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月季凋零
看到接视讯的是顾梓涵而非司天佑，席则铭和付闻狠狠地拧起了眉头。 “顾梓涵，开个价吧。”席则铭瘦了不少，眉骨下压的样子有些暴戾阴鸷，“把司天佑送回来，你想干掉曹大力自己当星盗头子也可以。” 少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把手轻轻的盖在alpha耳边：“司哥很累了，小声一点别吵他。” 终端在司天佑手上，他们的对话就必须在这里进行。 顾梓涵半点不遮掩自己和司天佑的亲密，都是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的人，他这副作态无疑是在炫耀和示威。 很难不让付闻想起这人找到司氏星业哭哭啼啼博取alpha同情，然后挑拨自己和司天佑感情的样子。 “你还是omega？”付闻不轻不重的讽刺道。 少年勾起个笑：“我是什么性别都可以，重要的是司哥喜欢。” “喜欢不喜欢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的。”席则铭双手抱臂，“联邦研究院长都配不上你，何况一个alpha。” “席先生说话真是好难听。”顾梓涵拿出一枚芯片，放在手里把玩，终端那边的两个Enigma都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心他给司天佑用，也担心他给自己用，“卧底的事，怎么能说叛变呢。” “最新的神经鸦片。”少年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电路不是我的长处没有改动，但是刺激的部位选择了小脑和颞叶。” “成瘾性更高，致幻和快感更强，对人体的伤害也更大。” 顾梓涵把芯片随手一扔：“政府看的紧，还没流出混乱星，军队什么时候动手。” “我说了，顾少爷什么事都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比起这个现在立场不明，态度暧昧的年轻联邦研究院长，席则铭显然更相信司天佑，随意说出军队部署只会害了alpha，“星盗难道不让你用自己研发的东西就放心你动他们的摇钱树。” “用了啊。”少年似乎很期待这个质询的话题，于是滔滔不绝了起来，“效果和我预估的相差不大，每一次毒瘾发作都伴随着四肢抽搐，平衡和反射能力破坏，但颞叶提供的幻觉会掩盖这些。” “不过我戒掉了，毕竟做爱比神经鸦片舒服的多。”顾梓涵把手指伸出来，沿着司天佑的睡颜慢慢滑动，慢条斯理的拨开他的领口露出斑驳的痕迹，“我没说谎，我还要回中央星当司太太呢。” “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付闻皱着眉。 “离了婚还能复合，何况我和司哥之间根本没到这一步。”少年眼里闪过憎恶和怨毒，“倒是两位，纡尊降贵撬墙角的事，做起来还挺顺手。” 席则铭冷笑：“都分化了，还要说这么天真的话吗，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抢，这就是Enigma基因里唯一的规则。”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席则铭和付闻不信顾梓涵，一切好像僵持了下来。 但是司天佑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当他熟睡十个小时，顾梓涵还能爱怜的替他掖掖被子，准备食物然后离开去星盗的实验室。可等少年结束一天的工作返回，alpha还在睡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男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锁紧，睡梦之中都不得安宁。顾梓涵试了试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到。但是简单的检查过后，发现并不是病毒或者细菌引起的发烧，寻常的物理降温手段通通不起作用。 Enigma内心焦急，混乱星医疗资源十分有限，他们的情况也不适合外出就医。用浸湿的纱布擦拭司天佑全身，在碰到他后脖颈的腺体时，男人痛苦的哼出一声。 是信息素出了问题。 顾梓涵马上判断到，但信息素的检测需要一系列精密的仪器来进行分析，且不说曹大力会不会提供，一旦检测他Enigma的真实性别必然暴露，两个人谁都别想活。 “司哥出事了，可能是信息素紊乱，我们得尽快回到中央星。”顾梓涵主动联系了席则铭和付闻，开门见山，“让我姐准备好，她在这方面的研究比我深。” 听他这么说，两个男人都着急起来，他们能不管顾梓涵，却不能不管司天佑。 军队是随时待命的，但这里包括附近的矿场有很多无辜被掠劫而来的公民，大型武器的使用和战斗不可避免的会波及到他们，这也是政府迟迟不动的原因。 “曹大力匿藏在这里不就是想用普通人做掩护。”席则铭有些暴躁，“太贪功冒进了，星盗清理都没有做完，就急切的收编混乱星作为政绩。” “把星盗一起聚集起来和民众分开，然后就能一举歼灭。”付闻思考了片刻，“你现在的身份能把曹大力他们全都带到太空里吗。” 顾梓涵面露嘲讽：“付少爷，你这算盘打得我在星盗窝都听见了，想要我的命理由还冠冕堂皇的。” 付闻被戳穿半点心虚都没有：“多谢夸奖。” “放消息出去，Z67整顿成本过大，合法公民将被安排撤离，政府要动用军武直接炮击混乱星斩草除根。”少年也没生气，要是杀人不犯法他早就动手了，首先要干掉的就是那两个Enigma，“曹大力会带人逃，你们去围剿。” “他难道会漏掉你。”席则铭怀疑。 “发情期的omega会不配合十分合理。”顾梓涵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室内的信息素警报器立即嗡嗡作响，这是很多omega都会选择的常见工具，来提醒自己和伴侣发情期到了。 曹大力得知顾梓涵开始发情和政府撤离民众的消息是同一时间。 一开始这位星盗头子并不相信，他一辈子都在和政府斗智斗勇，虽然势力被不断打压，到现在只能龟缩在都被分了编号的混乱星，但曹大力依然保住了自己的舰队和核心产业。 这些都足以说明他对政府行事准则和规范十分了解，可是在他醉生梦死的时候，手底下的马仔却不淡定了。 “大哥。。真的在撤人。。”年轻星盗负责随时注意政府的动向，星港飞船的起起落落是重中之重。 “怎么可能，那些人难道都愿意走。”曹大力不以为意，对打扰他享受的马仔没个好脸色。 “真的哥。”年轻星盗毕竟没经过那么多的事，哭丧个脸，“我去问了，走了就能拿好多安置费。” 马仔报了个数，星盗头子震惊：“政府出钱？” “是席氏和付氏的意思。”年轻星盗如丧考妣，“听说席则铭和付闻的恋人被我们劫走了。” “操！”曹大力脑袋里过起来自己经手的omega，想找到两个一看就有当豪门阔太潜质的。 但他卖掉的omega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下星盗头子慌了，他能和政府周旋，那是因为联邦政府在乎公民，那些资本家可丝毫不在乎。 “政府骨头这么软！任资本家爬到他们头上？！”曹大力骂出声，转念又想到安置费多到去任何一个星球都能买下一栋小房子，那些领到身份证的人何必留在混乱星朝不保夕。 “走！马上走！”星盗头子当机立断，“带上家伙把弟兄们叫上，越快越好，只开走主舰和护卫舰，别的星舰不要了！” “不能等联邦撤离做完了再出发，把顾先生请过来！” 年轻星盗连连应声，火烧眉毛般的跑了出去，可没两步又转回来：“大哥，顾先生几天没出门了，他发情期。” 曹大力对omega这种麻烦生物真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他舍不得这么一个研究员，但更舍不得自己的命：“去叫他！等他一天，要是不来，那就别怪我不救他了。” 寸步不离照顾司天佑的Enigma看着alpha越来越糟糕的身体反应也很焦急，司天佑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属于他的味道在逐渐消散，“莫奈”在变淡，反之三个Enigma的味道越来越重，其中最热烈的是属于他自己的绿茶香。 监视着星盗们的动向，当机械手的星舰悄悄启航的那一刻，埋伏在太空之中的军队也包围了上去。 联邦的战舰和武器比曹大力的要好的多，他在迎面一束光炮袭来，就意识到了自己落入了全套。 没有理由啊，星舰里坐着的都是和曹大力比较亲近的下属，舱体因为炮击不断剧烈晃动。 “掩护！掩护主舰先走！”星盗头子咬牙要护卫舰挡在他前面。 那两艘护卫舰里也确实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亡命之徒，突然，主舰里的曹大力清晰的看到一搜护卫舰在联邦火力的间隙，明明没有被攻击，却在太空里滑出了诡异的航线。 “怎么回事！”不只是护卫舰，连主舰也奇怪的晃了晃，就像是驾驶员喝醉了似的。 驾驶舱跑出来一个星盗，他浑身抽搐冒着冷汗。 “你他妈这个时候瘾犯了！”这是跟了曹大力很久的御用驾驶员，除了神经鸦片这点小爱好，平时连酒都不沾一滴，星盗头子啐了一口，“快点用，你开我才放心。” 谁知驾驶员被毒瘾逼到在自己身上不住抓挠甚至抓出血来，也没拿出芯片，反而口齿不清的说着：“不能。。。芯片。。” 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挺挺的倒到了地上，人还在呼吸，可身体没了反应。 星盗里的黑医生检查之后大惊：“小脑坏死！成植物人了！” 驾驶员得曹大力看中，新货一出来就给他尝鲜，他本身就是重度成瘾的人，试过顾梓涵改良的芯片被其剧烈刺激一下征服，短短十几天，从一天一次到一天四五次，用量也从一片到同时两三片。 他是最先出现状况的，星盗里和他一样的瘾君子不在少数。 联邦的炮火不停，把星盗们逼入绝境。 曹大力一脚踹开地上动不了的驾驶员，招呼手下们拿家伙拼了，可他端起枪的时候，兀的察觉自己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伙计用起来如此不顺手。 不仅是他，反是持续使用了新型芯片的星盗，在作战和躲避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反应满了半拍，就像是脑袋的指令传输到身体各个地方的通道卡壳了一样。 这些无恶不作的星盗在生命最后，被政府的武器吞没连变成宇宙垃圾的资格都没有，才痛哭流涕的想要祈求一条生路，可已经来不及了。 太空之中的战斗和混乱星上的围剿同时进行，军队根据定位闯到星盗窝的时候，还有被抛弃的马仔无名所以负隅顽抗的。 席则铭和付闻一人一把枪，把不知死活挡在他们前面的人打的鲜血喷涌。 政府官员不得不提醒他们虽然，这些也是星盗，但和逃走的那些不是一个罪行量级的，好歹注意点。 两个人一路走过来，从红灯区到矿场，omega是下贱的妓女和鸭子，beta和alpha是畜牲不如的劳力，一想到司天佑可能经历这些，他们就难以忍受。 听到枪声，顾梓涵抱着司天佑冲了出去，他难得的没了冷静慌张起来：“飞船呢，快回中央星！” 面色苍白的alpha就了无声息的躺在他臂弯里，腺体散发着三种，就唯独没有他自己月季花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