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
晚上也不知道文栩干嘛了，第二天早上，又回到了宋晔的怀里。 他睡相不好，又黏人，喜欢抱着东西睡，一个人睡的时候没钱买抱枕，就抱书包；睡在大床上，旁边有宋晔，就八爪鱼一样攀在宋晔身上。 也不知道做梦梦到什么，文栩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钻，脸都压红了，还不收手。宋晔才睁开眼睛，就看到文栩乱糟糟的头顶，正在他颈窝里来来回回地磨蹭。 “文栩，” 宋晔举起被文栩压麻了的手臂，才活动了一下，骨头喀啦喀啦地响，酸疼得他眼皮一跳。 这家伙脑子里是装水了吗，这么沉。 宋晔没好气地拍文栩的脸：“起床了。” 文栩说：“喔，老板。” 宋晔以为他醒了，结果文栩转头又钻进他衣领里，捉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嘟哝道：“摸摸。” 宋晔怀疑这小子是真的在嫖他。 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他推开文栩自己去洗漱，过了一会，文栩也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了，凑到他跟前找牙刷。 “老板早。” 他含着一口泡泡说：“谢谢老板。” 宋晔猜他是谢自己昨天让他睡了主人房的大床。 “不用。” 文栩动作很快，刷完牙洗完脸冲去厨房给他做饭去了。 宋晔被他抢着做早饭的殷勤勉强安慰了一下，吃了一口，觉得风味不错，在餐桌上说：“功课努力点。” “好哦，老板。” “座机要是再有电话过来不用接。” 宋晔顿了顿，加了一句：“我已经把电话换了，现在这个座机不会有我认识的人打过来。” “好哦，老板。” 文栩说：“老板中午回来吗？” 临近上季度结束，宋晔最近都忙得要死，摇摇头。 文栩说：“那我也不回了，我要在学校自习。” 他扛起书包就要往门外跑。 “老板再见！” “等等。” 宋晔叫住他。 他说：“在学校里和别的同学——” 文栩鬼精鬼精的，一下子听出宋晔说不出口的意思，连连应声：“老板你放心！我整个人都是你一个人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碰。” 宋晔顿了顿，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刚刚那半句话说出来是有点酸。 男人在床间占有另一个人的时候占有的欲望都会达到最大，这无关情爱，完全不过是出自于雄性骨子里恶劣的征服欲。 他在床间，肾上腺素飙升，精虫上脑，突然吃起不知哪来的飞醋，这也不是头一回发生的事情，毕竟做爱的时候灵肉结合了，婉转承欢的那一个，如果在别人的床上也这么浪荡，对于肏人的那一个，总归是个不怎么让人舒服的事情。 原以为和往常一样，下床了，冷静下来，会好些。 没想到一觉醒来还是超级介意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放学？今天晚间没什么事，能来接你。” 既然都作保证是他一个人的了，那对私属于自己的东西好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宋晔想着。 “真的吗！” 文栩有些意外，刚要放进鞋子里的脚又收回来，凑过来吧唧吧唧地亲他，豆浆味儿的一个吻：“十点半，老板！” 这也是他包养文栩的协议里面文栩应该做的事情吗？ 宋晔擦了擦自己的脸。豆味儿不是很浓，文栩嘴巴上甜津津的，带着点晨起时留下的柠檬牙膏味。 不难闻，怪可爱的。 文栩圆溜溜的眼睛温柔又妩媚地瞧着他，很多情的模样，瞳孔又黑又干净，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好像有点不厌烦这个娇气兮兮的小话精了。 晚间宋晔整理完一天的事情，本来应该直接从直升电梯下楼回去，却刻意绕了远路，经过楼下普通职员们办公的办公楼。 他走下来，一路上点着头接受了来往职员此起彼伏的打招呼声，然后在尽头茶几间旁边很偏僻的办公桌旁边，遇到自己以前的秘书。 他这个前秘书很爱美，衣品也不错，从来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打扮自己，花枝招展的一个女人，到点上班了，就踩着恨天高，一身干净又紧绷的裙子，卷发的每一个弧度都打理得风情万种，带着浑身的香水味儿袅袅婷婷地经过办公楼，然后到他桌子面前来，笑着说： “宋总，早啊。” 此刻却缩在座位上，素面朝天，可能是宿醉的缘故，眼圈通红，水肿了，也忘记上妆遮一遮，显得可怜。 “宋总，” 她看见了宋晔的身影，追过来。 宋晔看了她一眼：“荣欣。” 付荣欣看见他鼻头就红了，小小声说：“宋总对不起。” 她以前是宋晔的秘书，也是宋晔的情人，被宋晔宠坏了，做了错事，被下放到普通职位上去，受尽了踩低捧高的那群人的指点。昨天晚上难得喝醉一场，非想要找他，又不敢直接拨宋晔的私人号码，就给公寓打了电话。 文栩昨天晚上和宋晔说的时候没有任何抱怨的意味，可是宋晔回去查看消息记录，才知道付荣欣借着酒疯，连续往座机里打了几百通电话，前前后后，轰炸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听录音，付荣欣大约也猜出了接电话的男孩儿是宋晔的下一任情人，本来情绪就濒临崩溃，到最后更是直接对着他辱骂了起来。 骂完了又有些冷静，深吸一口气，开始警告文栩，试图让他退却。 “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妈知道你偷偷出来卖你烂得发臭的屁股，知道你腆着脸在一个男的身下叫来叫去像只狗一样吗？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能让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有多贱，弟弟，屁股痒就找鸭，别来抢别人的男人……” 宋晔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都被威胁成这样了，昨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还有心情笑。 也得亏文栩脾气好。 但是宋晔望着付荣欣，神色淡然，并没有斥责她的意思。 付荣欣生出些许的希望。 过往漂亮又骄矜的女人在面前流泪，是个男人都应当心软的，难道不是吗。 “有事吗。” 过了一会，宋晔轻声说。 “这个给您。” 付荣欣擦了擦眼泪：“我昨天晚上煲的老鸡汤，记得是您以前最爱喝的，看您今天忙，专门留了点，怕您晚上加班久了，忘记吃饭，会饿。” 宋晔没接。 付荣欣过去险些把公司里的私密传到外面去，宋晔顾忌她到底是父亲留下来的人，没有直接开除，只是下放了，让她彻底失了宠。可怜在金窝银窝里待惯了的女人，离开了他的宠爱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又觉得自己没被开除，该是宋晔还记挂着他们两个床上皮肉的那点情分，于是又巴巴地凑上来，想要他的原谅。 “不用了，”宋晔说，“才吃过。” 付荣欣也没强求。 她抹了抹眼睛，强颜欢笑，转而说起其他：“宋老爷子还好吗？前些时候，他老人家还在问候我，问我您最近如何。我只和他说你一切都很好。” 宋晔微微皱起眉头。 这算是施压吗？ 过去宋老爷子在公司里的时候，对付荣欣还算是满意，当宋家的夫人不够格，却也是个不错的情人，养在外面，往后再带到生意场上，怎么也不会跌了宋家的份。 可是宋老爷子对付荣欣满意，不代表宋晔对她满意。 他说：“是吗，那我回去该给他打个电话了。是我的疏忽，有些事情，怎么能让他从旁人嘴里知道呢。” 付荣欣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