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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贼(彩蛋:双性坐脸破处)

    贼人算计、王爷负伤、寻找真凶迟迟未果,卫通连日来积压了许多愤懑情绪,不知不觉吐露了许多。

    “温公子,我有一事相求,”卫通是个爽快汉子,既与平渊说了这些,也将他视为自家兄弟,不再冷眼相待,真挚诚恳道:“王爷重伤未愈,日夜劳神身子会撑不住的。您在他左右,须得您多劝劝他。”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门后人的回应。他又重复一遍问话,依然石沉大海。

    卫通心中起疑。他起身,一手按上剑柄,凑近大门屏息细听。屋内却是一片死寂,不是一间有人的屋子该有的状态。他当机立断一脚踢去,房门应声而开。

    只见门后空空荡荡,不见温容的身影。他在外间搜寻一圈,未见异样,却见内外两间的隔断帷帐,正在轻轻摆动。

    有风?

    卫通凝神屏息,察觉到风是从西面的窗下传来的。西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缝隙,他悄声逼近,却见窗台上赫然一枚乌黑鞋印。那鞋印朝内,并没有第二枚朝外的印子。

    有人仍在屋内!卫通顿时汗毛倒竖。

    背后嗖得刮过一道厉风。卫通迅疾躲开,回身抽出长剑,劈向来人。

    来人身着黑衣,遮住下半张脸,身手敏捷,并不畏惧卫通的凌厉攻势。若是没有三两下功夫,必然不敢夜闯王府夺人。他脚尖点地快速后退几步避过剑风,指虎呼呼袭向卫通的命门。

    卫通见多了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右臂顺势下砍,逼得对方不得不收回左手,同时一脚将来人踢退数步。

    瞬息之间来人已有颓势,卫通趁势提剑而上。然而来人这回却并不避开,而是双手一提,将擒在右手中的俘虏挡在卫通面前。

    “温公子!”卫通惊叫。

    平渊被黑衣人夹在右胁,四肢无力垂软,双眼紧闭,已然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拿平渊作挡箭牌,卫通不敢贸然动作。他只犹豫停顿了一瞬,来人就抓住弱势,一拳捣向卫通腹部,关节上锐利坚硬的刀片没入皮肉,抽出顿时鲜血四溅。

    卫通惨叫一声,不由自主捂腹后退半步。黑衣人立刻腾身飞起,足点窗台借力,挟持平渊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片刻前,平渊本正与卫通说话,忽然听到西边窗下一阵动静。

    他走过去,欲推开窗看看是谁,蓦地想起前天夜里与那不知名杂役的对话。难道是温容背后的那位“主人”履约前来接他了……但那天分明说好的是三日之约,怎么今天就来了?

    而且现下他早已和卓禹行解开了误会,也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即使是三日之后,他也没有必要离开对他来说最为安全的王府,让自己进入一个未知的境地。

    那“主人”假使是温容的情夫,想来也不会伤害他,不如与他说个明白。

    出乎意料,窗后人的动作要比他的反应快得多。来人并没有任何与他攀谈的计划,平渊还未及打开窗,那人竟直接破窗而入,跃上窗台,指尖寒光凌厉。

    平渊的呼救声还未脱口而出,一记劲风猛然袭上后颈。他两眼一黑,身子倒栽下去,之后的事就再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平渊身处一间陌生的屋子。他头痛欲裂,双腿更是软得站不住,费尽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间书斋,处处金镶玉裹,香烟缭绕,颇为奢华。这不是在摄政王府内,这是哪里?

    忽然一声清咳,平渊这才发现屏风后还有别人。他绕身一看那人长相,不禁惊喊出声。

    “襄王?!”他硬生生将一个“叔”字吞了回去。

    将他挟来的那人摘掉面罩,正是三日前与他见过的杂役,亦步亦趋跟在一个高大瘦峭的中年男子身侧。男子如同一具高大的骨头架子,病殃殃地歪在太师椅里,却笑容满面。

    “容儿,听说你没死,果然是真的。本王很高兴。”襄王笑得如同一只志得意满的狐狸,朝平渊伸出手,似乎在等着“温容”感激涕零地握住。

    温容的情夫……是襄王?

    襄王是先皇同父异母的皇弟,因年幼多病远离政治中心,一直是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说起来,温容确是别人进献给襄王,襄王又送给卓禹行的。难道他们俩确实有些纠葛?既然如此,襄王又怎么会把温容送给卓禹行?

    平渊不通情爱,却也知道若是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容忍他眼里有另外一个人的。要是卓禹行敢这样,他就,他就……光是卓禹行大意错认,他都到现在还没完全消气呢。

    可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私情,为何襄王要用这种方式私下和温容见面?

    襄王见“温容”并不像往日顺从地走到他身边,脸色骤然一沉。“怎么,你在埋怨本王吗?”

    说起来平渊幼时受过襄王许多照料,他登基后这位皇叔也从不僭越插手朝政,两人称得上是上和下睦。

    如果换作平渊先前急于找到一个可信之人求援,他见到这名与他素来较为亲近的宗亲,必然会立刻说出自己的身份。但眼前这个襄王,种种行事实在太过诡谲,与往日判若两人。平渊不由自主地对这位血缘至亲产生了一丝抗拒。

    他摇摇头,避重就轻道:“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失忆了?”襄王闻言,颇为讶异。一旁的杂役看了平渊一眼,低头道:“听摄政王府的婢女说,温公子失血过多又受了风寒,这两日也确是行为古怪,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襄王听到这话,起身走到平渊面前。他脸上笑容更深,眼里却一片寒意,直勾勾盯着平渊,看得他直冒冷汗。

    他忽然冷笑一声:“温容,你也敢和本王耍心机。”

    “本王看,你失忆是假,卖主求荣是真。卓禹行给了你什么好处,难道你移情别恋,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襄王意味深长道:“温容,没想到你蠢得一如既往。”

    “刻意约定三日后见面,引我露面,是卓禹行教的?卓禹行找不到本王的藏身之处,居然想出这样下三滥的伎俩。”

    小皇帝熟悉的襄王,体弱多病长年寓居,每次见他都和和气气,颇为恭敬,绝不会在皇帝面前失半分礼数。而此刻襄王满面病容消失,杀气尽显,这副模样,让平渊极为陌生,极为心惊。

    “本王叫你刺杀卓禹行,你难道也是刻意失手?”

    襄王的声音如同一条毒蛇丝丝吐信。平渊四肢百骸瞬间凉透,整个人如坠冰窟。

    刺杀卓禹行的幕后之人,是襄王?

    那西津门兵变呢?朕的枉死呢?一桩桩一件件,襄王究竟要为多少事买单?当年父皇的猝然暴死,是不是也有他宝贝皇弟的一份?

    怪不得卓禹行一直刻意隐瞒幕后真凶的身份。

    襄王狼子野心祸乱朝纲,必然会引起朝野惶恐,致使举国震荡,他作为一国之君怎还能在龙椅之上安坐。

    卓禹行将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想自己担下所有丑的恶的不叫他看见,只把好的美的捧在他眼前。这让平渊一直活得懵懵懂懂,他以为,他平渊帝这一朝,是世上难得的盛世太平,宗亲同气连枝,君臣调和敦睦。

    原来太阳底下从无新事,他们朱家的王朝,终于还是走到手足相残的这一步。

    平渊恨得眼中一片血红,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面前道貌岸然的男人。

    襄王竟被这陌生愤怒的眼神惊到了。

    他的计划屡次受卓禹行阻扰,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今日被卓禹行逼得无处躲藏如同丧家之犬,短短几日就大势已去,心中早已怨气冲天,将所有的积怨尽数发泄在温容身上。

    若是先前的温容,必然任他打骂,绝不敢回嘴,更别说反抗。

    怎么到卓禹行身边走了一遭,反倒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也敢对他龇牙了。

    他恼羞成怒,扬起手掌啪得一声将平渊打翻在地。

    “贱种,”襄王恨恨骂道,“那废物皇帝,哪里值得你们拥戴?”

    平渊嘴角发麻,半边脸颊失去了知觉只剩胀痛。

    他就算是再无能废物的皇帝也有帝王血性,不是个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怒气填胸,平渊再也顾不上什么明哲保身,伏在地上含混不清地讥讽道:“皇帝自然有天下人评判,岂容你一个乱臣贼子指摘?”

    “你说什么?”襄王勃然大怒,“温容,我看你真的不想活了,你既然求死不得,本王就送你一程。莫急,本王立刻就将卓禹行送来与你陪葬!”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能做什么?”平渊听到卓禹行的名字,不知襄王竟还留有后手,脱口而出发问。然而襄王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襄王只冷笑道:“本王囤养的兵士委屈了这么久,也该犒劳犒劳他们了。温容,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