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魅 终
还没等白赫轩思考怎么处理，夏谦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皮带准备解开，吓得他连忙后退好几步，要知道从前那些送到他床上的人，稍微威胁一下根本就不敢说话，更别说这么直接碰他。 夏谦自嘲地轻笑一声，随即开始缓慢解开自己的衣物，真该庆幸学过这些？真该庆幸那人把他调教得如此下贱？本以为这一年总算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结果到头来他还是那只被人任意玩弄的小鸟，唯独祈求眼前的人能放过陆正一，那孩子不该沾染这些污秽。 “白少这是嫌弃我了？比起那种青涩的小屁孩，我的技术可是......” 话还没说完，果然对方就急不可耐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但为什么是给他重新扣好了？难道更喜欢穿着衣服做？ “你以为你是英雄？哈，蠢得这么天真可爱，我都快笑死了。”白赫轩见他衣服总算重新穿好，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洗手间暂时没有别人，不然有理都说不清啊。 故意摆出不屑的眼神藐视着夏谦，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说，我为什么不一起玩呢，诶，只玩一个多没意思啊。” “......” 看着夏谦脸色苍白的模样，白赫轩良心隐隐作痛，所以他才讨厌那帮人渣，总是随意践踏一个人，长期的威胁和压迫很容易造成固定思维，面对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都是‘献身’，仿佛他们的选项永远只有这一个。 更厌恶自己曾经跟那帮人混在一起，只为证明他不是孤身一人，只为证明他换种身份无人敢轻易诋毁，等回过神来，依旧是无尽的空虚，这种行为幼稚得可笑，同时也是他犯下的罪孽，对夏谦类似的人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自始至终，他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账，自认为是悲情主人公怨恨一切，憎恶一切，把周围的一切彻底忘却。 微微叹气，过往无法改变，现在能做的唯有弥补，偶尔用用傅子安的方法进行治疗，白赫轩残忍撕开对方那道伤疤，继续往伤口上撒盐。 “妄图保护对方来证明你的高尚？竟然舍身救了一位纯洁的人？好厉害，我要不要鼓掌夸夸你？” 把夏谦逼到角落，大声呵斥道：“扯淡，你他妈的就是个胆小鬼，怕他知道你的过去，连当面坦白我的身份都不敢，被送人，还就真来这里，你脑子进水了？吃惯山珍海味舍不得奢靡的生活？还是犯贱就这么想被人操啊？” “闭嘴！！！” 白赫轩这次没有躲避夏谦的攻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别说，多少年没被人揍过了还真疼。 抬头看着对方，毫不留情地质问：“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还想救谁？” 因为这一句话，夏谦长年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死死拽住白赫轩的衣领咆哮道：“你他妈知道些什么！你们一出生就有权有势！你知道吃不饱饭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垃圾桶里的剩饭是什么味道？你知道被扔在荒郊野岭喂狗是什么体验？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夏谦再次回想起自己一错再错的选择，哽咽着低声自嘲道：“是啊，我脑子进水，听信那些甜言蜜语，被人耍得团团转，蠢到以为我终于自由了，回归正常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出现？” 这一切都算他咎由自取，是他主动接受那人的礼物，是他主动躺上了那张床，是他渴望得到金钱，一步步踏入地狱，但他真的不再想回到过去，这一年正常的生活太过于珍贵，怎么舍得抛弃。 松开白赫轩，是啊，虚假的人生何必继续伪装？冷笑一声：“白少，你就这么期待我的身份被揭穿？看着我们这种人难堪的样子，真的那么有意思？说的得太对了，烂人一个被讨厌很正常，我还怕什么？” 跟这样的人渣谈论这些根本毫无意义，连揍他都嫌脏，即使陆正一知道真相后会远离，也绝不能容忍他继续被欺骗。 “你根本不配接近陆正一，你这样的人就该烂在土里！还装好意思装医生？装无辜？你哪来的脸。” 想说的话全部一口气说了出来，可太舒坦了，夏谦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毕竟大少爷怎么会容忍他放恣呢，倚靠在门边静静等到暴风雨的来临。 白赫轩默默地听着这些话语，骂得太对了，他也想问自己哪来的脸，哪来的脸充当好人去收留一个孩子。 瞧见见夏谦逐渐冷静下来，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物，缓缓开口：“没意思，也没意义，你都明白我是烂人还跟我谈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别总是想着过去，往前多看看，方法多得是，陆正一在你看来是会在意你身份的人？那家伙估计好心得想帮你去揍人。” 想想，还真有可能。 没有想象中的怒吼和暴力，夏谦有些发愣，这真的是那位白少？没有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取而代之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但说的话语原本之前温柔得多，还隐约有开导他的意思 白赫轩同样不想回到过去，再扮演过去的自己毫无意义，稍微掩饰刚刚说那一堆恶毒的话，再次学着傅子安不要脸的模样，微笑伸手：“情绪发泄完，舒畅多了？顺便一提，请结账，心理疏导费三千。” 夏钱一脸疑惑，该不会医生这个身份还真是真的？ 说完才不管夏谦是什么表情，白赫轩开门一溜烟地跑了，回去请傅子安吃饭吧，这套方法还有些好使，抬手揉揉脸颊，就是太招惹人恨容易被揍。 不过正如他说的，随意揭发，回到吧台后，夏谦也紧跟在他身后，只是看他的眼神更加怪异，医生的身份真就看起来那么假？ “白医生，你嘴角有血.......” 陆正一再看见白赫轩回来后立马凑到身边，偏偏他对于血异常敏感，一瞬间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尽管只是嘴角被擦破了一小块皮。 对夏谦的看法瞬间降到冰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保持了极大的克制才没有冲上去质问，甚至想动手报复，危险的想法再次失控。 为什么，夏哥对平时他不也挺好的?甚至也算得上恩人的范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他对医生的偏执已经这么深了吗？果然是最近没有去复诊的原因，太糟糕，可是不想远离医生，好不容易与对方亲近了，不想那么轻易放弃。 深吸一口，拼命无视自己那些危险的想法，默默抽出过纸巾倒了一点烈酒在上面，随后伸手仔细为白赫轩擦拭着伤口。 “疼吗？忍一忍。” 白赫轩没想到灯光这么昏暗的情况下，陆正一还能注意到这么微小的细节，要怎么解释？刚刚还说了一堆大道理，结果轮到自己同样开不了口，他也不是胆小鬼？ 比起主动说，他宁愿等夏谦揭发，至少对他不会有太多好感，继续当个恶人反到会没多少愧疚感。 “我揍的，我跟他有仇，欠钱不还，还装不认识我。”夏谦瞪了一眼白赫轩，仿佛在质问他刚刚还说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想让他先暴露身份，做梦吧。 头一回欠人钱的大少爷哑口无言，这破借口谁信？抬头想看看陆正一是什么反应，结果这小屁孩压根什么都没听见，只专注得为他擦拭伤口，脸还越来越过分地往前凑，夺过纸巾破口大骂：“破点皮你要消几遍毒？” “对不起。” 然后抬头朝夏谦微微一笑：“夏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白赫轩竟然从中听出了一点怒火，陆正一在生气？就因为他被揍了，不问缘由，不问原因，完全偏向他这边，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还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他装好人有这么成功的？ “私人恩怨，没什么大事，已经和解了。”不知道为什么，白赫轩还是主动安抚了一句，直觉告诉他现在陆正一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没准就像上次一样突然扑倒他一样，可能本身作为私生子，性格就偏向脆弱敏感，只是平时维持得太完美了看不出破绽而已。 夏谦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大致也明白了，白少跟从前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再看着陆正一突如其来的敌意，无奈地轻笑一声：“没说什么，已经和解了。” 这是还没有坦白就先被讨厌了？走进吧台，朝陆正一挥挥手道别：“快下班吧，明天还要上课对吧？祝你学业顺利，有空回来帮帮忙？” 见白赫轩真的不在乎被揍这件事，陆正一情绪勉强平静了一点，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朝白赫轩搭话：“医生，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下次再好好请你喝酒。” 见陆正一离开后，夏谦不客气地瞪着白赫轩，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敢对他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没把柄就不要虚张声势的威胁人。”白赫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算是姑且得到了一点信任？ 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心地提醒道：“不用辞职，继续留下来打工，池渊近期快回国了，至少在我这里安全点。” “他出国了？”夏谦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今晚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更别提白赫轩还会特意提醒他。 “不然这一年你会过得这么平稳？” “我可不会谢你。” 看见陆正一抱着头套回来，白赫轩也起身准备离开，被人感谢这种事情他还不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