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自由

    还没有等到出院，一个不速之客先找上门了。

    小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陈谦明住院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提着一篮子水果来探望。

    陈谦明记不得自己多久没见过小龙了，好像也没多久，忽然看见觉得有些生疏，当小龙衣着整齐，右手提着一篮子水果，左手抱着一大捧粉红色康乃馨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陈谦明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病了多久，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小龙把东西放在桌上，侧过头问他。

    陈谦明挠了挠头，感觉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没什么。”

    小龙没有多问，只是一脸正经地说，“那就待会儿再说，我这次找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陈谦明有点好奇，看着拿了一个山竹出来剥的小龙。

    “老大死了。”

    小龙说出这句话，语气很随意，就像吃早饭遇见打招呼一样平常，又补充了一句，“被仇家绑了弄死了。”

    他手指灵巧地扯出一瓣白胖的山竹果肉，送到陈谦明嘴边，“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儿都可以，不用躲在姘头家里了。”

    陈谦明呆了一下，顺着他的手指吃下了那瓣山竹，山竹的汁水很丰沛，有些许留在小龙的指腹上。陈谦明乍一听到老大死了，也没有什么报仇雪恨的感觉，但是脑子确实一瞬间空白了那么一下。

    “你生的什么病，严重吗，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自驾游，我买了个房车…”

    “房车？”小龙看陈谦明露出有点向往的神情，忙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他看。

    车子外型很简洁，奶油白配浅绿色，车里面是木质地板，上床要用楼梯，还有纱帐，像个移动的小阁楼一样。

    陈谦明还没和闻意离婚的时候，他们一直说要去自驾游，买一辆小房车，走到哪儿就停到哪儿。但是因为工作没有时间，加上闻意觉得像那样睡在外面总归还是不安全，这个计划便搁浅了。

    想到这些过去的事，心里不是痛苦，不是后悔，有一些酸涩，也有一点甜，可这甜也成了一种折磨，总之很不是滋味。

    小龙在旁边说，“只要你愿意，等你出院我们可以直接走。”

    陈谦明犹豫了一下，说道，“边磊和…那边，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龙挑了挑眉，“我去告诉他们。”

    “我想现在就出院。”陈谦明看着小龙总是带点学生气的脸，可能是因为长相，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陈谦明知道小龙比自己要聪明多了。

    “好，那我现在去办出院手续。”像是怕谦明反悔，小龙动作利落地转身出门，一溜烟走了。陈谦明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床上，想着以后的生活，他不打算接受治疗，他知道癌症这种东西，如果天天接受化疗药物治疗，人身上的阳气就没了，有时候本来能活两年的人，治疗之后一年就没了，这在医院都是很常见的事。他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多看看那些以前没想过也没什么机会跟人一起去看的东西。

    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