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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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红磨坊重新开业,小匀照旧去上班。那条绿裙子昨天洗干净了,缝缝补补还能穿,曼妮说他太节省,小匀觉得没必要花钱,反正酒吧的灯光氛围一直暗沉沉的,谁也看不清他穿了一条有些破烂的裙子。 在曼妮的教授下,他已学会了化妆,对着手掌中的镜子看一下,头发很完美,妆容很完美,终于学会涂眼影与口红,只是脖子上被掐出的指痕还没有消失,颧骨处的淤青也有点明显。 小匀合上镜子走出去,不理会经过身旁的男人们投来的窥伺目光。 虽然是重新开业,但酒吧依旧热闹,甚至比以前更吸引顾客,短暂查封给酒吧增添了传奇性,前来猎艳者不在少数。旋转灯球投下暧昧的斑驳红光,像纷纷飞舞的血红蝴蝶,不时停落在小匀光裸的后背,小匀从后台走出来就被一个男人拥住了腰,对方问妹妹有没有空,小匀看他喝醉了,不动声色推开他。 男人一脸受伤地搂着他,说请你喝一杯也不行吗,小匀从他臂弯中溜出去,在他的目光中走到吧台旁坐下,站在吧台后的酒保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唱歌之前最好不喝酒,这是他的规矩,但烟还是要抽的,因为噪音震得他头痛。 问酒保有没有烟,酒保在另一头忙着招待客人,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不清,恰好易准拿着一瓶酒走出来,看见他打招呼道:“你来了。” 易准是范老板的人,当时跟范老板一起给他面试。之前小匀还以为易准不过是范老板的助手,因为易准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性格平易近人。要不是听人说,小匀都没意识到他是仅次于范中宇的西桥区二把手。 “有烟吗?”小匀犹豫一下才问。 “有。” 易准将酒瓶交给酒保,走过来给他一根烟,小匀将烟衔在嘴里,易准拿着打火机凑近了给他点火。小匀垂着眼睛,易准一动不动地看他的脸,小匀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抬头却发现易准也垂下了眼。 “抽太多不好。”易准道。 小匀没说什么。 烟身不可避免沾了唇印,小匀将烟夹在指缝间,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唐突他的男人终于不看他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扫了一圈舞池和卡座,却没发现什么人。 易准穿一件白衬衣,袖口挽起,露出胳膊上的蝴蝶纹身。他这身衣着的确有点像酒保,旁边有人将他认错了,喊他过去点酒,他也不甚在意,手撑在吧台上问客人想喝什么。拿着酒杯路过小匀时,易准没忘了把烟灰缸拿给他。 抽到一半时,小匀低头弹烟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次找到了视线投来的方向,但是总也看不清坐在卡座的人,被舞池躁动的人群挡住了。 视线尽头,在潘小匀看不见的角落,一个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直没有送到嘴边,等小匀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才慢慢将酒一饮而尽。 接近午夜十二点,酒吧的人变少了,这时的氛围适合唱慢歌,小匀的嗓子有些累,但还是撑着唱完最后一首,邓丽君的。这首歌本就缠绵绮丽,他又有点咬字不清,听起来更是音声靡靡。他的粤语是在看守所时学的,学得很差,有一个舍友是广东人,三十岁的汉子整天哼哼邓丽君的歌,小匀问他唱的什么,小广东问他没看过王家卫吗。 他不记得那个舍友的真名,只记得别人都叫他小广东,除了小广东,还有小上海、小东北。看守所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他们很少互相问名字,最常见的称呼就是听口音叫地名,刻板而直观。 易准靠着吧台看了一会儿小匀唱歌,觉得他是一株亭亭的荷,看了半晌,易准低头点烟,方才不停吵闹的一群人喝得醉醺醺离开,酒吧忽然静下来。易准看了一眼门口,目光扫向剩下的寥寥几个客人,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处时表情忽然间变了,他连忙把烟掐灭,从吧台离开走向卡座。 易准的动静这么大,小匀是注意得到的,小匀看着他一直走到最偏僻黑暗的角落,但是还是只能看清桌子上的玫瑰花。易准敛起神色,弯身跟座位上的人说了什么,周砚本来靠在椅背上,这时直起身体也对易准说了什么,易准点点头,在周砚对面的位置坐下,但神情还是有点不自然。 周砚直起身体时,小匀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今天他没穿西装,衬衣外面穿一件深色针织外套,看起来就跟在自家花园散步一样。周砚跟易准说完话,眼睛又看向小匀,小匀手扶着立在身前的摇麦,一瞬间差点忘词,周砚看到他在看自己,眼神似有所动。 见鬼了,这一晚上他都坐在那里,小匀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在看自己的人就是周砚。 小匀把视线转向无人的地方,但是仍然能感受到周砚的目光,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就好像小匀今夜是唱给他一个人听的。 从来只有他。 小匀唱完之后就去洗手间换衣服,洗完了脸,他抬头对着镜子,拿卫生纸来回用力擦嘴唇,勉强将口红擦干净,但是嘴唇上咬破的伤口被弄开了又开始淌血,他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止住血。 出来在走廊碰到易准,易准看着他说明天见,小匀看只有他一个人,稍稍放松身体对他点了下头,照旧从后门离开。没想到,一推开门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凯迪拉克,谁的座驾不言而喻。 小匀站在原地没动,司机在车外等着,似乎等了很久,看到他出来走上前轻声道:“周先生请你上车。” 小匀看着黑漆漆的车身,司机给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小匀有些踟蹰,但还是上了车。等他坐稳之后,司机体贴地关上车门,然后坐到前面开车。 后座很黑,笼罩着淡淡的酒气以及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周砚看了他一眼,小匀将背包放在一边。谁也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和背景,两人直接省去了自我介绍,周砚的名字自然人人听说过,小匀也知道周砚肯定会调查自己。 周砚道:“海晟小区吗?” 小匀只能说是。 他们坐得有些近,小匀不敢动,害怕万一蹭到周砚,他向来很少怕人,但周砚不一样。小匀说不上来对他的感觉。 “昨天的事吓到你了,不会有人再为难你。” “谢谢。” 小匀看着司机的后脑勺,周砚看着他,而且目光接近于审视、凝视。小匀有点紧绷,正在思考要不要提出下车,周砚道:“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 “我记得昨天没有淤青。” “今早不小心撞到了。” 周砚捏住小匀的脸,拇指按在他的嘴唇上,让他转向自己。车窗外的路灯照亮了小匀的脸,像一束烟花突然在玻璃窗上燃放,周砚的动作并不粗鲁,但是小匀觉得痛,因为周砚刚好按在他嘴唇的伤口上,周砚仔细看他的颧骨,流逝的灯光在小匀脸上一一掠过,照得他眼睛如琥珀一样透明。 小匀被他这么盯着有点发憷,因为周砚的脸依旧沉在黑暗中,而且他很久都没说话。小匀轻声提醒道:“周先生。” 周砚放开手,道:“看起来像被人揍的。” 小匀有点疑心自己想多了,周砚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是跟我合租的一个女孩的男友,当时他在欺负她。”小匀决定说实话。 他不知道周砚对他了解多少,既然周砚连他住哪都知道,说不定把他的过去都摸清楚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对周砚说谎。 小匀以为周砚会接着查户口,没想到周砚话题一转,问他上班的事情,还说他唱得好。小匀一边回答他,一边悄悄往窗外看,确认是回家的路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周砚一直很客气,更没有越矩碰他,搞得小匀反而有点愧意,他不应该把周砚想得那么坏。 因为他一直在想,如果周砚要带他去别的地方,或者强迫他做什么事,他的包里还放着一把水果刀。 到了海晟小区门口,小匀又说了一遍谢谢,谢谢周砚送自己回来。周砚看了司机一眼,司机将副驾驶上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来,周砚拿在手里交给小匀,小匀看了看他,不敢接,周砚道:“只是赔礼。” 小匀还是不接,周砚放在他的腿上,道:“打开看看。” 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扎着漂亮的彩带,小匀扯开蝴蝶结,又撕开包装纸,停在漂亮的礼盒面前,周砚示意他接着看,小匀只好拿开盖子。 小区门口的路灯光很明亮,照得车内也亮亮堂堂,小匀看到那是一条绿裙子。提起来看,跟之前那条款式有点相似,却更为昂贵娇奢,吊牌被细心剪去了,看不到价格。 “希望明晚看到你穿。”周砚道。 小匀没有动,如果只是赔礼的话,他当然可以收,但他怎么会看不出周砚摆在明面上的心思。周砚对他有兴趣,不管是送他回家,还是对他说这样的话,给到的暗示足够他反应过来了。 虽然裙子很美,但小匀还是合上盖子还给他,他刚把盒子放在周砚腿上,周砚抓住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盒子上,道:“你再想一下。” 周砚的语气挺温和的,但实际上没太多温度。 小匀看进他的眼睛,周砚也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无形的压迫力。小匀试着把手挣出来,但周砚抓得他很紧,小匀想了一会儿,最终点了一下头,这次不需要他把手抽走,周砚主动放开他,道:“很晚了,回去吧。” 司机下车给小匀开门,小匀抱着盒子下车,等他走进小区之后,车子才在身后开走。小匀回头看了一眼,凌晨半夜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水泥地上拖着的一道斜长的影子。 简直跟梦一样。 给阿宁读书读得心不在焉,里的爱恨情仇与他无关,阿宁睡着之后,小匀还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他在想之前听过的那些关于周砚的传说,外面都说周砚穷凶极恶,说他害死了许多人,但是面对面瞧着,这个人身上没什么江湖匪气,也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拿枪出来指着他的头。 今晚是他自己生怯了。 小匀翻了个身,看着那条挂在晾衣绳上的绿裙子,窗户开着,淡蒙蒙的月光穿进来,或许有风,或许是月光荡漾,绿色的缎面被吹得微皱。 他记得徐澍年今天上夜班,于是翻出手机给徐澍年打电话,怕吵醒阿宁,小匀特地去窗边,低头从晾衣绳下拱过去。本想告诉徐澍年今天发生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跟他说周砚可能喜欢我吗。 徐澍年接起电话,小匀听到他那边有呼呼风声。 他知道徐澍年在听,徐澍年也知道是他打过来的,两个人就像在比一二三木头人,诡异地一起沉默,谁先说话,谁就是小狗。 到底还是徐澍年先开口,语气很软地问:“怎么了?” 小匀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安心,道:“晚安。” 徐澍年似乎一怔,也道:“晚安。” 终于睡着了,但是却做了很不好的梦,梦到他一丝不挂地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对方扣着他的手,强硬地亲吻他,好像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一会儿觉得那是一具少年人的躯体,一会儿觉得那是一个很有力量的成年男性。 他的腿夹得很紧,身体热得仿佛要融化一样,就像慢慢拧成丝的麦芽糖,欲望与羞耻拧在一起,拧紧了,像细细的提琴弦一样几乎崩断,溃裂只是一瞬间的事。 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小匀睁开眼,懊恼地轻喘,知道自己在梦里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