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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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昆玉就回了北京,小匀在睡觉前对周砚说,“你好像很欣赏郑昆玉。” 周砚道:“年少有为,别小瞧了他。” 小匀道:“那你还害他?” 周砚望着小匀不语,没想到小匀这样洞若观火。 将郑昆玉推到江永佳面前,试探郑昆玉的合作诚意和态度,这是其一,把郑昆玉当做鱼饵抛出去,试探各方态度,便是其二。周砚这招一箭双雕是铤而走险,等于把郑昆玉放在火上烤。 如果当时出了意外怎么办,出租车司机的身上其实有一把袖珍手枪,紧急状况下可以动手。不管郑昆玉在明处还是暗处,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周砚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今后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于是郑昆玉拿出了蚂蚱该有的态度,但也狡猾地对周砚有所保留。 周砚道:“他心气太高,我们不做第一块绊脚石,也会有别人去做。” “你不怕有人查到他头上吗?” “那就是他该担心的事了,如果他连自己都洗不干净,要他也没什么用。” 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匀觉得这事没完,郑昆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郑昆玉背后的人脉、货源。 又过了几天,小匀听说老马被派去查江永佳,小匀在麻将桌上搞清楚了江永佳跟周砚的关系,大部分是从冯治卿嘴里知道的。小匀这才清楚周砚的生意做得多么大,以前他只知道周砚手里捏着很多货,原来周砚是经销商。 难怪市区治安很好,也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吸毒死人的案子,反而在普天区经常发生毒品案,因为周砚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吸,不允许手下人碰货。周砚不负责销售,更不上街卖货,只是把手里的货批量卖给江永佳和其他毒贩,从中抽取最多的利润,他手里捏着的是整个华北的毒品心脏。 小匀知道毒品是一种能让人发疯的东西,不过在周砚眼里,那只是一份赚钱的生意。之前小匀还在理发店上班的时候,同事瘦猴说自己以前做梦都想去广州,因为那里的货便宜。 现在一切都分明了,江永佳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接下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小匀本来想找一趟徐澍年跟他见一面,但一直没找到时间。晚上他要应付周砚,白天要跟易准干活,易准盯他盯得紧,竟然让他抽不出一丝空隙。 整个六月过得风平浪静,街上的杨树不再飘絮时,小匀在冯治卿手下的店里搞了一辆摩托车,偶尔会顺路接久久放学。久久穿着校服出来就看到小匀站在树荫里等她,水泥地上铺满了被枝叶剪碎的阳光,小匀靠着车身,随手把头盔递给她。 他的确不再像高中生了,久久认为小匀跟自己身边的男同学都不一样。真是奇怪,小匀身上穿的是超市最便宜的白T恤,还要自己剪线头的那种,却也说不出的好看。上一次,他们一起出去逛街,她跟曼妮去内衣店,小匀拎着她们的包在外面等。出来之后,久久问他要买什么,小匀在货架上拿了两件白T恤,久久看一眼价格,一共才30块。 她最喜欢在摩托车后座悄悄张开手臂感受风,风从手指尖上流过,像拍电影一样,也喜欢看小匀的衣服被风吹得膨胀起来,她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去河边放羊,傍晚风起,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滑过树梢,将云拽进夜晚。 给徐澍年打电话太冒险了,小匀在等时机。到了六月底,周砚跟一个高官吃饭,不带任何人去,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小匀琢磨了一下,因为不确定周砚会不会提前回家,还是没有出门。 冯治卿约他们出去玩,小匀不去,最后只好改成了打牌,冯治卿兴冲冲说周砚不在,他们不如赌点大的。冯治祥出门时路过吸烟室,看到桌子上全是大把的钱,把冯治卿训了一顿,冯治卿最怕他哥,于是赌钱又改成了喝酒。 易准酒量最好,冯治卿东倒西歪的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地给小匀递眼色。小匀虽然容易醉,但因为输得最少,所以是桌子上最清醒的一个。冯治卿借着酒意要看小匀的牌,脑袋搭在小匀肩膀上,眼神似醒非醒,小匀一边看牌一边毫不留情把他推开,冯治卿一头栽进桌子上的扑克牌里不动了。 牌局散了,阿浚回去陪女朋友,易准说要去洗手间。小匀坐在椅子里点了根烟,抽了两口之后又把烟放在烟灰缸,侧耳听门外的动静,只有易准摇摇晃晃上楼的脚步声。 冯治卿闭着眼睛说醉话,小匀丢下他一个人,出门走到楼梯旁边的阴影里,专注听易准的脚步声。 小匀留意到易准上楼之后放轻了脚步,但大约还是能听出距离,小匀的目光凝起,易准根本没去客房,而是停在了主卧。 等了一会儿之后,小匀确定易准进了门,这才悄然跟上去。他身上带着枪,于是一边上楼一边检查子弹,来到主卧门口之后,一只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慢慢打开门。门推开之后,小匀刚好对上易准惊愕的脸,小匀还没问他为什么在这,易准笑道:“今天真不能再喝了,我走错了房间。” 小匀的表情没有变,他一步步走到易准跟前,逼着易准退回房间内。等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小匀这才将手枪顶在易准正中脑门上,道:“你刚才在这干什么?” “小匀,我只是走错了房间。” 小匀一晃枪口,示意他靠墙站着。 “你以为我偷见哥的东西吗?” 小匀盯着易准,走上前摸他的口袋,仔仔细细没放过每一个角落。两个人凑得极近,小匀都能闻到易准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在小匀摸到了大腿根时,易准的喉结动了动,不适地想要抓住小匀的手,但立刻被小匀用枪顶了一下头。 易准身上什么都没有,在小匀搜完之后,易准无奈道:“我可以走了吗?” 小匀没有放下枪,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一切似乎如常。易准在小匀扭过头去时,目光中多了一层审慎,他若无其事地插兜站着,身上的肌肉却是紧张的。小匀走到边柜旁,仔细检查了几个地方,床上的每个角落都没放过,易准跟在他身后,看他连床垫也掀开看,不由得觉得好笑又紧张。 折腾了半晌,什么发现都没有,小匀以为真是自己多心了,他跟易准对视一眼,刚想把枪收起来,目光落在床头的花瓶上。刚才他检查了花瓶,把花束拿出来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 小匀忽然走过去,抬手将花瓶推下去,就在花瓶跌倒破碎的刹那,易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在其中一片碎瓷片上,口香糖裹了一个小型窃听器。 小匀看了一眼易准手臂上的蝴蝶纹身,目光继续向上,看进易准的眼睛,道:“你果然是警察。” 易准不言不语,看一眼小匀手里的枪,似乎还想在这种关头装糊涂。易准往斜前方动了一步,想要拿起窃听器,小匀也跟着他动,确保易准在自己的正对面,在直线射程之内,小匀道:“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 易准把窃听器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很快就会走到卧室,两个人俱是一怔。 那脚步声听起来沉稳有力,应该不是冯治卿或是别人,而是周砚。 现在出去来不及了,肯定会跟周砚迎面撞上,小匀跟易准对视片刻,转头把手枪放进抽屉,然后拽着易准的手臂快步走到衣帽间,把人推进去,道:“不要动,呆在这。” 易准嘴唇动了动,小匀走回床边脱衣服,衣帽间的门开着约一指宽的缝隙,所以易准能清楚看到小匀的裸体,小匀脱干净之后回头盯了衣帽间一眼,易准这才后知后觉移开眼睛。 房间门咔嚓一声关上。 周砚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下来,他今天没喝酒,人是清醒的,看到小匀躺在床上似乎有点意外。他走到床边,闻出小匀身上有酒气,便俯身将手贴在小匀脸上,问道:“你们这是喝了多少?我看小冯在楼下睡觉。” 小匀睁开眼睛,道:“你来得这么早。” “没什么事。” 周砚随手解扣子,因为看到地上有个打碎的花瓶,道:“怎么不叫人来收拾?” 小匀看他想往衣帽间走,撑着手臂坐起来,道:“周砚。” 小匀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周砚不由得走回来,看他叫自己做什么,没想到小匀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一扬脸吻住了他。周砚怔了一秒,这才托住小匀的后背加深这个吻,小匀很少主动吻人,但吻起人来很是要命。 他身上有芬芳的酒香,吐出来的气暖融融往周砚脸上拂,周砚一手捧住他的脸,另一只手滑进被子里。亲了一会儿之后,周砚将小匀从被子里整个剥出来,按在床上。小匀看着他解扣子,用手摸他的嘴唇,道:“一起去洗,洗完再做。”周砚吻一吻他的手指,不容拒绝道:“做完再洗。” 话刚说完周砚就插了进去,甚至没动两下就一口气干到底,前戏很短,小匀被他搞得有点难受,只能扬起下巴搂紧周砚。周砚压在他身上用力撞击,小匀抱着周砚的脖子,眼睛却看向衣帽间,虽然小匀没什么表情,可目光中有一种被欲望浸泡过的湿润。 那种欲望是自然而然散发的,就像果肉迫不及待撑开薄薄的果皮,指尖稍一用力就能搓开粉嫩的桃子皮,淌出成熟、馥郁的香气,是汁水荡漾,赤裸饱满,从白皙的胸膛到绷紧的足尖,只跟性有关。 黑暗的衣帽间中,此时的易准身体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任凭一线灯光切进来落在脸上,他的目光连结在小匀身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手里握着那个窃听器。小匀看他这边很安静,便专心敷衍周砚,那样的纠缠与情欲,周砚仿佛恨不得将小匀嵌进身体里,易准也死死将窃听器嵌在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