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同光长老是来捉奸(微H)
天上的云很温柔,我抬头看着熟悉的深红天空,其实按道理来说魔界虽然是有些阴沉,但总不该是这种血红的天空。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结界。 魔界这边就像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面,因为天地本来只有灵气,魔气的存在是因为被转换。而转换的东西其实是这魔界的众多植被和深渊枯骨。 魔界的修为与寻常的修士修为等阶是一致的,但是魔修的修为会比同等阶的修士更强一些。 符守元走了过来,也许他已经不是符守元了。我没有回头看他,他似乎同时拥有了两个灵魂,行动又变得滞涩起来。他的长仪剑还是随身携带着,他碰了碰长仪剑,符守元对着我说话了,虽然语气有些忐忑。 “师兄……我……”符守元似乎想要走近我,与我说些什么话。 我头发没有束着,自从回来了这魔宫,我就整日坐在自己旧日庭院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也不愿意说话。只是偶尔动一下,没有束缚着的长发也随着风起而乱飘些碎发。 “方师兄,你为什么不与我说话呢?是在怪我,怪我当时被那个梦魔给引诱骗你吗?”符守元语气充满了哀求,明明有些僵硬滞涩的身体,却一下子跪倒在地。我甚至听得到那一阵跪下的声响。他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身后,视线看向不愿意转过头来的身前人,充满了痛苦的情绪。 “你跪什么呢?跪我吗?”我开口,语气带着不解。 我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不过是不想说话而已,乏力得很。毕竟现在身周环绕着魔气,与体内自然流转的灵气相互排斥。 “方师兄!你愿意跟我说话了!”符守元跪着匍匐了几步,不顾地上的灰尘,硬生生跪爬到了我的身侧,再将自己的手在衣裳上擦干净后,伸出手,颤抖着握住了我的深色长衫。我今日穿的颜色是绛紫色,颜色很艳,我还是很满意的。 符守元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其实也算得上白净,除了手心的厚茧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值得诟病。捏着我的长衫,倒也衬得那一双手更加漂亮。 我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看向他的脸。 符守元看着我的眼眸,仿佛盈满了水,那双短而密的眼睫一如某次情事之时不断地震颤着。他本就长得俊俏,也许是筑基时年岁尚小,脸上的绒毛在白净的脸上显得尤其可爱。 我自知心头又冒出的某种怪异的欲望不合时宜,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这里实在是太容易引起人的欲望了,我咬了咬嘴唇,忍住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的动作。 伸出手将他的手腕给拉开,把自己的绛紫长衫从他的手中拿出来。 我冷硬地道:“别碰我。” 符守元被我的话给震了一瞬,而后神色变成了哀求,本就盈满了水的眼眸,泛着点微紫,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漂亮了。只不过我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我见别过头也没用,直接闭上了眼,省得被符守元这副模样乱了心神。 符守元看着我这样子,像是迷茫无措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一被那温热的手给握住,吓得直接睁开眼甩开他的手。 于是,我复杂地睁着眼看着符守元在我面前落下了一颗又一颗的泪珠。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话,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符守元这次没有再抓着我的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捏着我的衣袖上面的一点布。他似乎有些委屈地憋着嘴:“对不起,对不起,方师兄都怪我……” 我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本就像是极其薄的脸皮颜色越来越红,加上眼圈的红,落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让我一时间只能感觉到无奈和措手不及。 虽然符守元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这点岁数,在我看来还算是个小孩子。而且眼前的符守元确实相貌极嫩,更是给人一种未过及冠的少年郎之感。这种仿佛犯错了事而可怜兮兮地求原谅,十分地让人受用。 我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心软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就算知道梦魔说不定也在符守元体内作祟,到底还是不能再硬下心肠,也有些于心不忍。 “怪你做什么?好了,别哭了。”我伸出手,慢慢地按在了他的侧脸,他的脸正如所见一般的白嫩,柔软又有着温暖的触感。上面的泪痕也被我给擦去了。 “师兄……呜呜……”符守元仿佛更加委屈了,窝在我的手心里面哭。 我的手也不大,只能勉强地容纳他的脸,他趴在我手心哭,实在是不安稳。我索性伸出另一只手好让他哭个尽兴。 符守元低低地道:“那个魔物在我身体好难受啊,方师兄……都怪我,都怪我心智不坚定,才害得你这样子了……” 我只是静静地垂着头看他,没有别的情绪,只是观察着他的情绪。确实还是符守元,而不是被那个梦魔占据着。 我低声道:“那你现在也不能回去了。” 我说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完了。我们都回不去了。看来只能成为魔修了。” 符守元似乎是情绪差不多了,抬起头看我。他的眼睛一圈都是红红的,让我想到了兔子。 符守元伸手擦了擦自己的泪,忍了忍哭嗝,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打出来了。 我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符守元实在是个孩子啊。我这样子想着,听到他说话。 “我,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你,师兄……”符守元语气很郑重,带着真切地情谊。 我失笑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辛苦你了。” 符守元瞪大眼睛,摇头:“怎么会辛苦,不辛苦!” “是吗?”我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群山,心中不免思索起慕初明。 “不知道慕……师父会不会将我们直接斩杀剑下?”我开口,百无聊赖地道,全没有什么恐惧情绪,慕初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至于死法,我想了想,也没有想出能有什么样的死法。 也就只有死在他的剑下,和不死在他的剑下这样子的两种选择了。 符守元有些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师尊,真的会杀了你吗?” “如果,如果我跟他坦白,他会不会就不杀你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符守元这番近乎天真的话让我一时失笑。 我斩钉截铁地给了个答案:“不可能。” 我想要安抚一脸惊慌的符守元,被符守元给握住了手,他拿着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地将我手心的湿润擦干净,然后将我的手又按在了他的头顶,转而冲我温顺地笑:“这样子就好了。” 我被他的举动弄得失语,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夷雾还是慕初明,都是将我给安排得极为妥贴的,甚至是有一种固执的保护欲。倒是第一次感觉到被依赖的滋味,确实是让我有些迷茫又有些成就感。 我将手按了按他的发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说话是如何地温柔:“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你别再说了。我也有过错。” 符守元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了我的膝上,是一种近乎孺慕的姿态。 时间过得不算快,但我眼看着血色天幕上,那朦胧的太阳下去了。 我将符守元喊了起来,因为夷雾过来了。 符守元很听话,说走就走,只是瞥到夷雾的时候带着些挑衅的眼神。 夷雾赤红眼瞳死死地盯着符守元,正欲开口呵斥。 被我一下阻拦,打断了:“夷雾,过来说话。发生什么了吗?” 夷雾看向我,紧紧地绷着脸色,狠狠地剜了一眼符守元,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直接将我搂入怀里:“恪厉,确实有事。不过,你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怎么不将体内的灵气转化?”夷雾越说,神色越发地难看起来,充满了不满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练你之前的功法?你这样子能撑多久?” 我倒是很平静地听着他的职责,神色一点不曾变化。迎着他有些恼火的眼神,我倒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是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小事?你管你体内灵气逆流叫做小事?”夷雾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被我的不在意给激到了。 “有什么?”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情绪,伸出手去堵他的嘴。 他偏过脸,躲避我的手,说话的语气越发地严厉:“你别给我闹这套。” “你别这样子,你明明知道你现在不将体内灵气转化就不能待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折磨我?”夷雾别过头,我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有些诧异于他的情绪,竟然是真的生气了。 我转头去看,符守元已经消失不见了。想来已经走开了。 “我怎么就折磨你了?”我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不顾夷雾的阻拦。起身微低下腰看着他。 夷雾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我伸出手想要描摹一下他的脸,被他一把捏住。 “今晚陪我一起,我就让你摸。随便摸。”夷雾捏着我的手,摩挲了几下,而后眼神直直地盯着我,像是一把勾人的刀,无声无息地让人被割伤。 夷雾说完后,就沉默地盯着我,而后道:“慕初明伤了我。这里。” 夷雾伸手,解开腰间的环扣,露出内里的伤口。 是一道被剑尖划过的痕迹,上面的血早已止住了,只不过还能从中感受出冰凉森寒的剑意。确实是慕初明的剑法。 我将指尖轻轻地点在了那伤口,缓慢地划过那伤处,带着怪异的缱绻。一直到被夷雾抓住了手。夷雾见我这副摸样,有些骄傲地冷哼一声:“小伤而已,不过如此。” 我抽回了被捏住的手:“都有伤了,还满脑子那些事情。” 夷雾恍若不知羞耻地抬眼看我:“你答应我了的。”他咬字很重,每一个字都顿了顿。 “好。晓得了。”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拒绝。我不会拒绝夷雾的请求,这是我的习惯。 * “你明明答应我了。”慕初明低声喃喃,看着眼前碎掉的禁制,有些沉默地走了进去。 这地方没有人了。慕初明伸手扶着冷得彻骨的冰壁。他的五指紧紧地扣进了冰壁之中,浩荡的灵气在他的五指之上紧紧地抓进了壁面。 他现在不仅是真传弟子没了,连刚收的内门弟子也不见了。 慕初明身上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祥云纹样,衣服直落落地垂着,这一身倒是极其俊朗,更衬得他同光长老如剑般气势。只不过他的脸色也一如这冰封千年的霜雪一般,冰寒得仿佛能冻煞万物。 慕初明的玉储剑直接抽出,狠狠一下劈裂了地面。带着千钧灵力的玉储剑,毫不费力地将地面劈裂数丈。地面裂了后,就有些深藏着的灵矿露了出来,不过慕初明倒是从来不曾在意这些灵矿。天门派待他素来不薄,而实力强劲的修士资源之丰沛是寻常修士所不能想象的。 在他看来,灵矿的作用只是用来修炼,至于拿出去交易,对他来说是全无这个必要。 慕初明现在心头烦乱,他不能理解。甚至是不明白,为什么方恪厉口口声声答应过自己,绝不离开,除非死,而现在又离开了? 他翻开自己的禁制玉佩想要从中再现当时的情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难以成像,连当时的声音都难以呈现。慕初明简直恨地要将这块玉佩给砸了。 但还是没舍得,禁制玉佩虽然难以重现方恪厉离开的影像,但却能够将那十数年的声音和一些影像给记录着。 他一次又一次地翻看影像,没有任何问题,这十数年,方恪厉从来不曾流露出要离开之意。 为何呢?慕初明思索着。 他想了想符守元,他身上确实是已经没有了魔气。修为进境也算得快。前端时日刚接了个门派任务,出去清缴一些低阶魔族。结果现在也是一无动静。 也只能是他被魔族控制了后才能知道方恪厉的位置。毕竟这处遁寒山,也就只有他和符守元知道方恪厉的去向。 说不定是被魔族给控制了。慕初明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一丝魔气。 他索性就地打坐,运行起了周身灵气,试图去分析空气中的魔气来源。 突然。他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尖锐地盯着虚空,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恨得要将这个名字给粉碎:“梦魔。” * “是否太急了些?”我有些头疼地看着脱了大半的夷雾。 夷雾微微抬起眼,那一双满溢着欲望的眼就那么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能说话。夷雾伸出手,就那么跪坐在床榻上,俯身过来抱住我的腰身,手指细长,十分灵巧地将我身上的修士服上的腰带解开。而后将手缓慢地穿进我的里衣。 我被他挠得有些痒,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夷雾偏过头来,那双盛满情谊的眼就那么看着我,似乎也与我一并笑了起来。他的手紧紧地箍着我,让我难以离开。 “你也上来。”夷雾看着我,将我往后拉去。 我点了点头,将腿放上了床,缓慢地挨着夷雾。夷雾松了握住我腰的手,转而抓住我的袖子。 “你过来,靠近点。”夷雾伸出手帮我将身上仅剩的里衣都给除去。 我听话地靠近,夷雾凑了上来,将头埋在了我的脖颈处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亲得我忍不住后仰着头,微张着唇轻轻地喘息。夷雾的手带着一股子凉意,碰到我的下身之时让我不由得浑身颤抖。那五指微凉但是很用劲,我头皮发麻地被他给握住。 每一下动作都很快,我抓住他的手,想要他停下来,但是他只是侧过头来亲了亲我的侧脸,想要安抚我。 他引导着我的手缓慢地触碰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微凉,但是肌肤触手滑腻。是不同于慕初明的温暖,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慕初明,转而将他从脑海中去除。 夷雾双眼微闭,他分开了双腿,将我的腰身给缠绕住,就像一条真正的蛇一样。 他的动作一急,松开了的手一下子就将我的挺起给吞入。 我进入了一处柔软,这处柔软不同于他身体的冰凉,而是温暖的,让人能够失神的温暖。 “轰。”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气。我不得不按着夷雾,忍着要挺身的欲望抽出来,随便拿了块巾帕擦了擦我的下身。随便捡起一件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夷雾眉头紧皱,将掉落在地上的黑袍捡起来,穿在身上拢了拢。 我可以听到夷雾在身后的咒骂:“畜生同光,偏偏这个时候!” 我看着自己身下挺立的东西,缓慢运行稀薄的灵气,压下了欲望。 “方恪厉。”慕初明果然来了。 我身上还来不及系的腰带和后面走出的夷雾都衣着凌乱,再加上夷雾可见的欲求不满,只要没有眼瞎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方才做了什么鬼事。 慕初明远远地站在一处屋檐上,魔界的风轻轻地刮过他的直襟长袍,无声地翻动着他的发。 我抬起头看着慕初明,看着他古井无波的脸,看着他正在滴着血的玉储剑。 我突然很想叹气,但还来不及叹气,就被一旁的夷雾给揽上了袖:“怎么了?这位同光长老是来捉奸的吗?” “真是遗憾呐,我与你派方恪厉情投意合呢。”夷雾在情投意合四字上加重了音。 慕初明一个眨眼就甩着玉储剑到了夷雾身前。夷雾竖瞳一缩,立刻带着我起身后退。 玉储剑带起的灵刃将夷雾和我的衣服都绞碎了些。 我开口,拦住了正要上前与慕初明决战的夷雾。 突然一下子跪下:“师尊。同光长老。放过他吧。” “我与您回去,任您处置,行吗?”我抬起头,缓慢地跪行几步,但是挺直了腰背。 我想我此刻甚至是想笑的,我想笑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凑巧,太尴尬了,竟然被慕初明看到了。 所以我真的笑了起来,但是我的行礼是标准的:“真的是弟子错了,师尊,您罚我,杀我都行。” 慕初明瞪着眼看着我,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再继续抽剑。 “方恪厉!你都忘了你与我的约定了!”慕初明看着我,怒瞪着我,最终只是说了这句话。 “师尊,您不要我了吗?”我想要靠近他,但被他的玉储剑一下斩断了去路,地面的凹陷被划得极深。 “……方克礼。你不再是我慕初明的弟子。天门派将你除名!”慕初明的眼睛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神色稍微平复,只是冷漠地扫一眼我身上胡乱披着的衣服,而后一声冷笑。 “而符守元,”慕初明一剑飞出,直直地指向就要跑过来的符守元,朗声道,“叛出天门派,自甘堕落,成为魔修。不再是天门派的弟子。” 慕初明声音很平静,平静地道:“方恪厉,从今日后,你我不死不休。” 嗡鸣的玉储剑被慕初明召回。 慕初明闭了闭眼,沉默着站了会儿,背影让我脑中一片轰鸣,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全不在意就要攻上来的魔修,转身运剑。 “初明。”我终于还是开口,想要唤他,“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没有错。”慕初明突然转头,竟然是大笑了起来,“谁都没有错。” 我分明看到他落下的血泪,但转瞬即逝,我来不及再说,就见他已然离我远去。 我起身就要往前追,但胸口一顿,情绪翻涌上来,让我忍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 脚步像是变得虚浮,我眼前一片模糊,仿佛前路一片黑雾。我努力迈步往前走去,浑身都在战栗着,但我只想着要追上去,要追上去…… “方恪厉!”夷雾抱紧我,“你冷静一点,你的灵气逆流,再这样,你的金丹要裂了!” 我没有听清楚夷雾的话,只是偏过头看着他。而后我努力挣扎,想要推开他。 “我要,我要去找他解释。”我开口,但是我嘴巴满是血腥,说一句话都要吐点血。我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我甚至觉得这很寻常,不过是吐几口血而已。 夷雾却满脸的泪痕,紧紧地按住我的心口和丹田处:“方恪厉!你要死了,你要死了,别说话了!” “我还要去找他,我怎么会死呢?”我平静地将嘴里的血吐出,努力平复情绪道。 甚至我还故意露出了一个笑。 却把夷雾吓了个半死,只知道抱着我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