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莱瑟躺在床上
波尔莱瑟躺在床上,这是一个看似朴素其实奢华的房间。 但是波尔莱瑟不想管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不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香水,也不想管床单的材质是不是曾经他房间里的那种。 波尔莱瑟从小接触最多的不是父亲母亲,父亲总在王宫和教廷两处来回,母亲总在宴会,或是准备去宴会的路上。 波尔莱瑟从小接触最多的是老师、仆人,和……一些贵族。 他是“普格兰亚的绿宝石”,贵族们邀请他去庄园骑马,用下流的目光看着他,用珍贵的宝石和庄园,夫人们会扇着羽毛扇,用充满柔情的眼神和刻意低出来的胸脯来勾引他。 波尔莱瑟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来处的存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父亲母亲不会对他表示亲昵,他们很温柔,但是也很冰冷。 在他父亲死去的时候,波尔莱瑟的第一反应是,我为什么没有跟着去死呢。 如果跟着父亲死去,是不是证明自己真的是父亲的孩子。 父亲走的时候,少见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想复仇吗,想的,不然就不会跟着老师走了。 他是懦弱吗,也许吧。 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二十五的时间对于他,就像是一股风一样。 他对世间的所有事物没什么留恋,世间所有事物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留恋。 教皇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呢,跟那些贵族夫人们一样吗,喜欢他的脸吗?或许吧。 大概还有他所谓的天赋吧。 他可以完善这个失败品,也只有他能完善这个失败品。 他转了转身子。 安躺在床边的地上,本来安想待在房外的,但是主人的话怎么能不听呢,还是乖乖躺在了房间里。 安会想什么呢。 被那样子对待,会不会想“干脆去死”之类的呢,为什么还不去死呢,死去不就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吗。 “安?” “主人。” 一下子又跪下了,波尔莱瑟也不想再去纠正。 “你想过死吗?” “主人想要安死吗?” “如果想呢?” “那安就去死。” “如果不想呢?” “那安就不去死。” “如果我像你之前那些主人一样,你也不想去死吗?” “安是主人的奴隶,主人想对安做什么都可以。” 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下的月光中,高大的身躯跪在床边,后背的肌肉不用看,也知道充满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波尔莱瑟听说有些地方会以动物做表演来收取银币,草原的幼狮来到人类的居所,从小被鞭子打,举目四望全是牢笼,没有追逐过草原的风,没有见过自己高傲的同伴。 它以为自己生来如此,生该如此,哪怕真到了草原,发现自己可以撕咬一头强壮的羚羊,当看见鞭子的时候,还是会瑟瑟发抖,做出被调教好的举动讨好人类。 安在魔兽潮中是一个战士,波尔莱瑟在这段时间也知道安的力气有多大。 但还是会跪在“主人”面前。 只要是“主人”,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情,任意使用。 怎么可以呢。 没有自己灵魂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可是这样的灵魂就不能被称为灵魂吗? 波尔莱瑟越想越烦,坐了起来,又看了看身边跪着的男人,干脆直接把人拉到了床上。 “主人!” 安顺从地跟着他的手爬到了床上,但红色的眼中闪烁着恐惧。 安一只腿伸直,脚尖还在床外,另一只腿半跪,上身弯曲,黑色头发扫过他的手臂。 波尔莱瑟半靠在床头,安在被子上面,柔软的被子上是沉重的身体。 “衣服脱了。”他当时怎么想的,买这样丑的衣服。 安低着头,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展现在他的面前,光着的安,波尔莱瑟见过很多次。 这具身体还是他一点儿一点儿养起来的呢。 对啊,是他把破破烂烂的安带回来,然后重新养好的。 那么,安就是他亲手塑造的。 安是一颗已经被他种下的种子,他会给安松土,浇水,给他营养,安会长成他希望的样子,如果没有,那就好好修剪枝丫。 可是这样的做法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波尔莱瑟有点儿绝望,然后就发现, 他硬了。 他没什么欲念,只是偶尔也会随着清晨疏解自己的欲望。 不过现在,当他想着安的时候?! 波尔莱瑟一下子抬头,安似乎是怕压着自己,分开大腿跪在被子上,棕色的皮肤似乎在晚上也能闪闪发光。 注意到他的视线,安对着自己讨好似的笑了一下,似乎为自己过于高大沉重的身体道歉,然后继续弓着身子,低着头 更硬了…… 波尔莱瑟盯着眼前的人,就像是第一次看见安一样。 安有着英挺的鼻梁,眼眶向里,凸出浓厚的眉毛,眼睛低垂的时候,黑色的睫毛像是一朵被风吹落的花。 紧致的棕色皮肤,摸上去就像是光滑的鹅卵石,底下却是柔软的肌理,血液在肌肤下跳动。 当手掌下传来心脏的跳动,波尔莱瑟才发现自己居然忍不住摸了上去。 安依然分开大腿跪在那里,上半身微微弯曲,低着头。 波尔莱瑟想,为什么他很少纠正安动不动就跪下的行为呢,明明那些“尊贵的主人”之类的,每次只有安一开口,他就会立马制止的。 大概是因为安跪下的样子太好看了吧,像一头狮子,也像一匹温顺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