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虽然利亚姆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但有了李瑞能这个前例，我保险起见还是去询问了上级的意思，在明确了上级下达的意思后。我才将利亚姆带回了自己房间里。

    我带他到了安德鲁的房间，我看见利亚姆简单的环顾四周，似乎有点意外地说：“原来安德鲁前辈喜欢这种风格的房间。”

    “安德鲁不过懒得布置罢了。”我简单地回复他。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在我的印象里，安德鲁是喜欢房间由暖色布置的，但后面的人体改造成功后，他就默默地将房间改成冷感严肃的简约风。

    “安德鲁前辈真的……是最成功的一个了。”他轻飘飘地说出这句，眼中似乎有什么情感涌出。

    “利亚姆士兵？”我感觉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他和安德鲁有什么联系吗？

    话说安德鲁确实挺受欢迎的，他长得俊美，待人谦虚文雅，平常人第一眼都会以为他是出身高贵的s区公子。但身为他竹马的我非常清楚，安德鲁只是一个e区的努力活着的可怜人罢了。

    “额，成功？”

    “　他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很快，他就成功了。”利亚姆似乎在自言自语着。

    “利亚姆士兵！”我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呆滞，好似陷入回忆般的喃喃着，我不禁提高音量来打断他。

    他突然抖得一身激灵，目光回到了我的身上，他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良久后说：“抱歉，队长。我刚刚走神了。”

    此刻我看他的目光也有些奇怪，这小伙子一进安德鲁的房间就奇奇怪怪的。不如说今天他都挺怪的。从一开始的话多了起来，到现在在安德鲁的房门前喃喃自语，我有点看不透这届新兵在搞什么。

    “早点睡。”我挠了挠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晚安。”

    利亚姆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一弯泉水一样清冽。

    “晚安。”我没有回头看，因为我感觉刚刚他的声音很像安德鲁在对我说晚安。让我觉得有些烦躁。

    “万古，我要去当兵。”

    在我的眼里，安德鲁笑容依旧如初，温柔得像刚刚出升的太阳。

    “当兵？”我有点难以置信，这可不是件小事。从军部能退休回来的军人，都是直接上升到a区养老。但是前提也是能活着回来。

    外太空的那些生物，比起原始人来讲真的强太多了。我曾看见，那夜，e区沦陷的惨境。

    我被母亲藏在床底，然后我听见了父母那歇斯底里地惨叫，外面到处是尖叫声和血肉被撕开的声音。紧接着，我看见他们的脚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拖着我母亲的尸体来到了我所藏起的前面。

    我看见了母亲那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被他们挖开随意的丢在一边，然后用一把长刀切开她的肚子，从里面扣出来我还没成型的可怜的弟弟。然后那只托着弟弟的手抬了上去，我听见生肉被咬开咀嚼的声音。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像是在对待玩具一般的玩弄这我母亲的身体。至于我的父亲在哪？是否已经被解刨完毕了被他们吃了？我也会被他们发现然后就这样死掉吗？

    在惊慌中，我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愿发出一声声响。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块血肉模糊的肉，上面是一颗完整的眼珠，我认出那是我父亲的眼睛，因为周围只有他是绿眼睛。

    后来这块区域，只有少数的人活了下来。

    但他们都已经疯了，神情恍惚，嘴里说的是血啊肉啊，长着一支眼的怪物。

    我看见邻居弗雷每天都在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的。他从不回应任何人，也不离开自己的位子。e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疯人区。而我和安德鲁是为数不多的没有疯掉的人。

    “如果你要去当兵，我陪你去。”我说，：“我早受不了这个区里的疯子了，在这么待下去。我迟早也会疯掉的。”

    “好。”他笑得更开心了，他好像一直觉得我会跟着他一样。

    我已经好久没做以前的梦了，当我碰到安德鲁的手时，我已经醒了。

    天还没亮，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静静地撒在白色地板上，照在我的衣柜上。月光如同我的心一样凉得彻彻底底。

    我承认我对安德鲁有着一种依赖，一种无法割舍的依赖。这可能从小的时候就埋下的祸根，我不清楚。

    第二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来。我睡觉的时间很少，是因为年少时留下的精神疾病。

    利亚姆在我洗漱完后也从房间里出来。

    “早上好，队长。”他说。

    “早上好”我从他身边绕过，打算出门。

    最近的新兵都那么早起了吗？我暗自嘟囔着，其实离早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按照一般士兵的起床时间差不多都是在早饭开始的时候，我昨天那种状态才是正常的起床时间。但是不管是利亚姆还是李瑞能都早起的可怕。

    随后，我还是照常的在公共训练场进行常规训练。不过一个小时之后，刘铭突然出现在训练场里，后面跟着的是早已穿戴好衣着的利亚姆。他们俩都长的很白，还穿着一身白色军服，刘铭好歹还有一头黑发，但利亚姆的那一头白发和一身白衣几乎要融进白色的墙壁上，我也是凝视了一会才看清他。

    “袁士兵官，被新兵打晕了还真有你的。”刘铭看上去还蛮生气的，他走上前抓着我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我有些懵逼，甚至连军礼都忘了。但刘铭他现在似乎没在意。

    原来周瑞能那边是这样解释的。

    我这样想着，刘铭突然给了我一拳。

    “哼，上级虽然对你的昨天缺席表示无所谓，但我还是觉得真丢人，你可是我笔下的士兵。”刘铭松开了手，我一下子没了支撑身体后退了几步才恢复平衡。

    说得好像周瑞能不是你笔下的士兵一样的。

    “上将找我应该不是这个简简单单的事吧。”我揉了揉脸颊，说。

    “利亚姆下士会住进你的宿舍，直到一周后李瑞能下士从禁闭室出来。”

    然后我看见利亚姆对我露出微笑，和那个明星变得更像了。他真的会笑啊，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