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展工作（二）

    初春的早晨很是冷冽，五点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许志强来到周启明小区门口的时候对方已经站一会了，许志强连忙把车门打开：“怎么不去门卫室里等？”　周启明搓了搓冻红的脸蛋：“怕没看见你。”　许志强递给周启明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热咖啡，特意给你准备的，杯子是新的。”

    “谢谢。”周启明接过杯子开始汇报昨晚从他爸那里获得的情报：“星箜区的乱早市现象已经快十年了，那些小贩大多都是租不起菜场摊位的农民，况且菜场的摊位也有限。买菜的人群基本都是退休人员，老人家起得都早，而且这早市的菜既新鲜又便宜，缺斤少两的现象也很少。以前就零星的几个摊位，渐渐的需求多了供应也多了，就形成了如今接近一百家的乱早市。上面也查过，但都是打游击战，查一下回避一下，不是没人管理是因为处理这个问题需要资金，星箜区到处是窟窿眼，把钱填进去就是无底洞，没有回报，出力又没有政绩的事情自然没人想干，”周启明说得口干喝了点咖啡：“这咖啡味道不错，有几个处理过乱早市现象的是为了捞钱，捞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就竖了几个提示牌根本没解决任何问题。”

    过了半小时的样子两人到达地方，星箜区靠近新河所以修有堤坝，乱早市就在这坝子上。此时小商小贩们已经摆好摊位，由于可见度低每个摊位上都挂着小橘灯，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如同萤火虫一般布满了道路，隔着朦胧的水雾气如同海市蜃楼，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给冷清的河边添加了些许生气，这是领导们头疼的乱早市却是星箜区居民每天新生活的开启。

    河边的温度极低，许志强拍了几张照片就赶紧把手伸进口袋里：“走，逛逛去。”走上石梯来到早市中段，有铺蛇皮袋的，有垫报纸的，还有扯一块破布的，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新鲜菜品，混着着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每个摊位上都有零散的大爷大妈蹲在那挑拣，许志强走到一个卖早饭的小推车面前：“大姐，要两份卷膜，两杯热豆浆。”说完转头看向周启明：“有忌口的么？”周启明摇摇头，许志强又对大姐说道：“菜全要，再加两份鸡蛋，一共多少钱？”

    “九块”卖饭的大姐约莫着五十出头，风吹日晒导致皮肤黝黑，眼珠子亮亮的很有精神，笑起来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边熟练得卷膜边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好久没见过这么帅的小伙子拉！你们是大明星吧！”

    “哈哈不是，大姐，你这儿的早饭真便宜，菜闻着也香，”许志强接过卷好的摊饼，咬了一大口，然后竖起大拇指：“大姐手艺真不错！”

    那大姐被夸得格外高兴：“慢点吃，喝点豆浆，豆浆是我们自家磨的咧，可不像外面用粉冲的。”

    “好咧，大姐你早饭卖这么便宜能赚到钱嘛？您就早市才卖？”

    “我来早市就是凑个热闹，等早市结束就下去到学校呀小区门口卖喽，我可不比他们，只能赶个早市。”

    “早市几点结束啊？”

    “七点半到八点拉，领导发话啦，让我们摆摊但为了车辆同行不能一直摆，我们也理解，你别看，这几个小时少的也能赚上小一百拉。”

    “大姐，如果这早市没了，领导不让干了，他们去哪里摆呢？”

    “哦呦呦，那可不行，腿脚利索的能去摆散摊，城管来了，跑得快，你看这些摆摊子的有好多都不是青壮年，那那那，那个卖青菜的李老头，惨得呦，家里小孩都不在了老伴也去世了，就用家里那块地种点青菜什么的勉强生活，旁边卖萝卜的是邻村的，早上把他捎过来。”说到这那大姐低声道：“谁不知道渠岭县黑，就李老头那样都申请不到低保，享受福利的都是关系户。”

    许志强把饭吃完了也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况，心里有了个底，道别大姐后拍了一张李老头的照片驱车逛星箜区的小区，星箜区小街小巷多，居民楼大多低于七层，墙皮斑驳的比比皆是，好一点的还有雨搭子，但那雨搭子因为常年未修未更换已经摇摇欲坠，十分危险，有些道路的环境卫生还好，有些十分脏乱，不光是垃圾是常年没有清刷积成的油污，这星箜区从里到外都要改造一番，距离它几个十字路口的钱塘区和这里氛围完全不同。

    星箜区具有生活气息，钱塘区有着混泥土的冰冷感，透着商业街的繁华，由于没到上班点街上没有几个人，许志强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些商户，辅导机构还是挺多的，这点需要严查，国家也正严打乱补课现象。最后来到天壤区，这个地方许志强是比较熟悉的，天壤区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交通，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但天壤区这个市中心是B市的名片，需要改出特色来，如果说星箜区可能是B市的减分项，那么天壤区绝对是B市的加分项。

    溜达了一圈离约定的碰头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许志强把车停在区政府楼下打算待会再上去，两人就在车里讨论一些问题的处理对策，说着说着许志强眼尖发现周启明的手背上有红肿：“你这怎么了？起冻疮了？”周启明摸了摸：“没事，第二天就好了。”许志强把周启明的手拉过去帮他揉搓：“你连个手套也不戴，又不像我皮糙肉厚的，揉揉消肿得快。”还没一会周启明就把手缩了：“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许志强看着对方红透的耳根笑了笑：“我下去抽根烟，马上回来，你别下来了，外面冷。”