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醋

    投身于工作之中，才能忘记莫远留下的一堆糟心事。

    莫临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几个员工一个老板比他的原生家庭更有家的味道。

    这天，他们终于结束一件工艺繁复的单品设计，跟完模特照，一群人去路边的烤串摊庆祝。

    不知是哪个小女生暗戳戳地提议，啤酒配烤串才是人间乐事。不顾自家老板的意见，大手一挥让老板扛来了三大箱，完了以后还续了好几箱，最后把工作室里的男丁全干倒了。

    个个吐成一团，绵软无力得丧失了行动能力。

    包括自家老板。

    虽然花名在外，但终归是日日相处的人，对他的那些绯闻是知根知底的。别说没见过有疑似老板娘的人，连只母苍蝇都不会靠近老板。

    因此，受到女员工的恋慕是难免的。其中又有个羞怯的，明明能力优异，长相也不差，偏生戴了副细框眼镜，看上去少了些少女的气息多了些知性成熟的意味——有来得早的见过老板的早期情史，说老板就好年纪小、清纯这口的，如果她把眼镜摘了，搞不好有机会被老板注意到。

    可她害羞，一看到老板靠近自己，光是弯下腰在她的办公桌前交代事情，就心乱得好像有万千的鼓声咚咚响起。

    于是她说：“不要了，我不敢……”

    不敢？那怎么成。

    临走前，她们抢了她的眼镜，把不省人事的老板推到她身上。男人的气息以及惯常闻到的香水味灌入鼻腔，熏得她头昏脑涨，丧失了拒绝，并且夺回自己眼镜的机会。

    再定睛一看，她们已经扛着另一群歇菜的男人上了计程车。

    “小云？”老板竭力地撑起眼皮，见自己靠在她身上，似乎想要站直身体，然而身体一晃竟反作用向后倒去。

    小云连忙扶住老板，被老板无意识地揽住了腰。她脸一红，小声道：“老板，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家？”酒精侵蚀了他的意识，令他所有的感官思维都变慢了很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云说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给她看——上面事先打了一排地址。看来是醉酒之前做好事先安排。

    小云忍不住想笑。

    她的老板就是这么巨细靡遗，如果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其实老板就算不和她在一起也没关系，就这么单身被奉为工作室一朵花也可以。只要老板花名在外，寻常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来接触他，也不会有什么老板娘。

    但是当小云艰难扶着他上了套房的楼层，电梯打开，莫临浑沌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一路上把重量压在小姑娘身上不好，终于到家门口了，他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他挥了挥手，把小云推回电梯里，说：“回家给我报个平安。”

    小云瞪大了眼睛，什么话也来不及说。

    身后一股力量将莫临拖进了怀里，腰部被有力的手臂禁锢，勒得莫临胃酸泛起，又忍不住想吐了。然而，更让他厌恶的是那属于莫远的香水味。

    “小临，她是谁？她为什么会送你回家？你为什么让她和你报备？”

    莫临竭尽全力地挣开身后那人，身体重重地撞上墙面，努力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清瘦颀长的身形，白皙动人的脸庞，揣着那无辜的表情。

    哦，是莫远的小老婆……

    不对！

    莫远的小老婆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莫临的酒一下子清醒了大半，除了四肢还有些不自主的虚浮感，脑子里待机停止的齿轮咔嗒咔嗒地慢慢转动起来。

    “你？你怎么在我家门口？”莫临皱着眉头，思索着最近好像也没收到莫远不幸离世的消息。他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横栏的消息通知，确认没有收到任何利害关系人的消息。

    “小临，等你醒了我们再谈好吗？”林晚舒上前一步，扶住莫临，力道强硬。

    莫临完全是酒精落了下风，一闻到林晚舒的香水味，他又想呕吐了。整个人虚软，仿佛血液都被抽空了一样。连再次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让林晚舒别碰他，离他远一点，但是张口就想“呕”。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到门边的密码锁上，输了密码，捂着嘴冲进客厅的厕所，趴在马桶上呕出乱七八糟的液体。

    胃像是被灼烧了一样，他吐到无可再吐，只剩下干呕，喉咙火辣辣得疼，整个人几乎要趴着昏睡过去了。

    一只温热的手抵住往前栽的额头，莫临微微抬眼，林晚舒端着个玻璃杯，里面装了点温水。

    莫临很慢地将视线移到林晚舒脸上，他努力地集中焦距，竭力分辨着林晚舒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吐，喝了吐，林晚舒也极有耐心，一杯又一杯地递过来。莫临悔得肠子都青了，难受地闷哼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要回房间。

    林晚舒连忙扶住他。

    “小临，你衣服脏了。”

    莫临正面摔进床里，将脸埋在被褥里，一动不动，任凭林晚舒上手扒拉自己的衣服，一门心思全放在浑身难受上了。

    也难怪他老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异味儿……原来是吐到身上了。

    林晚舒在衣柜里翻找莫临的睡衣，取了一套，说：“小临，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莫临想说“不好”。但是人就像被床封印了似的，全身被剥得光溜溜的，风一吹有点凉意，他攥紧了被子，想要钻进被子里。被林晚舒拖着往后，脑袋趴枕在林晚舒的大腿上。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迫套上两只袖子。

    “小临，我扣不到你扣子。”林晚舒声音轻柔的跟哄个小孩似的，“你翻个身好不好？”

    莫临现在哪来的力气翻身，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了。他现在只想睡觉，想睡觉……

    接着林晚舒就把他翻了过来，这一下，胃没有倒过来，莫临一把攥住了手底下的衣服，也顾不得那是莫远的小老婆了，就像扯着最后一根稻草。

    心底空荡荡的，仅靠着这一根稻草填满。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了。是借酒消愁？他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家，莫远还不如他手底下的那一群员工。除了给他找难堪，还能干些什么？

    “小临，你在想什么？”林晚舒说好要给他扣扣子的，可是为什么凑那么近……

    莫临来不及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一片柔软贴上了。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骤然放大的那张脸，蓄了全部的力气推开，却被林晚舒死死地擒住了腕骨。

    林晚舒像咬着果冻一样咬着他的唇，又像舔着奶油似的划过他的上颚，一点一点搜刮，痒痒麻麻的，莫临只能伸出舌头去抵拒入侵，却始终不及林晚舒的身经百战，一下子勾缠住他，像两条滑腻腻的蛇盘在一起，做尽缠绵之事，并且发出色情的响声。

    林晚舒的呼吸声很重，迟钝间感官知觉像是被放大了数百倍。莫临听到林晚舒的喉咙发出类似娇吟的声音，震得他浑身一愣。

    正是这个瞬间，本就处于不利地位的他被林晚舒面对面压在了床上，双手被合在一起地禁锢到了头顶。

    “你不可以想别人，你只能想我。”林晚舒结束一吻之后，这么说道。

    被扔在旁边的手机“叮咚”了一下。

    莫临侧头去看——

    是小云到家了。

    林晚舒也看到了，甚至比他看得更清楚。阴鸷顷刻冲上眼底，只是想接个吻的想法迅速被取代，庞大的嫉妒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将他吞没。

    尤其是莫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安心。

    简直要让他发疯！

    “那是谁？”林晚舒的五指扣住他的下颔，莫临有种自己要被他捏碎了的感觉。果然和莫远如出一辙，难怪两个人能厮混在一起。

    不对……

    他不是和莫远厮混？那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和那些女人一样在爬自己的床？有病么这些人！

    莫临膝盖往林晚舒下身狠狠一顶，林晚舒吃痛地缩了一下，却没有松开。而是迅速调整了跪姿，将莫临的两条腿也压着控制住。

    “小临，那是谁？”林晚舒锲而不舍地问，“告诉我，那是谁？”

    “与你无关。”

    “有关……有关的……”林晚舒眼眶迅速泛红，泪水说掉就掉，砸在莫临的脸上，“与我有关的小临。你不能有别人……”低下头又要去吻他，被他偏头躲开。

    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转而拿过还没换上的睡裤，当作绑绳将莫临的手和床头的柱子缠上。

    莫临愕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紧接着暴露在外的乳头就被湿润温热的口腔包笼住，他浑身一颤。

    林晚舒的舌尖在乳晕上打着圈地游移，激得莫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猛力晃动身体，想将压在身上的人掀翻，可部分力量终究是对抗不了男人全部的重量。

    林晚舒将他克制得死死的，含情如水的眸子往上瞟，恰好对上莫临向下的目光。哭过的眼睛忽然弯了起来，像是满足于彼此视线相交。嘴上却是猛力一吸。

    莫临感觉自己乳头都要给他扯掉了……

    妈的，这么吸是能喝出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