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今晚你来(微H)
鱼在锅里闷了一个多小时,好在味道没变太多。项君昊看着他动筷的频率,就知道他对它评价不坏。 老张觉得他下厨是件稀奇事。要是放在三年前,项君昊自己也觉得难以想象,不过如今他已经很习惯摆弄厨房里的各种东西了——总不能让周行知来做。 客观地评价,周行知做出来的东西也决不能算是黑暗料理。 项君昊还记得他第一次给自己下厨的情形。那天他们做到半夜。项君昊觉得有些饿,又没有睡意,就踢了踢周行知,让他去弄点吃的。于是他听到厨房里洗菜开火的声音,不过十几分钟,两碗面被端到了餐桌上。 特别普通的龙须面,汤里飘着几根青菜,窝了一个蛋,零星撒了一点虾皮。面煮熟了,也没有糊。项君昊尝了两口微微皱了眉,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觉得似乎不太对,于是问周行知怎么做的。 “先煮菜,再煮面,放个蛋进去,撒一点虾皮。”周行知说。 “调料呢?” “浓汤宝。” 项君昊不记得他有没有说放了多少,反正不是一块,就是半块。 听起来还是没什么不对。 于是他安慰自己,许是吃惯了工序繁复、调味精细的食物,不太适应这样简单快速的做法。 后来他才发现,这是周行知一贯的下厨风格。无论是什么样的食材,到他手里都是被煮熟的命运,会被他用到的调料基本只有三种,糖、盐和酱油。甚至项君昊觉得,那夜他会到用浓汤宝,已经是福至心灵的结果。 和他的直肠与阴茎如出一辙,周行知对食物的味道同样毫不敏感。大部分食物在他口中都能得到好吃的评价,其余的则是一般般。而即便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好吃”,也从来不是他追求的目标。食物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用来果腹的存在。 但项君昊受不了那种清水煮所有的料理风格。后来,在他学会自己下厨之前,夜宵变成了固定的外包项目。 “明煦今天给我打了电话。”周行知说。 “他就是你要开导的‘后辈’?” 周行知点了点头:“他听起来情绪很低落。” “低落什么,不用管。”项君昊把瞿自新那部新电影选角的事说了,眉梢跟着挑了挑,“往后有他乐的时候。” 周行知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想管也成。”项君昊又说,“站好最后一班岗。” 周行知笑了笑。 一条鱼很快被吃得只剩骨架。 “我这边快忙完了。最近有空么?陪我出去玩玩,浪他两三个月再回来。” 这提议有点度蜜月的味道。项君昊原本没想着这茬,话出了口才觉得有那么点甜蜜暧昧的意思在里头。 “最近不行,前两天接了个活,五十集。新来的小朋友也没法放着不管……何况还有猫。” 项君昊有点不高兴。按理说,以周行知如今在编剧圈的咖位,随便接一个短剧本就足够他三五年花销。何况他根本不缺钱,就他那点几近于无的物质追求,挣了钱也没处花——最多喂进猫嘴里。 “说了多少次,你接活也挑一挑啊,那种注水剧有什么意思。”项君昊语气生硬,“又是谁跑来和你献殷勤了。” 周行知不是什么事业型的人物,然而在圈内人缘不错,总有大大小小的项目主动找上门。有的是真看中他的编剧水平,指了名非他不可的,也有些自以为好意,想给他送生意的,后者比前者还多些。只要时间排得开,周行知基本不会拒绝,以至于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歇业的时候。 项君昊对此一向不太满意。在他心里,周行知都已经靠上了他这棵大树,其他人的好意大可不必理会——何况这些好意最终往往还都成了负担。 “这回还真不是。”周行知对他这样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依旧笑得温和,“主旋律。” “哦。”项君昊眉毛挑了挑,“怎么不早说。” “你忙啊。” “后边不忙了,给你写两集?” 周行知又笑。 项君昊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觉得我写不来主旋律?” “还真不太放心。” “去你的。” 去你的。项君昊想。为什么他说“还真不太放心”,那清楚的咬字和儒雅温润的语调,一点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去洗澡。”项君昊把筷子一搁,“今晚你来。” “猫喂过了?” “喂了。”项君昊敷衍道,“罐头和水都喂过了。” * 项君昊一向不喜欢和人共用浴室,周行知算个例外,但也仅限于事后。项君昊想过或许他们可以在事前一起洗澡,但又每次都会打消自己的念头。他有一点微不足道,却也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清理完毕,扶着墙,沾着润滑液的手伸下去,缓缓拓开自己。Alpha的肠道总是紧窄而干涩,但他不喜欢在床上暴露出这种脆弱。修长的手指伸进去,将用量掌控到恰到好处的、带有些许催情效果的润滑剂一寸寸涂抹在肠壁上,然后深呼吸,让穴口适应含住一根手指的感觉。倒数三十秒,抽出手指,再用湿巾擦干净穴口的褶皱。这个习惯开始于他第一次为周行知准备自己,效果很好,于是被保留至今。 冲掉手指上润滑剂的时候,项君昊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忙碌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微微勾起的嘴角显得自信而张扬。他对此很满意。 走进卧室的时候,周行知已经在床上等着了。项君昊走过去,压在他身上舔吻。他操周行知前很少主动亲吻他,而一旦反过来,他们一定会在事前亲吻很久。项君昊把它归因于周行知的慢热。Alpha性欲强悍,几乎随时都能彻底勃起,但周行知不一样,他似乎总是要“预热”一番才能达到临战状态。 浴袍从项君昊身上落下来。他拉开周行知睡袍的腰带,摸到他腰上去。没有穿内裤,这很好。他把自己的阴茎贴了过去——已经是半勃的状态,摸起来比挨着的那根柔软粗了一圈。 “快点硬。”项君昊喉头滚了滚,又把舌头重新探回去。周行知的舌头很柔软,口腔里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漱口水气息,薄荷味儿的。项君昊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卷着对方的舌头咬了一下,转而去舔他脖子。颈间肌肤炽热,沐浴露留下的味道温润清雅——乌木沉香,是他挑选的味道。这味道与他自己的信息素有一点相似,却更符合周行知的气质。 他又有点儿高兴了。 周行知的手环到他背后,手指缓缓摸到了他尾椎的地方。项君昊微睁开眼,半笑着说:“进。” 于是指尖触碰到看似干燥紧闭的穴口,轻柔两下,缓缓突入进去。酥麻微酸的触感从敏感的地方荡漾开来。项君昊深吸了一口气,脊背更舒展了一些,抓了个靠枕垫在周行知肩膀上方。周行知给他扩张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做,半闭着眼兴味盎然地看他。这人动作轻柔,神情专注而认真,不像做爱,像做学术。不过这样的神情也维持不了多久,当穴里的手指感受到内壁的湿滑时,周行知的眼神里就会洇出一点欲望的神采。 都是男人,到了床上,能清高到哪里去?一个濡湿暖热的穴,足够激起最原始的兽性。项君昊知道,其实周行知喜欢干他,至少胜过被他干。他很乐意给他这点甜头,虽然认真算起来,当然还是他干周行知的次数比较多。 紧窄的后穴被手指慢慢扩开,项君昊先是软了一点,然后在穴里手指的爱抚下再度硬起。周行知也硬了,勃发的性器直直顶在项君昊的腹肌上。他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套子。项君昊看清了他指尖的方向,拦了一道:“不用那个。” 于是指尖转向了一旁的润滑剂。盖子撬开,粘稠透明的液体在穴口挤了一圈,缓缓流到里面去。项君昊没有多等,算着他挤得差不多了就抱着人翻了个身,让他压到自己上面来。 顺带捏了下他浅色的乳头。 “真不戴?” “戴什么戴,给我射进来。”项君昊轻佻地笑笑,把腿勾上去。 项君昊其实是个在性事中离不开安全套的保守主义者。或许是出于一点心理洁癖,如果要操的穴是被人用过的,无论体检报告多么正常,他都会给自己加上那一层阻隔。至于Omega和女人就更不必说了,他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但这点洁癖如今在周行知面前是失效的。 他很想在干周行知的时候不戴套,但周行知似乎不太乐意。明面上他会说事后的清理很麻烦,但项君昊知道那里头还有一层意思,大概和自己的心态差不多——自己情人这么多,总会担心不干净。 项君昊不想刻意解释自己的卫生习惯,不想郑重其事地和他保证自己和其他情人之间是怎样谨守底线,那样太可笑了。他当然也可以对周行知用强,就像最初那样,但没必要。如今的周行知给他一种极其安定的感觉,他是拥有他的,所以没关系,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周行知没再说什么,勃起的性器抵住了他的穴口,冠头炽热,撑开了那一圈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