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也因为他和牧之的婚姻，只会持续六个月，时间不算长，所以，乔沐这六个月没添任何东西。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装下他所有的家当。 就像他这个人，一本在他刚满十八周岁的时候分出来的户口本，就是他前面二十几年生活的见证。 既是他被乔家彻底放弃的证明，也是前面十八年不被喜爱的证据，如今，他再次带着这本户口本离开自己居住了六个月，见证过他婚姻关系的地方。 好像不管他去哪里，都不会有人喜欢呢。 乔沐笑了笑，将东西放好，拉上拉链，提着轻飘飘的行李箱下楼。 “你怎么还没走？” 牧之带着乔连过来，是想让他看看这栋别墅的情况，如果他介意乔沐曾经住过这里，他可以将这栋别墅卖了，另外再买就是了。 推开门就看着拎着行李箱下来的乔沐，顿时停下脚步，侧头去看乔连。 果然，看见乔沐还在，乔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咬着唇，泫然欲泣地在他和乔沐之间来回看了又看，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乔沐定定地看着他演戏，抓紧了行李箱的拉杆，一手撑在身后的楼梯扶手上，不让自己怯弱地站不稳，然后勉强笑了笑，道： “证件我都带齐了，要现在去办离婚吗？今天星期五，这个点也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应该可以办理。” 牧之就这么喜欢乔连吗？ 乔沐觉得有些茫然，自己这么些年的暗恋、喜欢，不过是一个笑话。 如今这段笑话也要结束了。 从此牧之的生活，跟自己再无任何交集，就像两条曾经靠的很近，有过短暂交叉的直线，过了交叉的那个点，又继续往没有边际的前方走去，今后的日子里，永远都不会再有相遇的可能。 年少时那个一厢情愿做的梦，在今天终于苏醒了，也彻底结束了，除了留给自己的伤害，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梦，总是要醒的。 乔沐很清楚这一点。 “好。” 牧之想也没想地点头，搂着乔连去旁边安慰了他好一会。 乔沐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十分刺眼，手心突然一痛，唤回了他的理智，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抓的太用力了，指甲都扎进了肉里，印出深深的指甲印。 三人赶在工作人员下班前十分钟办了离婚证，工作人员劝解无效，只能无奈地为这对才结婚半年的小夫夫办理了离婚证。 看着对方拿着钢印狠狠地敲在两本本子上，乔沐有些恍惚，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流程，现在不过是复制了一下。 拿到离婚证明，乔沐拎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看着牧之带着乔连离开，内心深处涌上无边的孤寂感。 这个世界，哪里才是他能容身的地方呢？ “牧之，怎么了？”飞行器上乔连见他一直往后面看，有点不解，“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牧之抿了下唇，从后视镜中看了眼站在路边的乔沐，忽视了心中那点异样的情绪，冲着乔连笑了笑：“没事。” 飞行器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尽头，乔沐捏着离婚证，漠然地拿出光脑给柳萌去了个电话。 “喂，乔乔，你不是说牧之明天才跟你去申请离婚吗，这会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萌那边有点吵，乔沐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也没了让他来接自己的心思。 “我现在过去你家，方便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啊？方便啊，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密码你知道的，你在哪里，要不我还是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叫个飞行器过去更快。” 说完，乔沐就挂断电话，叫了个飞行器去柳萌住的小区。 这边的小区不算顶好，但胜在清幽雅致，柳萌当初决定买这里的房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当时他还是说，周昭工作用脑比较多，有个好的环境，他能更好的休息。 乔沐打开门，看着落了一层灰的房子，转头看着气喘吁吁跑上来的柳萌。 “那什么，家里的卫生有段时间没搞了，你等我一会。” 说完，柳萌就进去把家用机器人充上电、连上网，看着不到腰高的机器人露出一个崩溃的表情，然后开始任劳任怨地搞卫生。 “你……”乔沐刚开口，就被柳萌止住了话头。 “我好心收留你，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萌刚从酒吧回来，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熏得乔沐有些受不了，他自己的感官更敏感，闻了一会，差点吐了。 “我先去洗澡，有什么事洗完再说，我家你随便造，只要不把房子给我拆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说完就直奔浴室去了，乔沐无奈地去卧室给他拿了睡衣和浴巾，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睡衣没拿，给你放门口了，一会自己出来拿。” 说完，就进了厨房，看着被自己设置为第一联系人的号码，抿紧嘴角，最后还是没删除。 和牧之离婚，这在六个月前他就知道的，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乔沐总觉得恍若隔世。 这会要说有多难过，其实也没有，更多的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来，得到结果后的释然。 乔沐抬手将饭煮上，一边洗菜一边看着外面的天空，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有想象中那么喜欢牧之吗？ 明明之前看到牧之和乔连在一起的时候，还会觉得很难过，心里会滋生一些嫉妒的情绪。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离开后，牧之一定会和乔连在一起，两人会去结婚，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躺在一张床上赤裸相拥，会做爱，再过不久，乔连会为牧之生下一个s级的alpha或者omega。 这些事情，明明最能挑动人内心的脆弱点，可乔沐摸了摸胸口，底下的心脏平缓有序的跳动，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想到这些事情有波动。 可是…… 乔沐看了看落在手背上的透明水滴，伸出手指碰了碰眼角，一碰到那点湿意，就像被烫到了。 既然不会为牧之和别人的事情感到撕心裂肺的难过，那么为什么会哭呢？ 乔沐用手接了捧水洗脸，水珠迅速从白嫩的脸上滴落，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牧之的事情，专心将盆里的青菜洗干净，趁着柳萌出来之前，将菜炒了。 安安静静的刷着视频，乔沐坐在餐桌旁边等着柳萌出来吃饭，等了半天，柳萌人还没出来，就先响起了他的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