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浮生如梦【下】
衣料的摩擦与耸动间,苏槐的腰白得刺眼。遮遮掩掩,时不时隐没到裤头里去,又露出来。苏黎只是来来回回地磨蹭。苏槐被苏黎摸得烦躁起来,反手去推苏黎的脸。 “热啊,阿黎,好热。别介。” 苏黎眼里的苏槐似乎的确是热狠了,也渴得厉害,眼角泛起湿润的艳红。脱了身上的衣物就不热了,苏黎混沌地想,于是替苏槐把裤子脱掉。 有硬梆的东西贴着厮磨在一处的肉缝勃起,苏槐下意识要去握,又迟缓地想起似乎是在梦里。来不及想怎么能做这样可怕的梦,该怪罪自己还是阿黎。他只是摇着头,一面去够自己落到膝弯的裤子,一面要把腿从苏黎的手里抽出来。 苏黎没什么反应,好像还没从前面的亲吻里回过神来。 “去哪?” 他迷迷糊糊地挽留。 苏槐说:“去哪也不去你这……” 话出口才想起这样是有点伤人的。但苏黎已经骤然把手松开了,苏槐猛地失去支撑点,摇摇晃晃,整个人栽到了一旁。 “哥。” 苏黎还是很心软,伸手拉了拉苏槐的手臂。苏槐于是好歹没把自己跌进凉席边上的拖鞋里。那拖鞋白天还踩过田垄,混着沙土,脏得很。 “这不是我的鞋子吗?” 苏黎疑惑地把那拖鞋往外推了推,“怎么你在穿?” 难怪他今天回来换拖鞋的时候,穿在脚上感觉怎么也不对。 苏槐说:“我还没说你。你的鞋都破了,踩地上可痛。怎么还穿?你要省钱不买新的,那以后就穿我那双,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待……” 又是这样,苏黎无声地想。 他总在这样冷暖的落差里煎熬,被苏槐拿稀少可怜的一滴蜜吊着脖颈。 高高低低,摇摇欲坠。 但不会落下的,苏黎太清楚。他吊得久了,甚至都习惯了。 “我喜欢你,” 沉默过后,苏黎很突然地说:“但我给你带来负担了,是不是?” 苏槐才下意识要骂一句“不是说好了再也不提”,接着又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么想呢,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说反了,” 苏槐顿了顿,眉头很深地皱起来。“对你来说没有我会比较好。” 苏黎的呼吸变得凝滞。他胸口微微起伏,眼神这样干净,他还太年轻。但是苏槐看进他的眼睛里去,看见苏黎瞳孔深处莫名的阴影,那道阴影如影随形,就像再清澈的水塘也散不去水草的倒影。 “可我不明白啊。” 他的语气微微扬起来,带着赌气的成分。 “我不明白,哥,我这辈子可能都搞不明白。” 但他的这辈子,也没有多长了。 苏槐没头没尾地想起。 也许更早的时候,如果他能预知苏黎这样早就要离开他,他不会再一次那样严厉地推拒,他会吗? 他比苏黎年长,他注定要比苏黎想得更多。那时想的,只会是苏黎更久远的往后,心软可以,迁就当然也可以,他毁了没有关系,苏黎呢,日后回想,那也许会是苏黎为之耻辱一生的错误;他没有想到苏黎不会再有以后。 “别说……别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话。” 苏槐难堪地别开视线。 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为什么要拒绝他,要他这么不甘心地死掉啊,哥哥。 恶鬼的这句话就像一句覆骨的诅咒,哪怕毫无过错的人听了也要为之颤栗:他变成让苏黎感到困苦的一块疤痕,扣不掉,扣掉就要淋漓地流血;但又疼痛难忍,因为新生的皮肉实在是生长得缓慢;疗愈的时间过去,疤痕的模样也许会淡得看不清了,但苏黎远没有走完这样多的时间,他到死都在为疼痛而挣扎。 苏黎被吓得懵住。 “哥哥你别哭啊。” 他的手指无措地落在苏槐的脸颊上,泪痕却像在苏槐的脸上长了脚,越抹越多。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堵住他的是苏槐的嘴唇,轻而软的一片吻。 刚刚才亲过,苏黎早就不满足于此,没有让苏槐亲很久。他一路向下,像是才开了荤的兽,毫无头绪地在猎物柔软的脖颈旁逡巡,不知道对方怎么就缴械投降,而他又要往哪里下口才能尝到最鲜嫩的滋味。 他捏着苏槐的腰,试着朝里顶了顶,没顶对地方,顶得苏槐小小声地喊疼。两瓣肉叶被戳得肿胀,贴着腿根翻掀,绽开一簇像是熟到出汁的软烂花口。 苏黎苦恼地去掰苏槐的臀肉,苏槐的腿已经被他打得很开,整面穴口都坐在他的腿间,来回剐蹭,落下湿漉漉的一片腥气。苏槐去扯苏黎不知轻重的手: “——你让我来。” 他自己拿手指朝下试探,扶着苏黎的阴茎,按着自己印象里被恶鬼顶弄的记忆调整着角度。苏黎的眼睛都要因为这样的动作熬红,肉柱表面的青筋在苏槐的手心一跳一跳。终于整个生插进去,不管不顾地就要往深处挤。 苏槐迟缓地感到一点失控:“等等。” 苏黎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浓重凶狠的欲望。 苏槐几乎不怎么在苏黎面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哪怕当年撞破他想着他自慰的时候;苏黎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而且很喜欢抿起嘴唇看人,不知道多少话语被他这样抿在嘴里,嚼烂了也不吐出来。 苏槐降生的时候,带着母亲对他全然的期待,而这成为他人生的底气。可等到苏黎那会,却已经没有那样的境况,整个家庭分崩离析,就算多出一个苏黎,也不能把裂缝缝补干净,反而像在裂缝之上,又生出新的孔洞。 他的名字里就带着绝望的意图,一个母亲已经无法依靠子女的出生挽留一个去意已决的父亲。而后来苏黎也确实如此。易碎,飘摇,注定什么也抓不住。[br] 苏槐的腿根细密地出汗,他不是没有被这样粗暴地肏弄过,但苏黎没有任何技术可言,每一次都往最深的地方捅,捅得他干痛起来,甚至有些想呕,伸手去抓挠他的后背,要他停一停,他又不知疲倦一样。穴口被摩擦到肿红,没什么快感可言,苏槐禁不住地叫出声:“阿黎——” “我插不动。” 苏黎无辜地看着他,把他的上衣都推上去,引着他的手指,强迫他去摸:“哥,你出点水。” 猩红软肉,寸寸滑溜如脂油,本该融化成蜜,又被苏黎过于急切的动作催出刺挠粗暴的痛楚。苏槐像是在梦里死了一回,给人在情欲的火油里煎得半生不熟。 他勉力直起点身子,又一次去拨弄苏黎握着他腿根的手指,想把腿从他的桎梏里抽出来。然而即便是苏黎也不会从来都乖顺如他的意。他捉紧了苏槐挣动的手臂,按到凉席上去。 “坏死了,你怎么这么坏啊?” 苏槐瞪他,接着又踹他,气狠了,对着苏黎徒劳地拍打起来:“我给你弄,你不能把我弄这么疼的。” 他对恶鬼从来不敢这样要求,当然也不敢反抗,或者很怪罪地说他弄疼了。但这是苏黎,苏黎还是和恶鬼不一样的。 苏黎一副很求知的模样抱着苏槐,和他对视。 “那你教我怎么弄。” 苏槐面上的红已经很明显,神色也迷朦。 “你……你先轻一点……再慢一点……” “别……别就全弄进去!疼!” 苏黎的阴茎突然很用力地向前凿去,这一下捣出了水。苏槐整个人颤了颤,腿根绞紧了,藤枝一样不自主地攀上苏黎的腰间。 苏黎带着急喘,微微笑起来,很亲昵地亲了亲苏槐的眼睛。 “我才不听你的。” 苏槐实在是吃了大苦头,谁想才开荤的少年人也有这样深的火气。完事之后,动也不想动,只是趴伏在苏黎的怀里,任他很有耐心地拿着纸擦他腿间。那里挤着一团一团的精斑,苏黎好歹最后还留存着理智,没有射在他的身体里;苏槐原本还觉得被弟弟这么清理身体有点难为情,后来实在是手都抬不起来了,眼皮也重得厉害,还热,索性也就随他去。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连带着滚得凉席也是一片水。睡不了人了,苏槐被苏黎半拖半抱地支到床上去。 “我真没想到,哥你会回来看我,” 苏黎凑近他,表情比吃饱前显得还要乖巧,好像从头到尾被人顺过毛了,就连边缘细微的毛刺也被很妥帖地洗刷。苏槐闭着眼睛训他:“你别老想我。也多想想自己的功课。” 苏黎说:“我当然有想了,不过反正过几天考完就解放了。” “什么解放?”苏槐嘟哝,“你这高三的仗才打了个开头呢,下学期更辛苦……” “哥哥你在说什么?” 苏黎凑近一点,不安分的手,由于方才的亲密,便很自以为打破了些和苏槐之间原有的管控,而随意地搂上苏槐的腰侧。“我过几天就高考了,什么高三?” 苏槐从那种似有似无的热气里清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 “什么?过几天高考?你今年高考吗?不是明年?” 苏黎愣了愣,不过还是点点头。 苏槐从床上爬起来,跳起来要去找家里的日历。 最开始做梦的时候,他是由于什么缘故,以为这是三年前的暑假,七月初? “你去哪?” 苏黎也坐起来。 苏槐说:“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和我说,家里电扇坏了,写作业都写不安稳,实在是热,就找陈工来修?这不是你高三时候的事情?” 苏黎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是,是啊,哥。”他说,“去年也坏过一段时间,坏了有七八天吧。” “那陈工这几天——” “又坏了,我说没事,不过奶奶还是叫陈工来了。” 苏黎挠了挠头,一边去拉他的手,又把他拖回床边坐着。“他修东西好慢。不过反正离高考也没几天,所以也没催他。早知道你要回来的话……” 苏槐打断了他:“——你没和我在手机上说过这个。”话说出口苏槐才记起来,苏黎在高考前的一段时间确实很沉默,基本上不怎么和他说自己在家里遇到什么事。 只是偶尔给他拍几张照片,给他看自己换了苏槐送他的新衣服。 他当年还以为是苏黎临近大考,太紧张。 苏黎的眼神很温柔。 “也没坏多久。”他笑起来,“快高考了,我怕和你说这么多,你又要训我老找你聊天。没说就没说,现在你不是回来陪我了吗。” 苏槐张了张嘴,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别去——” 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来人在自己的梦里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的。 苏黎困惑地看着他:“哥,你在说话吗?我没听清。” 苏槐实在是很急,急到猛地一个翻身,接着就发现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还被人盖着一片薄薄的空调被。 苏黎就睡在旁边。其实回到村子里的这段时间,苏槐很少看到他睡着的样子,或许恶鬼的夜晚,更喜欢去一些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苏槐鼓起勇气问过他一次,问他晚上弄完他都去了哪里。 苏黎说:“我在啊。” 不过偶尔,苏黎的心情好,也会和他说一些别的。 他说:“有时候,也会在附近看看。” 有些附近游荡的小鬼,感觉到苏槐身上过于浓重的阴气,又看到他身边养着苏黎这只大鬼,就会蠢蠢欲动,趴在屋檐下,垂着贪婪的涎水,想在苏槐身上舔一口,也能得个造化。 苏黎不喜欢这些小鬼。 “阿黎。” 夜色掩盖了苏黎不正常的肤色,闭着眼睛安静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和从前的阿黎没什么区别。苏槐突然就有些错乱,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似乎是感觉他的动静,苏黎动了动身子,朝苏槐的方向侧过身来。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侧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