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晏舟给褚楚的礼物是一套帝星星系的星球模型，这套模型完美复刻了整个帝星星系的大小行星，包括中心帝星，其精致的雕刻和设计难度甚至不亚于一台小型机甲的制造。

    褚楚一拿到就爱不释手，破天荒的放开了爸爸的裤子。

    晏慈满眼羡慕的看着满足的褚楚小朋友，然后期待的看向晏舟，眼睛里的情绪都已经乘不住要蔓延出来了。

    “哥哥，娇娇的呢？”

    晏舟忍俊不禁，将一条项链戴到了晏慈的脖子上。

    项链整体由一种泛着冷光的秘银打造成一条纤细的链子，这是一种可以通过吸收精神力，从而形成保护层的特殊金属，通常用来制造顶级机甲或战舰核心。但这并不是这条项链最吸引人的地方，它下面的吊坠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那似乎是一颗红色的矿物宝石，晶莹剔透，里面还有丝丝缕缕状的东西在缓慢流动，被牢牢镶嵌在秘银上。

    “是虫母的晶体。”褚霁卿一语道破。

    晏舟倒是诧异的看了褚霁卿一眼，没想到他失去记忆也能认出这是什么。

    “对，正是被你绞杀的那只虫母的晶体。我将它制成这条项链的核心，它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精神力，就能一直保护娇娇了。”

    “哇（???），哥哥好厉害的样子！”

    兄控晏慈大朋友无脑附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老公有些憋屈的神情。

    可恶，竟然还特意强调是我斩杀的，但是却被晏舟这个家伙借花献佛了！小娇气包竟然都没听到重点！

    晏舟如愿看到褚霁卿露出的表情，终于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娇娇也好久没回自己家了吧，先带着楚楚去玩一会儿，哥哥和你卿哥有点事要谈，好不好？”

    “嗯嗯！”

    大小只异口同声的应道，乖巧的晏舟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把弟弟抱到怀里举高高。

    晏父晏母如今都不在帝都，偌大的晏宅如今就几个佣人，主人家要谈话，佣人便全部退下了，等到晏慈和褚楚也离开，才显得如此空旷安静。

    “你现在可能不记得了，之前你让我联系亚岱尔医生给娇娇治病，现在医生已经在来帝星的路上了，我给他看过娇娇的检测报告，医生说娇娇恢复成功的可能性不会低，你确定要……让娇娇想起来吗？”

    “为什么这么说？”褚霁卿有些不理解，能恢复当然是好事。

    “唉。”

    晏舟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能让娇娇恢复健康，不再整日浑浑噩噩是一件好事呢？但是恢复记忆就等于是在生生撕开两人已经愈合的伤疤，把过去的痛苦和错过全部扯上表面来，他不知道娇娇还能不能坚持住，比起不敢预料的后果，他甚至会想也许维持原状才是最好的。

    “霁卿，你和娇娇之间的问题已经理不清了，作为娇娇的哥哥，私心里，我恨不得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娇娇面前，如果不是你，娇娇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其实你们又都没有错，我知道娇娇离不开你，你也很爱娇娇，我是真搞不懂你们怎么能弄成现在这样，但我也只能继续让你们在一起。”

    “或许你现在觉得让娇娇恢复健康才是最好的，我也不知道没失忆的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真的做好了娇娇可能会接受不了，会崩溃的后果了吗？”

    让一个那么疼爱弟弟的兄长来揭开这块血痂，晏舟心疼的心脏发紧。

    “我们……之间的问题很严重吗？”

    褚霁卿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你们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晏舟回答。

    褚霁卿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晏舟，眼睛里已经遍布红血丝。

    良久，他垂下头，捏紧了拳头。

    晏舟也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还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好友需要时间去接受。

    又过了一会儿，褚霁卿突然抬起了头，眼神迷茫了片刻，又立刻清明了过来。

    晏舟愣了愣∶“你怎么……？”

    “他精神力不太稳定，我只能出来很短的时间　。”

    褚霁卿一只手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

    “你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又严重了吗？”

    晏舟皱了皱眉，军部的医生以为褚霁卿是和虫母对战受了伤才会失去记忆，但是只有他知道，褚霁卿早在受伤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不是，最近好像……算了，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我希望娇娇能恢复记忆。”

    “……”

    “我明白了。”

    “那你这记忆的事，你打算……？”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褚霁卿向窗外看了一眼，想要再看看他的娇娇，可惜这里并不能看见晏慈的身影，连声音也不能听见。随后，他的视线重新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退回深处。

    是另一个他回来了。

    经过刚刚瞬间的交替，晏舟已经有了些准备，知道他这是又换回来了，估计是那个褚霁卿的精神力已经稳定下来了，重新掌控了这具身体。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等褚霁卿稳定下来，晏舟试探着问到。其实以前这两个意识的记忆也是不互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再问一遍。

    褚霁卿摇了摇头。

    “他答应了是吗？”

    “嗯。”

    “听他的吧。”

    年轻的褚霁卿刚刚得知自己的爱人失去过一次他们两人的孩子，他还做不到像另一个自己那样表现的多么平静，没有记忆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现在只想把娇娇放在眼前，抱在怀里，用紧紧相贴的触感来确定娇娇还是他的。

    其实他刚刚并不是意识全无，在那很短的时间里，他看到了很多破碎的画面，娇娇坐在家里的床上，手里抱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他还看到自己走过去，把娇娇抱在怀里，像是在安慰娇娇，又更像是在骗自己一样，重复着

    ‘还会有的，娇娇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会有的。‘

    娇娇好像哭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里也下起了雨，不然怎么会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