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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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是周六,理发店的工作很忙,小匀几乎一天没坐下休息。中午去街对面的面馆吃午饭,同事问他是不是没睡好,小匀看他一眼默默吃面。同事不知道小匀在红磨坊做兼职,抱怨说小匀最近忙得不见人,都不跟他出去吃烧烤了,问小匀是不是偷偷恋爱。 虽然小匀就跟他吃过一次烧烤。 看小匀不回答,同事接着问,是不是,是不是。小匀敷衍说没有,同事看他神情,说他肯定是恋爱了。小匀挑起一筷子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问他到底还吃不吃。 他们早就认识,所以同事可以跟小匀开这样的玩笑,最早认识是在普天分局的看守所,两个人住上下铺,当时小匀的同事还被叫做瘦猴,也被叫做小上海。瘦猴嘴上说吃,眼睛却看着窗外,突然道:“那不是昨天来店里的警察吗?” 小匀扭头一看,还真是,徐澍年的巡逻车就停在对面街边。徐澍年没有下车,只是将车停在理发店门口,因为车窗是落下的,他们可以看到徐澍年低头点烟。他停下来好像只是为了抽烟,片刻之后,徐澍年拿起手机看,小匀以为他是来找自己,也拿出手机翻盖解锁。 一辆卡车经过,切断了小匀的视线,等警用巡逻车再出现在他面前时,徐澍年已经把着方向盘准备离开。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小匀看到徐澍年是发的,点开来看,屏幕上写道:“我想找唐烨问话,没找到他,如果你见到人,跟我说一声。” 小匀看完短信又抬头看,徐澍年的车子开走了。小匀心道,明明想见自己,却只是发了一条无关的信息。 于是回复一个“好”,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一个冒号与半个括号组成的笑脸。 瘦猴念叨道:“听说那个化工厂是个毒品窝,这一爆炸,好家伙,货全没了,最近到处都买不到。” 小匀合上手机,道:“你怎么知道的?” “外面都在传啊。” “你又开始吸了?” “怎么可能,我都戒了半年多了。我就是听说。”瘦猴看小匀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着急道,“你看我像吸的样子吗?” 小匀没说话,继续吃面,瘦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小匀道:“你看着胖了。” 瘦猴这才喜笑颜开,激动得想跟小匀握手,小匀躲了一下,瘦猴也不介意,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拍在桌子上,笑嘻嘻道:“今天我请你。” [br] 晚上,小匀像往常一样到红磨坊上班。不一样的是,今晚他一到酒吧就往昨天周砚坐的位置看,周砚果然还是一个人在那。看到小匀身上穿的是自己昨天送的裙子,周砚放下酒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小匀被他看得有点恼,老是忘词,虽然可以口胡搪塞过去,但小匀敢肯定周砚听出他忘词了。虽然周砚没有笑,但小匀总觉得他的目光就是在取笑自己。 唱完一首,卡座中有人大声问他能不能点歌,小匀问他唱什么,那人醉醺醺道:“今天你要嫁给我!” 台下哄堂大笑,小匀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唱下一首,余光看到周砚点了根烟,周砚看着他,用夹着烟的手将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一整个晚上周砚都坐在那里听他唱歌,酒吧的人来来走走,呼朋引伴,他一个人坐着好像也不腻味。到了下班时间,小匀准备去换衣服,酒保叫住小匀,给他在吧台上放了一杯桃子汁,说是有人请他的,小匀知道是周砚,便拿起桃子汁看了一眼他的方向。 午夜时分,酒吧的人很少了,周砚走在灯光下,走过来坐在他的左手边。小匀低头喝果汁,周砚点了一杯酒,站在吧台后的易准知趣地没有打扰他们,背身收拾酒柜。 就在这时,范中宇从二楼下来了,他第一眼先看到小匀,看到周砚之后连忙走过来,因为小匀在周砚身边,范中宇多少表现出了一丝诧异,笑道:“怎么今天也来了?” “来看看。” 周砚偏头说话的时候,将一只手放在小匀身后的椅背上,回护的意思再显然不过,范中宇道:“如果想带小匀出去,不用等人下班。” 小匀瞥了范中宇一眼,周砚则看着小匀的侧影,然后周砚抬头,道:“你昨天不是不在吗?” “我听小准说的。” 易准收拾酒柜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往后看。范中宇说了几句场面话,周砚也回了一句,周砚看小匀不喝了,搁在椅背上的手在小匀的肩膀上搂了一下,示意他跟自己离开,等小匀站起来再放下手。周砚对范中宇道:“他先走了。” 范中宇自然说好,周砚便陪小匀去换衣服。小匀因为周砚刚才碰自己对他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说是反感好像有点夸张,说是喜欢更不可能,准确来说——有点毛毛的。就像被玫瑰刺扎了一下手。 这一晚周砚照旧只是送他回家,但是有好几次,小匀都以为周砚会碰他。可能是靠得太近了,车子一晃,那种亲密暧昧的气氛就像葡萄酒在瓶中震荡时散发的香气营造的,小匀可以敏锐地嗅到。他们只谈了几句闲话,但怎么可能不关心对方的存在,对方的动作,甚至对方的呼吸。 快到小区时,周砚接了个电话,小匀扭头看窗外的夜景,电话里的人问了一句什么,小匀隐约听到化工厂三个字,周砚看一眼小匀,道:“等我回去再谈。” 小匀心道,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周砚将小匀放在小区门口,跟他说早点休息,明晚见。小匀走进小区之后才听到车子开走,他有些拿不准周砚什么意思,是想拐他上床,还是喜欢他?前者的几率更大一点,说不定周砚有一百零八个情人,现在就是想玩玩他。 一百零八个,有没有那么夸张,小匀被自己的想象逗笑。 [br] 但是周砚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唐突他的意思,小匀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人就跟瓷花瓶一样,小匀看不清他肚子里装了什么,而他自己像一个玻璃杯,任由周砚打量、窥视。明明周砚跟徐澍年是同辈,但徐澍年就很少给他这种感觉,就算徐澍年偶尔露出世故深沉的样子,也很少让他觉得危险。 还是没能跟徐澍年说出周砚的事,他知道徐澍年很忙,虽然不知道徐澍年在忙什么,但小匀就是有那种感觉。中午又在面馆吃饭,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着理发店空旷的门口,瘦猴说了半天,不乐意地问他看什么呢,小匀说看自己。 脏污的玻璃上映出一道人影,瘦猴说,你好自恋。 小匀说不上来,昨天他没做梦,今天也没出什么事,但他就是有种心慌感。晚上到了酒吧,周砚坐在椅子里跟易准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小匀,小匀看到,周砚的神情不过跟往日一样,更加奇怪自己的心慌到底从何而来。 之前他问过易准,问他范老板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跟警局打点好关系了吗,易准说当然。其实昨天范老板说话的语气让他不舒服,就好像范中宇默认他是被周砚带出去玩了。范中宇这人有过不少劣迹,小匀听曼妮说,范中宇曾经给一些只做服务生工作的女孩下药,带她们去高级公寓,没人知道见的是谁。曼妮说,可能是当官的。 中间休息时,小匀拿矿泉水喝水,问易准今天范老板不在吗,易准说最近范老板的女儿生病了,他要往医院那边跑。 小匀还是觉得今晚酒吧的氛围有点古怪,他在红磨坊待的时候虽然不长,但对这里比较熟悉,很多常客都认得脸,甚至在包厢、洗手间交易的男男女女,他也认了个半生不熟。周砚两天前第一次来,易准偶尔才来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周砚在,易准也不会这两天留在红磨坊保护周砚的安全。 他们都没有他对红磨坊了解。 小匀捏着矿泉水瓶回头,那种感觉又来了,但是在酒吧扫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发现,只觉得今晚有很多脸生的人。易准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想早点走,易准便放他去换衣服,等小匀换了衣服出来,要了一杯酒往周砚那里走,在周砚对面的位置坐下。 周砚正在拒绝别人的搭讪,搭讪的男人看小匀坐下,不怎么乐意地走了。小匀的手机在包里,便问周砚几点了,周砚没听清,小匀只好歪头看他的手表,一根手指按在玻璃表盘上。他看时间,周砚看他,小匀道:“还不到十二点。” “想早点回去吗?” 小匀点头,周砚站起来带他走,他们这边一动作,小匀看到刚才搭讪周砚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周砚站在原地,也朝小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等对方很快移开视线之后,周砚才抬脚离开。 酒吧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也大多是醉汉,还有人在骂骂咧咧大声吵架。周砚似乎也注意到了不对,默不作声加快了脚步,小匀跟在他身侧,觉得看他们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于是他抓住周砚的手,装作酒醉抱他的样子,周砚微微一怔,小匀将嘴唇贴在周砚耳边,轻声道:“我看到了枪。” 他在经过其中一个人时,余光看到那人的手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他看到了一截黑漆漆的枪身。 这些人一直按捺不动,显然是在等客人都走了,等周砚午夜离开时再动手,如果他们这时轻举妄动,被对方发现离开的意图,对方可能会提前动手。 周砚揽住小匀的背,声音很低地说:“别怕。” 易准看他们刚才莫名其妙抱在一起,脸上有点尴尬,周砚携着小匀坐在吧台前,酒保问他们喝什么,周砚不说话,眼睛看着易准,易准便走上前,问见哥要什么酒。周砚拿过酒水单,在上面点了几下,问小匀想喝什么。 就在小匀念叨几个酒名的同时,周砚垂着眼睛道:“去打电话,要快。” 小匀看着易准,道:“我要樱桃白兰地。” 易准很快反应过来,如常道:“那要稍等一会儿,白兰地没有了,我去后面拿。” 小匀的声音稍微有点抖,但还是努力维持镇静,这时又有两个客人推门离开了,酒吧的人越剩越少,只有十几个人。小匀低声道:“可能有七八个人都是,看着面生。” 周砚面色冷峻,他们都听到身后又有人起身离开了,两个醉汉相互扶着,一边唱今天你要嫁给我,一边推门而去。酒吧不至于死寂,还在放舒缓的音乐,周砚看了一眼小匀,看他在轻轻抿嘴唇。 易准还没回来又有人离开了,小匀看着周砚的手表,指针越来越接近十二点,那是酒吧关门的时间。 周砚抬头看酒柜,酒柜上镶满了镜子,他看到镜面幽深处有人站了起来,小匀也看到了,慢慢抬起的枪口像毒蛇大张的口腔,果然如小匀所说,不止一个人。 蛇在镜中游近了。 周砚将手伸向腰后,就在第一声枪响之际,一把将小匀拽在身后,拔枪射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 比谁的子弹更快! 小匀睁大眼睛看着挡在身前的周砚,看着不远处中弹的人倒下去,那颗射出的子弹几乎是擦着小匀的耳边飞过去,穿过酒瓶,穿进镜子。 砰地一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