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你他娘的敢爬你师尊的床!)
愤怒(你他娘的敢爬你师尊的床!) 千姜整个人似梦非醒一般,踉跄着回了扶云峰。 他路过扶云殿时,看着那扇合上的殿门,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吹着凉风,还久久无法回神…… 而扶云殿内,段九卿正抱着人撒泼打滚耍无赖:“师尊,我要跟你一起睡!我们以前也都一起睡的!” 周饮玉实在受不了他这身黏糊劲儿,把他的头往边上推了推,嫌弃道:“离我远点。你浑身都是伤,自己去床上睡。” “不要,我要跟你睡。要不我就跟你一起睡软塌。” 段九卿抱着人就是不撒手,他知道周饮玉也不敢使了劲地拽他,越发无法无天。 周饮玉最终还是妥协,带着人一起去了后殿的大床上躺下。 段九卿就跟回了鸡窝的小鸡崽一样,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地钻进周饮玉的怀里,环住他的腰。 鼻尖嗅着自己沉迷的暗香,终于觉得格外安心。大手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衣领,被周饮玉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 “好了,老实点!再不老实,我给你设个结界,你自己睡。” 段九卿把头埋在人怀里,哼哼唧唧了几声,吃痛地缩回手又去抱住那截细腰磋磨了几下。“师尊”“师尊”地叫了两句,倒是很快睡过去了。 殿内有几扇窗户是时常开着的,深夜里透进来几缕清风,吹得大床上的帷幔动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像是柔软的云。 周饮玉去了玉冠,青丝用发带随意的束着。 半个身子支在枕头上,撑着额头。 他的右手正搁在段九卿的鬓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弄着。 怀中人睡得沉,在他怀里埋得深。 明明一米九的个头,比他还高了半头,非要窝在他怀里,一条腿架在他身上,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像是生怕人跑了。 周饮玉眼中没有半点睡意,只是垂着一双凤眸看着怀中人的那片发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 大概是这个动作太过温柔,段九卿即便沉沉地睡着,也在他怀中惬意地蹭了蹭,梦呓一般,喊了句“师尊。” 周饮玉从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弱点,但后来,他好像从段九卿身上看到了。 段九卿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还敢靠他这么近…… 他这几日夜夜睡不安稳,阖上眼就是段九卿被架在石柱上受刑的场景,闷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场景。 如若不是他此前成功历了雷劫,化成了魔龙,灵山那一个月,他怕是根本熬不下来的。他们师徒二人,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师尊,别走……” 段九卿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梦话,拉回了周饮玉的思绪。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搁在昏梦人的背上,轻轻拍着:“我不走。睡吧。” 周饮玉从前问过段九卿,分得清习惯与情爱吗?他不知道段九卿能不能分清,但他觉得他自己尚没有分清。 长夜漫漫,失眠的人彻夜难安。直近天色微亮,周饮玉才觉得有了些睡意,昏昏沉沉地眯了会儿…… 也没有睡过去多久,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饮玉,起了吗?”是奎不渡。 周饮玉睁开眼,低头看段九卿还在昏睡。给他掖了掖锦被,起身去开了殿门。 “饮玉,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晚?我听子期说你把那小崽子带回了?我过来看看。”奎不渡见周饮玉开了门,抬脚就踏进来,边走边说。 南子期跟在后面,瞧他这副焦急要进去探查的模样,冲着周饮玉无奈摇摇头。 “二师兄,小九伤得重,还在后殿睡着。”周饮玉见他要往后殿去,忙开口解释。 奎不渡果然脸色变得不太好了,先前这小崽子是发了疯,宗门传出那种谣言他也并没有当回事。 可昨日他外出回来,就听说那小崽子又跑来了,还被自己师弟给带了进来,这实在不放心,一大早就跑来了。 结果,那偏院根本没有小崽子的身影,那就只能在扶云殿了。 这可倒好,反了天了!奎不渡正要发脾气质问,被南子期又一下拦住:“二师兄,这大清早的,不要动肝火。” 奎不渡着实气上了头,一把甩开南子期拉着自己的胳膊:“你别拉我!我要进去看看!我先不说他现在是魔族进了咱们宗门。他一个当徒弟的,他怎么敢睡他师尊的床!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他还——” “二师兄……” 周饮玉突然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大铁锤,轻声喊了一声。 奎不渡一脸的不可置信转头看着他,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他……” 周饮玉这过分平淡的态度,几乎算是坐实了外面那些流言。 奎不渡一时接受无能,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饮玉,你是不是糊涂!你跟他纠缠在一起干什么!”他从震惊中很快反应过来,非常快速地甩开周饮玉,直接施了个屏障把他挡在了外面。 周饮玉见他要往后殿去,生怕他突然大动肝火对段九卿出手。段九卿现在就是个弱鸡崽,虚得不行,哪里挡得住奎不渡。 可见奎不渡现在在气头上,他若是硬闯了这屏障,只怕是火上浇油。 南子期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过去瞧瞧,让他别担心。 奎不渡与南子期刚走到后殿,就见段九卿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他大概是听见了声响,眼都没睁开,就开口喊了句:“师尊,您怎么起得这么早?” 奎不渡手里的铁锤往上颠了颠,冷哼道:“哼,早?谁有你享清福呢?”再看他身上只裹了件里衣,衣领大敞着,身后的床上也凌乱得很。 奎不渡看一眼气一眼,张口就骂开了:“好你个小崽子!老子带人去灵山救你,没成想原来救了个白眼狼!你他娘的,你敢爬你师尊的床!” 这闷头一顿骂,让段九卿的瞌睡立马全没了,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怎么站着自己的两位师伯,奎不渡这一顿输出直接让他僵在原地。 他想张口解释两句,却见南子期站在奎不渡身后,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顶嘴。 他本来就伤得重,刚起来脑子都是懵的,睁眼看见俩师伯过来找自己兴师问罪,话语间像是知道了自己同师尊的事,心里慌得七上八下。 本来要从床上站起来,结果眼一花又坐了下去。 奎不渡只当他做了魔主架子都大了,右手抡起大铁锤就要往下砸:“老子今天就要替你师尊清理门户!” 南子期连忙出手拉住他:“师兄,你冷静一下。你这一锤下去,他得变成一团肉泥了。” 奎不渡:“老子就是要砸碎了他!他爬了谁的床?他爬了饮玉的床啊!老子和他之间,今天必须死一个!你别拦我!撒手!” 奎不渡扭头对着南子期,吼得大声。看得出来他此刻是极为愤怒,这声音震得南子期几乎要耳鸣。 南子期手上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回拽:“师兄,你先冷静一下。你真砸下去,仙魔两族又要起纷争。” 况且,段九卿这条命,可是赔上了周饮玉大半辈子的修为,还搭了半条命进去。 这番话说得奎不渡心里的火气上不去下不来,浑身的肌肉都跟着抖,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床上那张惨白的脸,怎么看怎么气。 奎不渡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一些。拎着两把铁锤站在一旁,粗喘着气。 “二师伯、三师伯,我是——” 段九卿皱着眉头,迎着奎不渡恨不得生吞活剥他的眼神,他想说自己是真的喜欢 师尊。 可奎不渡现在厌烦他得很,一听他开口说话,立马嗓门比他还大。 “你别喊我师伯!我可受不起!”他扭头又冲着南子期道,“打他从小,我就见他不讨喜,整天缠在饮玉身边黏黏糊糊的。啊,这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会爬床了!” 奎不渡瞪着南子期,很不满意他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你说,是不是!” 南子期配合地点了点头,“师兄说的是。” 段九卿喉结动了一下,老实地站在一旁。他想过师伯可能不同意,但没想到师伯反应这么大…… 奎不渡接着道:“段九卿,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他娘的长成了个小白脸!好歹是个带把的,你就这么没出息躺在男人的床上承欢!” 段九卿站着没吭声,南子期突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气得唾沫横飞,又抿了抿唇,决定继续当个哑巴。 奎不渡:“我师弟是谁!那是周饮玉!出了朱雀宗的大门,谁见了不得喊一声‘饮玉仙君’。别人修炼要四五十年才能结丹,他十九岁便做到了。我师尊徒弟众多,唯独将他养在身边十数年,那是恨不能捧在手心上!” 说到此处,像是勾起了奎不渡的一些伤心事,他眼眶都有些泛红:“他百年来潜心修道,不问世事,四宗肖想他的多了去了,任谁也不敢拂他半片身叶!你算什么东西?当个魔主很了不起吗?段九卿,你敢欺师!你是不是想让他在四宗永远抬不起头!!” 周饮玉确实从小就在修为上造诣颇高,又生得好看,很得太羽仙尊的疼爱。奎不渡打小没少眼红他。 等到师兄弟几个慢慢长大,各自在自己的峰头潜心闭修,虽说联系不似从前那般,但奎不渡一直很是佩服自己这个五师弟,生得一副菩萨相,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弱。 他师尊自道陨后,外面的爱慕者多不可数。他盯了将近一百年了,也没见着一个配得上他师弟的。 可没成想,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奎不渡心里就跟吃了一盘子苍蝇似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段九卿竟然吃了豹子胆敢爬了他师弟的床! “瞧瞧千姜,那才是个徒弟样!你他娘的,你不想着怎么精进修为,整天想着怎么给自己当师娘!你——” 奎不渡真是越瞧越气!他从前也没这般看不上段九卿,但此刻,反正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了。 可段九卿站在他面前,他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解气。 他在这里骂了半天,段九卿跟个哑巴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心里更气闷了。 转头扛着自己的铁锤就往外走,连南子期在后面喊他,他也不理。 路过周饮玉的时候,气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看人就快步走出了扶云殿。 “二师兄——” 周饮玉喊了一声,他也没住脚。南子期落后两步,看了那道明显在憋气的身影一眼,对着周饮玉道:“二师兄向来性子急,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斟酌了一下,又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这是真的想好了?” 周饮玉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躲闪了目光没说话。 南子期:“进去看看吧,二师兄说话稍重了点,我见他脸色也不大好。” 周饮玉:“师兄,今日多谢你。”说完转身就回了后殿。南子期看着他略带焦急的脚步,心下不由苦笑两声,摇摇头,抬脚出了扶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