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中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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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慌乱地回到客栈,这烫手的东西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便趁着燕无殇还没回来,赶紧藏进了柜子深处。之后等气息稍平,又就水服下了几颗避子丸,心想这药服用的不太及时,可千万要发挥作用才好。 从燕无殇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日,他还没有回来,不过既是凶兽作祟,于他而言应不是什么难事,再过半天,他应该也就回来了。 想着过不了一会儿便再要与他相处,心脏竟突突跳了两下,突然产生一种就这样跑掉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以我现在的状况,又能跑多远呢。如今我俩已经结契,他自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而且,我眼睛还看不见,灵力也才恢复不到三成,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啊。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日已西落,屋内渐渐暗了下来,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燕无殇,想起身相迎,却听见店小二阿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问需不需要备些晚饭? “什么时辰了?”我问。 “客官,已是酉时三刻了,”门外答道。 已经这么晚了么,燕无殇还没有回来,据他离开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了,当年他率军攻破不净天都都没有用这么长时间,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睚虞山中的凶兽这么厉害么? 不知怎地,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张,我让阿林进来,问他:“你可知道睚虞山中的凶兽吗?” 阿林听完这话,短促地“啊”了一声,似乎被吓到,然后唉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客官啊,这我哪能不知,大概一年前开始,城中便传出睚虞山中有凶兽作祟的传言,据说这当阳城里被它吃掉的人,已经不下数百了!” 这么严重?我心下一惊,这当阳城又不是地处荒僻之地的乡野村落,又有君氏的人驻扎在此,即使有凶兽出没也该很快平息才对,怎么会让兽乱持续这么长时间,这些凶兽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君氏门中多的是灵力高深的修士,难道还处理不了这些凶兽吗?就任凭它们在当阳城里随便吃人?” “哎呀,客官有所不知,”阿林来了兴致,准备给我仔细讲讲,言语中听起来并无太多惧怕之意,“那凶兽半点不会吃我们这些没有修为的人,而是专捡那些灵力高深的人下嘴,而且,我听说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地:“有人猜测这凶兽啊,最开始就是君家人自己弄出来的!” “什么意思?”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可不是在说胡话!我家有一个亲戚,前些年一直在君家的采石队里,整天做一些开山凿石开采灵脉的活。他说有一次他们在睚虞山巨大的山腹中挖掘灵脉,挖着挖着就碰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当场就有人死了,浑身的气血都被吸干了,直接成了干尸!第二天君家就来人把那里封了,可是从那时开始,睚虞山中就传出有凶兽作祟的传闻,当阳城里每过段时间就会少一些修士,最近这段时间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说啊,是君家将凶兽养在睚虞山之中,现在凶兽长大了,他们自己控制不住了!”阿林越说越激动,几乎手舞足蹈起来,眸子中闪烁着既兴奋又恐惧的光芒。 “你说的‘非常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你仔细给我讲一讲,”我直觉他漏掉了非常关键的信息。 “呃,”阿林挠了挠头,“我那亲戚当时都吓傻了,见前面有人死了就屁滚尿流地往外逃,不光是他,大家都往外逃,他说他只听到了非常刺耳的尖叫,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鸟叫似的,还闻到了满鼻子的血味儿,后来他回家后大病了一场,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如此,那这凶兽呢,长什么样子,有谁见到过吗?”我虽然这样问,但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凶兽的真实性了,果然阿林不再像刚刚那般滔滔不绝,想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这个嘛,倒是各种说法都有了,但想必都是那些人瞎说的,客官不听也罢。” 说完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又道:“这不没办法嘛,这凶兽被君家养在深山里,我们普通人想见也见不到啊!” 这事透着古怪,一般来说,仙门世家在捕获有价值的妖兽后会将它们圈养在自家的秘境之中,这样既安全又方便,或者直接杀了炼丹药制武器,几乎不会把妖兽养在一个世人皆知的山腹之中,而那里又是这只凶兽最初被发现的地点。我想,也许君家不是不想移动它,而是不能移动它。此外,妖兽虽然大多嗜血,有吃人的本性,但也可以依靠天地灵息而活,就像养在各宗门秘境之中的妖兽,完全无需考虑给它们投食这类问题,它们依靠秘境中的灵气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可君家这只凶兽就很奇怪,还需要定期吸食修士们的灵息,睚虞山地底原本就有灵脉流经,整个山腹中肯定灵息充裕,又为什么非要不断地用生人来喂它呢?而且这生人还必须是有灵力的修士? 不能移动,养在山腹之中,没有人见过,以修士为食……这种诡异而残忍的做法,完全不像是在圈养一只妖兽,反而像是在培养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我心头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以前我曾在孤月夜收藏的古书中看到过一种咒术,名为太阴祭,因为是禁忌之术所以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但仅仅是这只言片语也让我觉得与眼前的情况非常相似。相传洪荒初辟之时,苍土本是一片仙山林立,奇珍异草,异兽横行的世界,后来诸神降临苍土,开始驱逐灭杀不肯被驯服的异兽,很多力量强大的妖兽就此灭绝。后来,人族有精通阴阳之术的巫者,渴望获得上古异兽的力量,便创造出能够召唤异兽死魂的咒术,以大量活人死时所产生的气海为媒介,召唤上古异兽的魂灵重回世间,成为可供之驱策的傀儡。 这咒术的运作与眼前的情况何其相似,也许睚虞山中并非凶兽在生食修士,而是这种可怕的咒术在生食修士,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吃掉他们的修为,更重要的是吃掉他们临死之前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蚕食殆尽的恐惧和怨念。修士的灵力越强,精神力越强,所能激发出的恐惧和怨念也就越大,这样所汇聚而成的气海也就越强,而这样的气海在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能够成为合格的祭品,在阵法的加持下,只要找到上古异兽的埋骨之地,便能将这个异兽的死魂召回世间! 想到这里,我脊背突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太阴祭需要灵力高强的修士以生命献祭,这种惨无人道的禁忌之术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这个施咒者一定是君氏之中能够掌控当阳城的人,一开始他还可以通过凶兽作祟作为幌子掩盖自己以生人投喂阵法的残忍行径,但长此以往,当阳城死的修士越来越多,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施咒者肯定想要速战速决,短时间内找到一个灵力强大到可以一下子满足献祭要求的修士,快速了结这件事情,以免夜场梦多。 所以,我与燕无殇昨日来到当阳城,难道已经被有心人察觉,而燕无殇,就是这个施咒者所选择的,最后一个祭品? 这个想法令我瞬间冷汗涔涔,这种阴狠的咒术怨气极大,所能激发的力量也极大,燕无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到施咒者设计的圈套之中,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并非易事,现今他一日未归,难道是已经遇险了吗?…… 忽然间我身体深处涌来一股剧痛,五脏六腑内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烧得我连站都站不住,灼痛的感觉像是一条火龙般一路咆哮着在我经脉之中肆意流窜,所到之处吐出赤炎烈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烧成渣滓。 哐地一声,我跌坐到地上,桌面上的杯盘被我的袖角扫下,哗啦一声摔得粉碎,阿林惊呼:“天哪,客官,您这是怎么啦!”他手忙脚乱地扶我,我可以想象得到一瞬之间我的表情变得有多么狼狈吓人。 “……无碍,”我费力地站起,喘息了片刻,才慢慢察觉,这不是真正肉体所产生的痛,而是因为结契而附着在精神上的痛苦,我虽然表情狰狞,但其实毫发未损,但是痛感,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之所以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契主,燕无殇,此时正在经历着或许高于我百倍的痛苦,而作为与他精神联结之人,我也要一并承受。 还好,剧痛之中我竟然舒了口气,我模糊地想,会痛说明燕无殇现在还没有死,若是他死了,那作为他契奴的我,大半也就活不成了。 既然如此,便不能放任他不管,拼死也要把他救出来。我喘了口气,猛地抓住阿林的手,拼力道:“快带我去睚虞山!” “客、客、客官,”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恐怖了,吓得阿林的声音都结巴了,被我抓住的手直往外撤,他不可置信道:“您在说笑吧,这个时辰去睚虞山?多危险啊,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碰上凶兽了可怎么办?你有什么急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也不迟啊!” “不可!”等到明天天亮,变数太大,邪咒凶祭通常子夜时分力量最为鼎盛,现在距离子夜还有不到三个时辰,正是燕无殇出来的最后时机,若是真拖到了子夜,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现在还不知道施咒者召唤的是什么妖兽,但既然这人费尽苦心不惜杀这么多人,想必是实力不俗的上古大妖,太阴祭以阴蚀血阵将阵法力量和逐渐苏醒的妖力合二为一,二者力量同根同源,互相加持,燕无殇再强,修为毕竟不过百年,又怎能与血阵中的上古大妖匹敌! “你莫要害怕,”我指尖一抖,幻出一张灵符,拍到阿林身上,如今我灵力已恢复三成,只要不遇到太厉害的对手,保护一个凡人不成问题。我与这阿林无冤无仇,断不会让他陪我送死,灵符入身会散发淡淡光芒,我听他惊咦一声,便对他道:“别怕,这灵符乃我精神力所化,你好好带着,寻常妖兽皆近不得你身,你只需带我到睚虞山下,无需陪我进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林依然支支吾吾,十分不情愿,我又拿出钱袋,颠了一颠,“这里有二十枚金铢,若你带我去,便都是你的了。” 金铢倒比灵符更加管用,叮叮当当地响了两下,阿林就将牙一咬,一副慷慨就义地模样,“那好,我带你去!不过可说好了,我只把你带到睚虞山脚下,多一步也不行!” “没问题!”我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腿欲走,阿林紧张兮兮地跟在我身后,我俩一路行至城门外,被夜晚阴冷的风一吹,他又蓦地张口劝我:“客官啊,睚虞山中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清楚,我看你身体有些虚弱的样子,怎么能是那凶兽的对手?不若等到明天,多去找些帮手来再进山,壮壮胆子也行啊。” 帮手?我轻笑一声,若是能找到,还用得着他提醒吗?如今时间紧迫,当阳城是施咒者势力所在,无人可信,玄天宗太远,即使消息传递过去,人马赶来也需要时间,而其他宗派,又怎会听信我一无名人之言? 虽然无望,但我左手还是捏出一个法诀,右手在空中写下“燕无殇睚虞山遇险,速救”这几个字,口中默念法诀使其消散于空中。这是玄天宗用来消息往来的术法,能将文字或声音直接传递到宗内的凌波照壁之上,不过就算玄天宗的人看到消息后御剑赶来,恐怕也要等到后半夜了。 如此孤立无援之境,也只有铤而走险。我与燕无殇如今生死都联系到了一起,我除了拼力去救他,还能做什么呢?时间紧迫,我竟来不及多想,如果我并非他的契奴,我还会如此义无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