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什么叫最后一次？沈从有点不明白，与其说是不明白，不如说是嗤之以鼻，那群渣滓的话他不会信哪怕一个字。如果是以前，他还说不定就抱着＂来就来呗老子会怂你？＂的叛逆想法如期而至了，反正打到最后，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即使对方人多，他仍然会凭一股狠劲绝不让自己处于弱势，而且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对方明明已经在人数上压制自己却还是打不赢或占不到任何优势而恼羞成怒，露出一副发了疯似的恨不得跟自己拼命的好笑表情，他只觉得内心一阵畅快的爽意，没什么能比这更让他心情愉快了，身上的痛感瞬间就能被这股爽意盖过去，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心理作用而已，事后他还是会疼的整晚睡不着觉，但他不怕疼，有的是力气，跟他们能耗就耗，最后狼狈的永远都不会只是自己一个。 但现在，他真的有点觉得无聊甚至可笑了，是什么让他突然转变了想法他暂时也不想深究。 ＂为什么？＂ 沈从瞬间回神：＂嗯？＂ 林慕南只好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回清堤小区住？离学校不是更近吗？＂ 沈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我不喜欢在那间房子里待太久。＂ ＂好吧，＂林慕南想了想也表示理解，说，＂也是，你家除了你的卧室，其他地方简直不能落脚，那沙发上和桌子上的灰都积了多少层了。＂ 他说完，小小叹了一口气后，又说：＂好可惜，那以后上学放学就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一个人好孤单。＂ 这话听得沈从皱眉，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不好，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你是小女生吗？上个学还需要人陪？＂ 林慕南眨眨眼，反问：＂跟我一起上下学你不开心吗？＂ 沈从扭头看他，通过他的面部表情沈从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大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避重就轻：＂开不开心很重要？＂ ＂当然重要，我就觉得很开心啊。＂林慕南立刻说道。 ＂……你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沈从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后面说出来的话就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虽然语气烦躁，＂过几天过几天！反正这两天不行，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啧，＂沈从更加不耐烦了，＂吃你的饭吧，怎么这么多屁话！＂ 林慕南被吼地缩了缩脖子，瘪嘴没再吭声。 沈从及时发现，眉毛一竖：＂你撅什么嘴！？＂ 林慕南满脸哀怨地扭过头去：＂讨厌。＂ ＂……别逼老子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十分钟，林慕南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他才刚闭眼没多久，教室里就突然莫名其妙传来一阵抑扬顿挫的＂哦～＂的起哄声，声音不大也不整齐，但听得出人数之多，隐约感觉是朝着他的方向，他同桌方琦还在其中起着带头作用。 林慕南完全没有想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的好奇心，他本来是一动也懒得动的，直到听到一声来自前排的清晰又陌生的女音。 ＂陆晟，不是说好要来找我的吗？＂ 女生话音里带着明显的不高兴。 林慕南这下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陆晟的女朋友来找他了，也难怪刚才有人起哄，他从臂弯露出一只眼看去，就看到前排的陆晟脸上挂着笑，伸手捏了捏对面女生圆润白皙的小脸，开口哄道：＂我就要去呢，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跑来了，快别苦着个脸，虽然这样也很可爱吧，哇，手感好不错……＂ 女生＂哼＂了一声后退躲开：＂下次不准再说话不算话了。＂ 陆晟：＂我没有，你要是晚点来我肯定去你教室找你了。＂ ＂好吧，原谅你了，＂女生脸上不高兴的表情瞬间褪去，笑起来的眼睛弯弯俏俏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给你，我一下课就去买的，谁知道你没来找我，我就只好来找你了，要快点吃，都快化了。＂ 陆晟接过那根巧克力味的可爱多甜筒，然后迅速凑过去在她脸上挨了一下，女生被冰地一抖，立刻捂着脸大叫了一声：＂诶！＂真实可爱的反应逗得陆晟哈哈笑，笑完后说：＂下次不准买了，哪有女生还给男生买东西的。＂ ＂为什么不行，你周末也请我喝了奶茶啊。＂ 林慕南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露出一只眼睛看他们打情骂俏，两人面对面正闹得欢，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一只眼睛盯着自己。 女生提前了几分钟走，陆晟的视线一直追随她走出教室门，林慕南这才抬起头来，朝他喊：＂喂，还看呢，人都没影了。＂ 陆晟回头：＂操，吓我一跳。＂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可爱多甜筒，下一秒竟然直接递给了林慕南，问他：＂你吃不吃？＂ 林慕南一时震惊，想不明白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女朋友给你买的你给我吃？＂ ＂可我不喜欢吃巧克力味儿的任何东西，你不是刚好喜欢这个口味的吗？＂ ＂那也不应该给我啊，自己硬着头皮吃了。＂ 陆晟则一副完全下不了口的难看脸色：＂不行不行，我真的吃不了巧克力。＂ ＂那怎么办，总不能扔了吧。＂林慕南说到这，突然思绪一飘，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女生吗？＂ 陆晟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但也很快就回答：＂喜欢啊，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林慕南：＂觉得她可爱就算喜欢？＂ 陆晟花几秒钟想了想，林慕南以为他会说点那个女生的特别之处，谁知他只是点头道：＂对。＂ ＂……你的喜欢未免太草率了吧。＂ 陆晟嗤笑：＂那你说什么样的喜欢不算草率，你有喜欢过谁吗？＂ 林慕南瞬间无言以对，他能说出来个屁啊，片刻后，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煞有介事道：＂我是冷酷的杀手，从来不动真感情的，你不知道吗？＂ ＂嚯，＂陆晟夸张地发出了个单音，＂想不到你还有双重身份呢，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单纯的傻逼而已。＂ ＂滚！＂ 敲了放学铃后，林慕南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去七班找沈从。他这几天都没跟方琦一起走，因为周末方琦骑车出去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大跤，车龙头都给干歪了，所以这几天方琦都是他爸妈轮流接送。 可林慕南在七班完全没看到沈从的影子，班里就只剩两三个人没走了，他想起自己有带手机，掏出来给沈从发了条消息：你走了吗？怎么不等等我。 站在七班门口等了几分钟，手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只好收起手机下楼。 校园里道路湿滑，天空黑沉压抑，像还没下过瘾似得，天气真的很能影响心情，林慕南推着车闷闷不乐地想。 在经过学校小超的时候，放在外面的冰柜让他想起了上节课那个女生给陆晟的可爱多甜筒，突然就有点想吃，于是他把车停在路边，走上前去掀开上面厚厚的棉被打开冰柜门，他在各种各样的雪糕里翻找了半天，看到了很多可爱多，但就是找不到巧克力口味的，他不信邪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最后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挑了一个芒果味的去付钱。 他万万没想到沈从竟然坐在收银台前。 ＂你在这儿干嘛！？＂ ＂……＂沈从听到声音，缓慢抬头，然后垂下眼冷静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其实也很想问一句：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帮老板看会儿店。＂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还去你教室找你了。＂ 沈从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高，虽然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表情，但沈从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想象不出他不高兴的样子，没心没肺的笑就应该每时每刻都印在他脸上。 于是沈从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我中午不是跟你说了我有事吗？＂ 林慕南也没问太多，只是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能走？＂ ＂大概要到六点半，＂沈从看了眼外面，＂你快走吧，晚了可能要下暴雨。＂ 林慕南点头，随口说了句明天见就转身出了门，现在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校门口，保安大叔只留了旁边最小的门让人出入，他推着自行车出去后，正准备骑车走人，余光里却突然闯进了几个人。 他们靠在保安室的墙上，地上丢着几个被踩扁的烟头，林慕南能感觉他们的视线正直直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