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梦非梦
燕随风紧随其后像个捕食成功的猎豹一般,将韦君元牢牢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再抬头却是一张又野又俊的笑脸:“叫你不听话。” 韦君元又被他吓了一跳,心中的阴霾却是全散了,抬手在他后背捶出一拳道:“你干什么!” 燕随风嗤嗤地笑:“我说,想把你弄上床怎么每次都要费这么大的劲?” 韦君元有点脸红:“龌蹉。” 燕随风压着他上下其手,在他颈间锁骨一顿乱亲,然后又去扯他的衣襟。韦君元穿得宽松,三两下便被扯的衣衫不整领口大开。燕随风将手伸进去扯住裹胸向下一拉,只听韦君元低低地惊呼一声,大片白花花的胸肉便见了天日。 燕随风来时那话也并非玩笑,他的确想韦君元了。在落梅山庄时想,在玄阳时也想,想得他非要千里迢迢赶过来见一见、摸一摸这个人。眼见着朝思暮想的好肉就在近前,燕随风亟不可待低头就亲。 韦君元感觉按自己平时的脾气,理应欲拒还迎地推一推,可乳尖被对方含住狠狠吸吮的那一刻,他半点抗拒都没有就抱住了燕随风的脑袋。燕随风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跟温玉行那种试探的柔和的触碰很不一样,他的粗暴中带着节制,是从容不迫的挑逗,胸有成竹地等待着猎物发情。 韦君元在双乳阵阵酥麻中垂下眼帘,果然对上了燕随风精光四射的眸子。这人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头一圈一圈舔弄着乳晕,把那原本粉红的器官舔得红艳水亮,然后用舌面在挺立的乳头上狠狠扫了一下。韦君元利爽得浑身一颤,腰肢软成了春水,如此近距离看着燕随风玩弄他的乳房,精神上的刺激甚至大过了肉体。 “燕随风——”韦君元急促地叫了一声,“现在不行。” 燕随风细密地亲吻着乳肉,忙里偷闲地问:“为什么?” 韦君元控制不住地挺起胸膛:“现在是白天……啊……” 燕随风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继续忙活自己的。 韦君元气得掐住他一只耳朵向外拉扯:“你听到没有,别弄了!” 燕随风在他的钳制下抬起头,随即用双掌拢住两只丰满乳球,将它们挤向中间压出一道深刻的沟壑,口中发出惊叹:“呵,都变这么大了,真是没白费我那一番功夫。” 韦君元臊得满脸通红,抬起腿想要顶他的下身。而燕随风在他屈膝的瞬间翻向旁边侧躺下来,搂住他的腰把他也扳过来面对了自己:“不闹了,我也累了,借我躺一会儿。” 韦君元刚要松一口气,却见燕随风埋头拱进他的乳间,搂住他的腰肢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韦君元诧异地盯着怀中这蛮不讲理的男人,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要睡到一边睡去,贴着我干什么?” 胸前传来燕随风闷闷的答话:“这破店里的枕头不舒服,你这里软和。” 听了他这个解释,韦君元一时间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如此静默了片刻,他想要动一动手臂,结果立刻惹来燕随风的呵斥:“别动,不然现在就干了你。” 韦君元翕动嘴唇无声地啐了他一口,但也当真没有再动。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起来,竟真的睡起来了。从玄阳到这里路途不算近,快马加鞭需要十多天,燕随风能够五日便到,想必在御剑途中也没怎么休息,理应劳累。 屋中一片宁静,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纸打进来,带着明亮的热度,想必今日外面会是个暖日。韦君元盯着窗前那一片在日光下统统显形的细小尘埃发了一会儿呆,又将目光移到燕随风的头顶。这人有着一头厚实柔顺的黑发,今日没束冠,就柔柔软软地披散在身后。韦君元掬起他的一缕头发,展开五指,发丝便顺着指缝流淌下去,温顺的模样与主人大相径庭。韦君元攥着他的头发,心想这人身上竟有如此多的美妙之处,自己之前怎么都没发现。也是了,之前他只顾着厌烦对方,哪怕是初见时也是别有用心,几乎不敢与之对视,只笼统的觉得这少庄主仪表俊雅、气度傲人,与自己绝不是一路人。 韦君元想着想着,眼皮也开始打起架,他一夜未睡,此刻精神松懈下来就变得无比疲乏。不知不觉就入了眠。 迷迷糊糊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进入梦乡,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寒冷黏腻,脚下也有了湿软的触感,仿佛踩进泥潭里。他恍惚的了然,自己一定又开始做噩梦了。但很奇异的,这次他的神思非常清明,甚至身体的触感都很真实。周围是一片昏暗的荒野,抬头能看到一片灰扑扑的天空,低头就是散发着恶臭气息的浑浊沼水。韦君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次肚子倒是没有变大。他又向周围扫了一圈,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因为发现自己距离对岸只剩几十步的距离,连忙运动双腿朝岸边跋涉而去。 七死八活地上了岸,韦君元顾不得其他,先是盘膝坐下调动灵力,想要强行突破这场梦魇。可惜他一连试了三、四次,都无法操纵体内的灵力。这种简单的法术对于云霄宫刚入门的弟子都易如反掌,他修了这么多年道居然会做不出,真真奇哉怪也。 正在他不死心地反复试验之时,前方树丛中黑影一闪,一个什么东西“嗖”地窜了出去。韦君元被吓了一小跳,立刻警觉地再次环顾四周。这次他发现四下场景清晰真实,和平常的梦境也不一样。心中隐隐生出疑窦,韦君元开始怀疑这并不是一场梦魇,而是什么人布置出来的法阵。 韦君元以手撑地从肮脏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小腿以下全裹着冷泥,他厌恶地甩了甩脚,迈步朝那黑影离去的方向走去。既然强行突围不成功,那另一个办法就是进入阵法的核心,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 踩在冷硬的碎石与湿土地上谨慎前行了一会儿,前方树丛尽头出现一个井口大小的空间裂缝。距离那裂缝越近,韦君元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妖气,他更加戒备起来,借着周遭树木的遮掩鬼鬼祟祟地向裂缝入口走去。 耳边忽然传来喁喁对话,好似隔着一层门板,让他可以听见却又听不清楚。这时韦君元已经来到裂缝附近,拢目看去,只见原本混沌乌黑的裂缝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清晰透明起来。裂缝的另一端类似道观正殿,其中设施陈旧,香案之上落满尘土,四根大柱已经落了红漆,露出腐朽的本质。此刻大殿正中央站着一女二男,方才的对话便是来自他们。只听那女子道:“这次看在你们大王的面子上就算了,赶紧出去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再出错我饶不了你们!” 那两名男子诚惶诚恐地对着她拜了拜,其中一人犹豫着开了口:“可是铸剑派那帮人正堵在结界入口,我们出不去啊。” 女子恨声道:“那你们不会从另一边绕出去吗?这种事也要我教?”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道:“另一边……魔使大人不是正在另一边做法,不准旁人打扰吗?” 因那女子是背对着韦君元,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右臂在空中用力挥了一下,声音中带着狠辣的怒意:“废物,跟我来!” 韦君元见她步伐匆匆地带着那两名男子走出大殿,心思开始飞快转动。那女子的声音十分耳熟,好像就是他的老仇人獐子精,此处有獐子精有魔使,想必就是妖怪的老巢。思及至此,韦君元的神经登时紧张起来,伸脚试试探探地碰触了缝隙入口,如纱幔般的灵法表面忽然荡开一层波纹,没有阻挡,似乎完全可以供人进入。可韦君元却迟疑了,他现在连自身状况都没搞清楚,如此唐突进入是不是太冒险了? 正在纠结之时,殿中一根红柱后忽然闪出了一道人影,飞快地朝那三人离去的方向掠去。韦君元怔了一下,忙抬手揉了揉眼睛,在那人越出大殿门槛的一瞬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眼花,登时心跳加速起来,也顾不得考虑其他,抬腿就跨进了入口。 通过屏障时,并没有任何异样,几乎是一步便迈入大殿之内。好在此刻殿中无人,让他可以如一条飞鱼似的窜出老远。 跟在那个人影身后出了大殿,韦君元发现这里果然是座道馆,还是已经废弃多年、门窗匾额皆已横七竖八散落在地的破道观。他一路追出山门,眼见着那人影越来越近,心中焦急又不敢大声叫喊,只得脚尖点地飞身跃起,同时探掌朝那人肩头抓去。 就在他即将抓到目标时,那人忽然朝旁边横撤一步,回身迅速地叨住了韦君元的手腕。韦君元只觉腕上一疼,咬牙忍住了一声痛呼,随即二人四目相对,那人的神情在一瞬间由戒备肃杀转为了惊愕。 韦君元看到了他的正脸,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皱眉吁气道:“燕随风,松手。” 如他所言,面前这人正是燕随风,闻听此言,他连忙松开韦君元的手腕,并且向周围看了一圈迷惑地问道:“你怎会在此?” 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只不过二人的位置调了个,不变的乃是韦君元依旧是被擒的那方。他揉着手腕愤愤道:“我还想问你,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燕随风很坦然地一摇头:“不知道,我在你胸脯上睡得正好,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幻境中来。” 韦君元听见胸脯二字哽了一下,但还是选择要紧的先问:“你怎知这里是幻境?” 燕随风拉住他的手臂,脚下继续朝那三人离去的方向追:“我猜的,这里就算是幻境,也与平常幻境不同,如果我没猜错,你我二人现在都非肉身。” 韦君元恍然大悟,跟着他且跑且道:“怪不得灵力都用不了。” 燕随风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识状态下也是可以使用灵力的。” 韦君元哑然:“这……怎么用?” 燕随风这次没回头,只道:“待会儿再教你,先追上那三个妖人。” 韦君元很赞同地闭了嘴。刚刚他以为这鬼地方只有自己一人,心情是相当的惶恐不安,如今见到燕随风,虽说不上骤然轻松,但也好受了许多。燕随风似乎总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在此地是,在客栈是,往前说,在堰城时也是。尽管这人平日里对着自己举止轻佻、满口荤话,但只要有他在,韦君元就莫名的踏实。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姑且就当做燕少主法术高强、沉着冷静,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燕随风拉着韦君元一路紧追,虽说脚程不慢,但到底没有御剑快。眼看三个妖人已经没了影踪,燕随风不得不停下脚步,恨恨地叹了一声:“让它们跑了。我猜此地就是羊肠山,要是能知道那魔使在搞什么鬼,兴许就能破除山中的结界。” 他说着回头去看韦君元,却见他眉头紧锁地转动着脑袋,翕张着鼻孔四处嗅。未等燕随风发出疑问,他抬手向东一指:“那边!” 燕随风颇为意外地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那獐子精的妖气与众不同,多闻几次便知,走!” 他拔脚便追,燕随风立刻跟上,同时饶有兴味地盯住他的背影。韦君元跑了一会儿有所察觉,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燕随风笑着一摇头:“没什么,鼻子挺灵啊。” 韦君元听了这句调侃,没生气,但还是翻了他一眼。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当真靠着气味找到了獐子精的所在。此地距离破道观只隔了一片密松林。遥遥看见那三人的身影,燕随风与韦君元同时减慢脚步各找遮挡隐蔽身形,虽不知他们现在这种状态能否被人看见,但谨慎行事总是没错。 再说那獐子精,正带着两个男人站在一片空地之上,双手合十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燕随风从一块大石头后探出半张脸,凝神观察片刻,回头对韦君元道:“你待在此处,我过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韦君元刚要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显得太胆怯,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燕随风倒也没阻拦,只道:“小心些。” 于是二人蹑足潜踪又朝他们靠近了些许。韦君元刚才只以为那三人站在林中等人,这回凑近了再看,冷不防倒抽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那三人前方并非空地,而是矗立着一颗参天大树,树身生得扭曲蜿蜒,光秃秃的不长树皮,表面光滑柔软,不像树干反倒像是人类的肉身;而树冠部位无枝无叶,取而代之的是向四面八方伸出的光裸手臂,手臂前端连接着干枯的利爪。这等怪异恐怖的生物,燕、韦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最让韦君元感到紧张的,是那树干中央正在慢慢生长出一张面目模糊的人脸,与树怪欢魔的脸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