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扭曲下
夜晚的街道总算充斥着繁华，嬉戏打闹的朋友，吵闹拌嘴的情侣，温馨和谐的家人，低头前行，自然而然屏蔽一切，装作看不见，听不见，格格不入的仿佛只有他一人，酒精不是麻痹神经的神药，反而是加速情绪发酵的剧毒，特别是身边还有一道特别扎眼的光芒，耀眼得让他更加烦躁。 “小鹿！这是刚去上班吗？” 偶然路过一家奶茶店，瞟见熟人的老板热情地探出身子朝店员打招呼，而意识到自己被当场抓住打两份工的陆正一有些惊慌失措，无助地看了白赫轩一眼，然而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依旧冷冷淡淡，啊，也是，早就被发现的事实掩饰有何意义。 微微低下头，想要解释，话语却卡在喉间无法出声，偏偏又不能无视对他有恩的老板，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走上前向老板回话：“今天有聚餐正准备回去呢，老板怎么会亲自来守店？” 门店暂时没有客人，老板看着嬉皮笑脸的小鬼，实在惹人欢喜，假装生气地拿起菜单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只来早上，我会人手不够啊？” 随后又看向陆正一身后的男人，虽然是穿着最为普通的衬衣，甚至还挂着算得上是老土的黑框眼镜，但依旧会为那张脸感到不少惊艳，棱角分明，清秀但又不失作为男子的英气，太帅了，该不会是什么偷偷溜出来闲逛的明星吧！ 结果还没来得及犯花痴，就被对方身上莫名的冷意给劝退了，男人只是静静地待在陆正一身后，用眼神示意他们俩认识，之后便一言不发，明明也没有很大的敌意但这种冷漠也让人不自觉产生退意，这么帅的人肯定也不乐意搭话，何必赶着上去自讨没趣呢？ 连八卦的心思都没有，还不如眼前这个偶尔坏心眼的店员聊会天，当初求她留下的可怜模样想想都惹人怜爱。 “别逞强，你晚上的工作要是撑不住，早上破例会让你休息的，我这么好的老板你可遇不到下一个了啊！” 陆正一望向热情善良的老板，抿嘴轻笑，正是这份善意让他坚持到现在，真诚地回应着：“老板这么好，我哪舍得偷懒。”随后想起什么，厚着脸皮向老板赊账一杯奶茶。 “那个，老板，大晚上天冷......” “得了得了，别装了，要喝什么？”老板哪里会猜不到这小鬼再打什么主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乐呵呵拿起两个被子为他准备奶茶。 陆正一回头正准备白医生邀功的时候，却发现白医生的神情比往常更加冰冷，其中又掺杂着不少复杂的异样，像是厌恶整个世界把自己隔离在一个空间之中，不愿意沾染红尘。 但稍微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对方想要往前试探的小动作，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是想要搭话，但最终低下头自暴自弃地扭头看向别处，感觉还有点委屈？ 这种像被遗弃后的破碎感，竟有一种诡异的美强烈地勾引着他的欲望，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白医生，不讨厌巧克力吧？老板家的招牌超级好喝！” “嗯。” 意料之中含糊的回答。 原来如此，‘正常人’的世界也存在格格不入的异类，太过于特别了，如果抢先夺取会不会成为只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珍品？ 老板听见帅哥还是医生，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花痴，打趣道：“那就两杯巧克力？医生不是都挺注重健康的，这可是热量双倍啊。“ 陆正一稍稍退后，安抚性地朝他笑了笑，把话语权重新交给白赫轩，虽然话题猝不及防推到了他身上，让他愣住了好半天，让为了不让老板尴尬还是鼓起勇气答谢。 “谢谢。” 噗—— 陆正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可惜要是真笑出来白医生怕是理都不想理他了。 老板见状大致也明白了什么，帅哥这是有点不擅长交流啊，难怪看着那么冷，想起她女儿也是类似的性格，不再为难对方转身专心调制奶茶。 而陆正一为了防止白医生乱想，打乱对方的思维，直接越界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歉着：“对不起，我也是想着多赚一点交房租......” “......” 白赫轩原本沉浸于乱七八糟的情绪中，结果被这么一搅，只剩下浑身起鸡皮疙瘩！ 操，黑心鹿究竟学了多少撒娇大法啊！ “白医生，偶尔尝试看看别的，会发现很多惊喜，你往上看看。” 陆正一抬头看着那残缺的广告牌，无奈地摇摇头。 白赫轩也好奇地抬起头仔细悄悄，和别的奶茶店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奶茶的名字，对应的价格，正准备吐槽哪有什么特别的时候，竖起看突然察觉到异常。 「酪——凉——奶——茶——巧——泥——玛——好——核」 老娘奶茶敲泥马好喝？！ 抬头望向最里面的老板，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眼角皱纹和鬓发微白也提示她至少50岁以上，可依旧穿着青春少女偏爱的背带裤，头上也别了许多粉粉嫩嫩的发饰，嘴里轻哼着店内播放的流行小甜曲，仔细瞧瞧整体的装修风格更是夸张鲜艳的莓红。 陆正一松开了白赫轩的袖子，凑到医生医生身边小声地诉说道：“老板生意不太好，大家都觉得她那什么，医生，你觉得呢。” “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白赫轩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屁孩终究还是小屁孩，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但也比他这个逃避的大人温柔多了。 ”你是医生呀？“ 看着天真无邪的小鹿，抑制内心冒出的肮脏情绪，轻笑着回答道：”活得自由的人，容易惹人嫉妒罢了。“ 真正纯洁的人，也惹人嫉妒，这句话白赫轩把它嚼碎咽下肚子，他压根不会在意周围的一切，若没有陆正一提醒，回过头老板什么样，店是什么风格通通会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在他眼中，都是陌生人罢了，毫无区别。 “也很让人向往对吧，很温暖。” 陆正边说边走到白赫轩面前，同样轻笑着看着对方，不惜得罪眼前的同居人，一字一句询问道。 “白医生，你在害怕什么？” 隐藏的疤痕猝不及防地被掀开一角。 他怎么忘了，纯洁的人也是一面镜子，能轻易映出那无比污秽肮脏的自己。 无视眼前的陆正一，伸手接过老板的心意，重新挂上那完美虚伪的面具。 “谢谢老板的心意，但钱还是需要付的。” 拿出手机扫码，刚刚看过牌子也大致记住了价格，老板听见到账的声音也无奈地摇一摇头，看着脸色僵硬的小鹿更是有点心疼。 嗯，真像，她女儿确实也是帅哥这种鬼德行，伤起人来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欢迎下次光临，小鹿别忘了明天上班呀。” 陆正一笑了笑不再回话，之后默默跟在了白赫轩身后，一言不发不敢过界，他有预感要是他爪子再伸长一点，迟早被残忍地扔出门。 不过今晚收获也还行？能心软地同情他，能虚伪地与同事交流，能完美地完成工作，偏偏不能正常与人交谈，甚至是害怕和恐惧，而白医生本人也清清楚楚，也明白他自己是正常人。 回想起与白医生相遇那次，若不是莫名其妙的与他产生牵连，他看到的也不过是那副完美伪装，而不是那只暴躁易炸的坏脾气猫猫。 至少比起傅子安被白医生敷衍，他被冷淡远离好像不是很惨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