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出万达时，天差不多黑下来了，汤宜提议去吃火锅，周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了时间，应了下来。 这个点儿是下班时间，当他们走到火锅店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虽说等的人挺多的，但这幅情景并没有劝退多少食客。 汤宜看了看店里，“我们等会儿？” 这家店并不是靠营销出来一夜之间的火，而是江阳这边人口口相传，慢慢才有了名气。 周昂四处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火锅店门口侧边拿了把小椅子递给汤宜，“我都行。” 汤宜拿过来直接坐了下去，“那边也还有个空椅子，你也坐。” 周昂点点头。 等周昂坐定后，汤宜才开口问他，“你打算考哪儿的大学？” “没想好。”周昂说，“离江阳越来越远就行。” “没考虑北京？我还以为你会考什么清华啊北大之类的。” “没。”周昂笑了一下，“再说吧。” 顶级院校他不是没考虑过，单纯的讲，北京其实对他来说是个在适合不过的城市。 无论是环境位置还是对个人今后的发展都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只是，许婷那边的亲戚朋友差不多都在北京定居，也就是因为周文海刚毕业的时候考上了江阳这边的市局，不过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干部，而许婷也索性待在江阳了。 当年周牧言出生的时候，外婆看着她一个人带俩孩子太过辛苦所以也来这里了，而又因为是计划生育严打时期，在刚开始的时候没少东躲西藏。 即使是冒着周文海被撤职的风险，他们家也仍然固执地生下了周牧言。 周昂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呢？” “魔都吧。”许婷想了想，“大城市，多好。” “巧了。”周昂笑了一下，“陈颂也打算考上海的学校。” 听到这话的汤宜表情变了变，过了几秒才开口，“那是有点巧。” 周昂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叫号叫到他们了，俩人一前一后地进店里面去。 汤宜点了两盘肉，又加了几盘蔬菜，“你要什么锅底？” “就清汤吧。” “啧啧啧，火锅你竟然不要辣？” 周昂轻描淡写的说，“嗯，胃不好，不能吃辣 。” 初中寄宿的时候刚开始不太习惯德英的食堂，所以一直都是饿的时候勉勉强强吃了一顿，不饿的时候只喝水，久而久之他便没什么喜欢吃的了，包括小青菜。 直至中考体检的时候，才被告知自己的胃出了毛病。 后来暑假的时候待在家里时间一长，每天按时吃饭，才算好了一点。 汤宜是个寝不言食不语的人，待吃得都烫熟了之后，她便认真地垂着脑袋一口一口吃火锅了 周昂也不爱讲话，所以这顿饭他们吃的速度要比别人快得多。 两人都吃得差不多后，周昂结完账后开口，“走吧。” “行。” 周昂刚一出店里便看见周牧言正在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 周牧言抬起腿朝着周昂走过来。 “你弟弟？”汤宜看着周牧言的表情似乎不太对，“要不我先回去？” 她可不想被牵扯到这俩兄弟的事儿里。 去年周牧言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到现在她还觉得奇奇怪怪的。 “行。”周昂说，“回家注意安全。” 周牧言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站定，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脸。 周昂静默了几秒，沉着声音开口，“有事？” 周牧言笑了一下，又看看了汤宜离开的那个方向，“不送送你女朋友？” “你站在外面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周牧言收起了笑容，盯着他的脸，“你刚才是不是拍照了。” 周昂敷衍的“嗯。”了一声。 这个回答对于周牧言来说有些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在他推开姜莺的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周昂就站在过道出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 但是他又搞不懂周昂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 周昂打断他，“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周牧言愣了愣，随后像是放心了一样，“那把照片删了吧。” 周昂想了想，淡淡的说，“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 就删个照片还需要看什么情况，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周昂弯了弯嘴角，轻声说，“我说了算。” 随后便扭头朝他们小区那个方向走去，不过距离不远，走路就行。 周牧言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愣在原地。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算。” 这是什么意思？ ＊ 周昂回到家后，许婷破天荒的问了他最近的学习情况。 “离高考还有半年，有把握吗？” 周昂拿起客厅上放的苹果洗了洗，擦干手随后不咸不淡的说，“还行。” “那就行。”许婷说，“你打算考哪个大学？北京的吧？” 确切的讲，许婷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给他隐晦的暗示。 周昂听着这话有点想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问他这个问题。 他垂下眼睛，咬了一口苹果，“嗯，打算考到北京。” 许婷满意的笑着说，“好，到时候我联系一下你舅舅，看他们有什么推荐的学校没。” 听着这话周昂莫名有些烦躁，咬了几口苹果后随手把它放在茶几上，打算回自己卧室。 “这苹果你不吃了？”许婷在后面问他，“你吃剩的一半让谁吃啊？浪不浪费啊？” 没人回应。 周昂进去没多久后，周牧言也到家了，按理说他本不应该比周昂回来的还晚。 周牧言在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心情郁闷的陆嘉炀。 原因就是陆嘉炀一直在追的妹子被别人先追到手了，所以一时有些沮丧。 周牧言双手揣兜，踢了踢路上的一块小石头，无所谓的说，“那你就换个人喜欢。” 陆嘉炀有些欲哭无泪，“喜欢这种感觉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换多少人都不是她。” 听着这话周牧言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怎么这么矫情。” “你不懂。” “行吧。”周牧言说，“对了，我和姜莺分手了啊。” “为啥？”陆嘉炀的表情从泫然欲泣立马变成了吃瓜群众。 “不喜欢呗。” 总不能说因为姜莺亲了自己所以要分手吧？ 这个理由也太扯了。 陆嘉炀挠挠头，“不应该呀，姜莺那么漂亮，人还那么好，这分手一点也说不通。” 周牧言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应不应该，你自己也说了，喜欢这种感觉不是说有就有的。” 陆嘉炀：“我说了？” 周牧言一脸认真，“你说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陆嘉炀这才磨磨蹭蹭的放周牧言回家。 一回家的周牧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咬了一半的苹果。 “这谁吃剩的苹果啊？”他问许婷。 许婷没好气的说，“还能有谁，你哥。” 周牧言自言自语的说，“这样啊。” “言言你要是想吃苹果再去洗一个吧，这半个我待会就把它丢掉了。” 周牧言应了一声，然后盯着这半个苹果，喉咙动了动。 他坐到沙发上，然后准备看会儿电视，许婷也准备去厨房做晚饭了。 电视节目还没看多少，苹果散发出的水果清香让周牧言忍不住多看了它几次。 他觉得这个苹果…无时无刻都在诱惑着自己。 周牧言直直的盯着这个苹果，看着上面被周昂所咬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还因为氧化了有些淡淡泛黄，一时有些失神。 他伸出手慢慢的拿过那个苹果，随后张开嘴轻轻的的咬了一口。 他仔细咀嚼，香甜的苹果汁迸发在他的嘴里，充满了他整个口腔。 周牧言又咬了几口，他有些失望，原来被周昂要过的苹果和自己吃的没什么两样。 好巧不巧的是，周昂这时忽然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 忽然出现的周昂把周牧言吓的一哆嗦，他一时紧张和尴尬没来得及把苹果放回去。 他看看茶几，又看了看周牧言。 “我苹果呢？”周昂皱了皱眉。 周牧言伸出手举起那个苹果，“这儿呢。” “你还吃吗？”他的回答有些僵硬，随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现在这苹果挺贵的，咱妈怕浪费所以让我吃了。” 周昂看了一眼他手中被他咬过苹果，一时心情怪怪的，“…你吃吧。” 听到这句话后周牧言表情有点尴尬，快速的收回了手。 还有什么比当场抓住更死亡了呢。 周昂原本打算出来把自己剩下的那半个苹果吃完，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索性又回了自己的卧室去。 周牧言看他似乎相信了之后慢慢的松了口气。 晚上吃完饭许婷打算让周牧言出去丢垃圾，她看了一眼客厅，一时有些疑惑，“那半个苹果呢？我记得我还没扔呢。” 许婷还想利用那半个苹果做个新菜式的尝试，就算失败了扔了也不可惜。 正准备提着袋子出去扔垃圾的周牧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语气随意的说，“估计周昂把吃了吧。” 许婷不疑有他，随后看了看周昂的房门，“估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