩盖不了什么。 墙边诡异暧昧的淡黄色暖灯将立于两旁的白黑爱心气球衬得更加刺眼，还有那没有规律但看上去异常和谐的洁白羽毛在透明丝线的牵引下在空中飞舞，地上稀稀疏疏撒着白玫瑰花的花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香味，除了没有音乐之外，该有的气氛都有了，画面一度十分尴尬。 趁着熊柯和程丞两人愣神之际，苏寒和江希两人推推搡搡的顺势安排了在那堵“生日”墙跟前前，其余人则围绕着他们就坐，顾南本想在他们之间插一脚，结果几乎所有人都在阻拦他，最后无奈安排在了苏寒和彭棱之间。 熊柯离苏寒之间隔了个江希，无奈不能私底下给他一拳，只能偏头咬紧牙关尽量语气稍微柔和些问江希:“这包间怎么回事？” 江希笑吟吟的凑近小声回道:“寒哥说怕你怂，索性给你暗示到位，大哥，我们可是牺牲了自己的生日给你特别安排的，你一定要加油啊！” 熊柯脸都快笑僵了，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这江希跟苏寒混的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感觉那嘴也有点欠了。 菜品从他们进入包间就坐的时间就陆陆续续的已经上齐，苏寒做东，率先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难得聚一聚，一定得玩个尽兴。”他看着众人，作势严肃着说:“别扯不能喝酒啊，谁不喝，谁混蛋！” “谁能有你混蛋！”熊柯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戳穿了他。 “嘿——你才混蛋！”苏寒笑着皱起眉头，模样搞笑的很。 “哈哈哈哈。”其余人见两人互损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熊柯和苏寒两人这几句闲话，算是把处于这个包间的尴尬氛围拉回来了些。 苏寒扬了扬手中酒杯，其余人会意，跟着站起身举着酒杯相碰，齐声道:“祝江希苏寒生日快乐！”杯中酒随着话音落下，没入了各自咽喉。 甜甜的酒顺着喉咙流进身体里，感觉浑身都暖暖的，唇齿间浓厚的酒味和淡淡的香气相互缠绕，将酒原本的苦涩压了下去，细细回味一番，还有些回甘。 “这是什么酒？”熊柯坐回位置好奇地看着手中空荡的玻璃杯。 程丞抿了抿嘴唇好似回味:“应该是桂花酒。” “这是这家酒店的特色，不醉人的。”苏寒跟着回答道，解释的同时也在降低他们的戒备，本来刚喝下也确实不醉人，当然酒后上头这一事他是没打算要说出口的。 熊柯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苏寒对着彭棱挑了挑眉，示意让他看好正气恼着的顾南，顺便别忘了正事。 彭棱悄咪咪在桌子底下比了个OK的手势。 苏寒收回眼神，脸上挂着笑意，招呼着众人:“吃饭吃饭。” 这话像是命令一样，其余几人闻声相继了然，纷纷笑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熊柯和程丞身上。 熊柯眉头紧蹙，看着饭桌上的几人对自己和程丞眼神都是一股虎视眈眈的模样，心里瞬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偷瞄了眼身旁程丞，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然后转身离去。 程丞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表情轻松，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熊柯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回过神看着众人，只祈求他们别太过分。 “过几天要不约着一起去海边玩吧，最近正好天气不错。”李明霖提议道，他看向身边熊柯，顺势端了杯酒与熊柯酒杯相碰:“熊哥，你觉得呢？”说完便自觉的端起一饮而尽。 “行啊，到时候定好了给我发消息。”熊柯自然的接了下来，大气的仰头一口闷了。 “程丞呢？一起去呗。”他看向程丞问道。 程丞也没含糊，“可以，提前跟我说就可以了。”酒自然也没有落下。 “话说你最近在干嘛呢？还在做兼职吗？”彭棱接话道。 “嗯。” 李明霖身旁同学立马凑上话来:“什么兼职？能给我介绍介绍吗？最近太穷了。” “你不是一直都穷吗？”苏寒立刻接话损他。 “哈哈哈哈。” “……” 还好，饭桌上的气氛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像是同学聚会一般，随意聊着开学、假期或者自己的变化那些小事，轻松的氛围让他瞬间遗忘了自己原本身处尴尬的境地。 当然也就对带着目的而敬到跟前的酒没有多加考虑，顺势接了下去。 “还好吗？”程丞偏头看了眼身旁熊柯那泛红的脸颊，担心他喝的太多。 熊柯用手背探了探脸颊温度，微微发热，但身体暖暖的，没感觉任何不适，再加上聚会聊的开心，心情大好，愉悦的心情全然挂在脸上:“没事，放心吧。”行动有些笨拙，看起来呆呆的。 程丞弯着似水的眉眼，点点头没接话。 其余人像是没看见一般，不尽不起哄，还在给两人制造单独聊天却不显尴尬的机会。 “你们——”顾南身为一个局外人把局势看的不要太清楚，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暗暗撮合他们？ 彭棱赶忙握紧他的手，把他生气想要摔杯子的动作给硬拉了回去，小声哀求着:“祖宗，别生气，你答应我的不搞事我才把你带来的，这好不容易聚个会，忍忍啊，忍忍。” 苏寒挤到他身边，跟着劝道:“为了熊哥的终身幸福，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顾南被两人挤在中间，又看了眼笑容满面的熊柯，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努力挣了挣手，彭棱虽然不想让他乱来，但同时也不想弄伤他，便顺势松开了。 还好顾南挣开手后没有当场闹脾气，重重“哼”了声，气冲冲的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 酒过三巡，不知不觉已来到后半夜，酒精麻痹了部分神经，熊柯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不至于神智不清，就是有些含糊，就连蛋糕怎么打开分掉和生日歌有没有唱，都已经不确定怎么做的了。 比他更加严重的就是顾南了，他倒靠在彭棱肩膀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喜欢之内的什么话，醉的不成样子，彭棱便先一步把顾南给带回民宿了。 付新和芃芃也没再多留，说什么要去玩烟花，在彭棱没走一会儿便跟着也离开了，其余人陆陆续续的也离开了饭桌，包间里最后就只剩下苏寒、江希、熊柯、程丞四人了。 熊柯佝腰低垂着头一股脑的往垃圾桶里吐着脏东西，程丞坐在他身旁，温柔的给他顺着背脊:“吐出来会好点，你该别喝这么多的。” “还好。”熊柯接过程丞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程丞转身倒了杯白开水，递到他手中“漱漱口。” 熊柯接过，猛的喝了一大口，差点给自己呛到，赶忙又吐了出来，他直起腰瘫靠椅背上，嘴边挂着几颗透明水珠，顺着下颌滑下，抬手胡乱擦去，看着程丞咧嘴笑了笑。 程丞回应了个笑容，喝了酒后的程丞眼眸亮了许多，好像有股暖意将会溢出来一样，熊柯看的入神，喉结抑制不住的滚了滚，脸色更加红润。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单买过了，我和江希打算去展会上逛逛，你们去吗？”苏寒推门而入，一句话将熊柯的酒意惊醒了个大概，他这才想起，一旁还坐着个安静低头玩着手机的江希。 熊柯连忙回过神，含糊着想要答应，程丞却先一步接了话:“不了，明天再去吧。” “对，对啊，明天还有一天，你们去吧。”熊柯立马附和着，说话哆嗦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结巴。 这话正好是苏寒和江希所需要的，就怕熊柯跟着去了，他们俩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要拉着两人去的话，出了餐厅便分道扬镳了。 “回去休息吧！”程丞用手背探了探他额角温度，柔声提议:“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温热的手背就像是撩拨着心房的一缕情丝，但只是几秒的触碰，立刻又消失了，熊柯自然不想就此结束这一天，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大气说道: “没事，我好着呢！” 程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熊柯不解，皱起眉头。 “那你想去泡温泉吗？” 熊柯愣了愣:“啊？”温泉，和程丞？眼神亮了，语气几乎是瞬间变的兴奋:“好啊！” 彭棱扶着顾南回了民宿，他们几人定的民宿都是两人一间屋的，起初本来彭棱和李明霖凑一块的，后来顾南来了，只得再开一间房。 “混蛋……你们都是些混蛋……”顾南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子，嘴里含糊怒骂着，手也不停挥舞着，拍着彭棱手臂，胸膛。 彭棱将他扶到床上，默默安慰着:“是是是，我们混蛋。”顾南瘫倒在床上，胃里翻江倒海，捂着肚子难受的扭成麻花状，“呕——”偏头吐了正打算给其脱鞋的彭棱一身，床上也吐了些，一瞬间难闻的气味散开，彭棱却只是无奈的用力闭了下眼睛。 “你就不能消停会吗？”语气平平，一丝埋怨意味都没有，他连忙起身把垃圾桶拿到床边，扶起顾南轻拍后背好让他舒服些。 脏物吐了出来，顾南头脑清醒了不少，他表情扭曲，捂着鼻子一把将彭棱推开:“脏死了……你走开。”说完仰面躺了回去。 彭棱后退两步，利落地脱下衣服，扔到一旁，露出整齐结实的腹肌，彭棱长相不输程丞，只是轮廓那锋利的棱角让他看上去难以亲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除了对顾南无数次的容忍，在其他人跟前，算得上是个厉害角色。 他蹲下身子，托起顾南的脚，细心的将鞋给他脱掉，顾南不老实的腿乱蹬着，彭棱只好偏头躲开，一边碎碎念着:“早知道不让你来了，喝这么多，最后遭罪的还是我。” “唔……烦人……松开我……别碰我。”顾南用力挣开彭棱禁锢着脚踝的手，白皙秀气的脚直直踹在了他的脸上。 彭棱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将他的脚给拿开:“脱鞋而已，我不碰你。” “别睡这，这床脏了。”彭棱俯身正准备扶起他，却被顾南一把搂住了脖子，被迫对上那饱含泪珠的金黄眼眸，眼角周围的泛着一圈红，仿佛述说着他的倔强。 红嫩的嘴唇颤抖着，愣了会儿才带着哭腔问道:“我不好看吗？为什么熊哥不喜欢我要喜欢程丞呢？” 彭棱只愣神看了一眼便立刻躲闪开他的眼睛，俩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僵持着，他没想起身，也没有要俯身而下的动作，双手撑着顾南两侧，直言道“好看，他看不上是他眼瞎。” “哇——”顾南委屈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放开揽着彭棱脖子的手，胡乱地揉着眼睛:“我也可以对熊哥好的，我不是个拖累，我——我——要是没走就好了，熊哥就不会那么喜欢他了，你们为什么都帮他，熊哥不会喜欢我了，没有人喜欢我了……” 彭棱回过视线，心疼地望着他，伸手撩开哭的出汗而被打湿的刘海，宠溺地揉着那紧皱的眉头:“会有人喜欢的，别哭了。” 顾南闻言怔了怔，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彭棱，迷茫无措，无辜又可怜，但只是那瞬间，彭棱的心就像被激情小鹿猛地冲撞了下，心思坚定的彭棱在那刻颤了颤。 “你放屁，没有人对我好了，哇……”顾南冷不丁的又哭了出来。 彭棱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最后只能万般无奈地露出了个你在说屁话的眼神。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哭了。”搂着他的腰，将他从这张脏床上抱到另外一张床上。 “你也不让着我。”顾南捶打着彭棱结实的胸膛，手软无力就像是没伸爪子的猫挠一样，痒痒的。 这家民宿每间房都有配置的睡衣，彭棱努力克制自己耐心的将顾南衣物剥下随后换上睡衣，过程煎熬但他却没有动一分歪心思。 “熊哥是不是会和程丞在一起了？”这是顾南睡过去之前问的最后一句话，彭棱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安顿好顾南之后，洗漱干净，坐在床边看着屋外璀璨烟火，片刻后才不明意味悠悠回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